三天里的大部分时间,蔺千予都在研究这个世界的能力者。
以她的情况想要完全隐藏在人群中长期装作普通人是不太现实的,能以他们口中的能力者身份自居,在蔺千予看来是最优解。
能力出众的能力者会被各个势力招揽,在同一个基地的待遇也会根据能力者水平不同而有差异,是一个既能隐藏自己的特殊性,又能提高生活水平的方案。
只不过要这么做的前提是她必须对这个世界的能力者非常了解才行。
能力者分别有什么类型,他们与普通人之间有没有明显到一眼就能看出来的不同,能力者互相之间有没有感应,能力者的血和普通人的血有没有区分……
在基地没有事情做的时候,蔺千予一直在四下打探这些消息。
基地里没有书店,城区或许会有,但她现在去不了,所有有关于能力者的消息她只能从其他人的口中获取。
询问的方法也很有讲究,不能直接问,蔺千予不清楚这个世界的人对能力者认知的普遍程度,假如问出一些众人皆知的问题,就会显得很怪异。
所以她总是在闲聊的时候旁敲侧击。
想问都有什么类型,她就问他们觉得哪一类能力者的能力最强。
人们在为自己心中的第一争论时,会搬出自己对其所有的了解,同时为了自己的理论能压过对方,还会争论对方口中那一类能力的缺陷。
蔺千予还特地去了解了一下这个世界的娱乐。
她发现虽然这个世界看起来还在为生存挣扎,但人们也依旧有正常的大众娱乐方式,这个世界有文学作品,有影视作品,编号越小,娱乐方式就越是丰富。
食堂遇到的一位男性曾悄悄跟她说自己弄到了16区知名能力者的亲笔签名,只可惜不能亲眼去看他的电影。
于是蔺千予知道了,这个世界能力者在娱乐领域同样具备影响力,而且16区听起来就有电影院这样的设施了。
有了这样的前提,之后就很简单了。
蔺千予很快就从后期部新认识的朋友口中获得了一个对她而言极为有用的信息,那就是能力者的能力暴动。
这种情况对于正常的能力者而言很少见,但是对于娱乐创造出来的作品来说,这种剧情在这个世界的读者眼中可谓是经典。
能力特殊不得不压抑自己,从而在喜欢的人面前暴动失控,最终没想到反而情感升温。
在这个世界的文学作品里,类似的剧情,读者们百看不厌。
蔺千予凑在边上只说了一句“能力暴动的剧情有点老套诶,我觉得都没什么特别好看”,跟她一起闲得无聊唠嗑的朋友们立刻上了头,一本接着一本的安利,她一个下午的时间就掌握了无数关于能力暴动的细节。
事后搞清楚这些细节到底是原设还是二创,也花了她不少功夫。
最后的结果是好的。
蔺千予立刻给自己编好了一个合适的能力,轻而易举地将自己伪装成了能力暴动的模样,控制体温的升高是这一整个流程中对她来说最简单的环节。
一个共同的秘密。
是蔺千予对这第一场表演定下的基础目标。
能喝到最好,喝不到也能为下一次做铺垫,在她的了解下异种的攻击性高于同等级的能力者,她不清楚傅淮远的情况,但要硬来的话,现在肯定还是不行的。
蔺千予说服自己更有耐心一些,却没有料到“医生”远比她料想的更“亲切”。
傅淮远把她抱在他的腿上,让她的脑袋枕在了他的肩膀。
蔺千予抬起眸子就能看到男人那线条流畅的脖颈,和人类一模一样的构造,她甚至知道刺破哪里就会有大量的血一涌而出。
要有耐心,不能表现得太急切。
她环住男人脖颈的同时试图让自己更冷静一些,于是她开始思考究竟是什么样的原因,让这个异种在这样的情况下愿意献出自己的血。
越是凑近,大脑越是迷糊。
饿了太久了,她身体的损伤过于严重,来到这个世界几天,她就忍了几天,都忍了那么久了,眼下才更不能急……
她的手指抚过他的脖颈,指腹下颈动脉搏动的频率和人类无异。
这里不行,太明显了。
嗯,下面一点。
手才刚顺着他的脖颈往下探了探,就发现医生这衣领系得严实,哪怕他先前已经自己松开过一些,也还是不方便她的“行动”。
于是蔺千予自然而然地开始用另一只手单手扯开了他的领带,继而解开更多的纽扣。
傅淮远的神情看起来一如既往地包容,但考虑到正常人在这种情况下该有的反应,他象征性地握住了她的手,垂了垂眸:“必须要这样吗?这好像有些……”
之所以说“象征性”,因为他只握住了她的手背,并不妨碍她的手指能继续顺利地解开他的纽扣,领口松了,手掌顺利地滑进了男人宽阔的背脊。
一直在观察她一举一动的傅淮远握着她的另一手,她的体温依旧很高,再加上刚刚看到在皮肤上蔓延的黑,毫无疑问是能力暴动。
傅淮远并不怀疑自己的判断,但这不代表他就真的那么放心地把自己的血给另一个人。
能迅速分辨出异种的方法就是血,所以傅淮远向来不会把自己的血轻易交给别人,他自己都惊讶于自己竟然答应的那么快,现在想来是他太着急了。
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猎物,他太想牢牢抓在手里了。
但话又说回来了,不付出一点诱饵,又怎么抓得到猎物?
