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面不透光,整个走廊被墙壁包裹起来,晦暗不明,走在里面,心情也不免压抑。
谢棠轻甩了那个omega后,隔着稍远的距离,也能闻到那股浓烈的玫瑰香。
她摸了摸发凉的脖子,才发觉通风口被打开了,一小绺一小绺的风往四面八方吹,那股香水味和信息素已经流通到各个角落了。
楼上楼下开始出现骚动,楼道里开始出现躁动的脚步声,上上下下,踏得很重,仿佛狗嗅到了肉骨头,步子很急。
甚至有同楼层的学生从实验室里跑出来,眼睛没有焦距,仿佛完全被**主宰,跌跌撞撞就往在发情的omega那里跑。
甚至有些alpha失去了理智,当场发情,有人路过就无差别抱住,像狗一样伸出舌头狂添人家。
实验楼往常太安静,也就是现在,谢棠轻才发现,原来学校里藏着这么多alpha。
实验楼逐渐热闹,各个教室尖叫嘹亮,一群beta合力将alpha赶出门,彻底锁上门。
走廊上alpha开始成群游荡,步子摇摇晃晃,活像丧尸游街。
谢棠轻小心翼翼避开这群人,还亲眼目睹了他们因为信息素撕打起来的场面,十几个alpha没有理智可言,狰狞着脸用尽全力打倒对面。
这一切发生的事情看起来太恐怖了。
也难怪当时只是一只圆珠笔就能吓到实验老师。
尽管谢棠轻已经尽量不发出声音,然而毕竟走廊就这么大,兼之发情源头在个楼层里,就算过道再怎么黑,一个人也藏不住。
那些没人的实验室里基本都放着精贵的设备,平时也是上锁的。
在那群alpha看过来那一瞬间,她好像成了被一群鬣狗盯上的兔子,无处可逃。
呼吸有一瞬间的急促,谢棠轻摸着通讯器,尽量保持冷静,低头看着聊天页面。
谢三三:实验楼六楼