他只要看牢她,不要让血沾到其他地方被带出去就行了,就算被她带出去,他也有办法。
傅淮远自认在这个基地待得时间足够久。
一个外来的人和他之间,被信赖的程度是不对等的。
在做完冲动决定之后,傅淮远就已经把所有可能的后果全部考虑了一遍,他甚至怀疑过蔺千予别有目的,那样的话他就只能采取一些不那么温柔的手段,他们也就无法长久相处了。
要一口气把还未到达最美味状态的小蛋糕吃掉就太可惜了。
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蔺千予感觉到环在自己腰上的男人的手臂揽得更紧了。
她也不在意,找到了合适的位置,询问:“医生,你会怕痛吗?”
她贴在他身上的地方温度都很高,这样的温度对傅淮远来说久违到有些新奇,他本身没有人类的体温,除非是将死之人,不然他根本不会让别人靠近自己。
听到她的问题,傅淮远疑惑地“嗯?”了声。
结果已经有点按耐不住的蔺千予也没耐心再重新问一遍了,她自顾自地安抚:“一开始可能会有点疼,不过很快就会舒服的……”
没有等傅淮远理解这番话的意思,就感受到后背像是被冰冷湿滑的东西贴上,有什么东西带着倒刺划开了皮肉,不给他任何反应的时间,那异物见血的瞬间便顺着血肉狠狠扎入。
“哈——”傅淮远疼得倒吸一口冷气。
那不是普通的疼,三指粗的异物贴着血肉挤进体内,撑开本来细窄的皮肉,哪怕是天生体质优于常人的异种,也做不到无动于衷。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耳边是她着急地安慰,“很痛吧医生,一会儿就好了再忍一下……”
剧痛相伴着血液被抽离的感觉,傅淮远那一瞬间有些眩晕。
不妙,得把她推开。
这可不是“一点”血……不,她有说过只需要一点吗?
傅淮远觉得自己上当了,他不能让她继续这样“吸”他的血,谁知道她的“一会儿”是多久?
伏在他肩上的蔺千予面色潮红,眸子里闪动着餍足的光。
闻起来香,实际尝起来更香。
新鲜的血液顺着她刺入他血肉的触手流入她的身体,连呼吸都疼的身体像是被一股特殊的能量滋补,在极短的时间迅速开始治愈。
她头一次吃个饭有一种吃醉了的感觉。
心情雀跃得不像话,整个人飘飘然。
蔺千予这辈子都没有尝过这么美味的东西,她觉得老家那颗陨石真是把她砸到了一个好地方,这地方的异种要都是这个味,那她就是全天下最幸福的人!
体内的伤被填补起来,连带着她感觉自己能力的恢复也有了一点进展。
以至于在察觉到身前的男人有抗拒的念头时,她第一时间单手抓住了傅淮远的手,拉到了自己的身后,与他揽着自己腰的手交叠在一起。
不明白她这个举动的傅淮远下一秒便感受到有什么东西缠绕上了他的小臂,在她的身后将他的双手死死捆在了一起。
这是她的能力?
绑住他手臂的和她插进他身体里的是相同的东西?
傅淮远下意识蹙起眉,思索着直接挣开会不会弄伤她,他都已经付出了那么大的“代价”,要是在结束时的收尾搞砸,就得不偿失了。
他想要一个更温和的结尾。
好在他并不需要演,远超常人的承受得疼痛让傅淮远脸色看起来有些苍白,额头和脖颈都冒出了薄汗,呼吸粗重,只要这个时候说一句“快停下”,谁都会知道这位医生已经到了极限,并心怀愧疚。
而这时蔺千予也察觉到了他的状态。
蔺千予后知后觉地发现,她只顾着自己上头,竟然一直没有给她的口粮上“麻药”。
心底有点抱歉。
但不多。
立刻补上就是了。
“停……呃,唔嗯——!”傅淮远的叫停才刚脱出口,下一秒原本还剧痛的伤口处忽然涌上了一股莫名的感觉,喉咙里的声音瞬间不成了调。
她问:“什么?”
傅淮远整个人失了力一样靠在她的身上。
喘着气。
却没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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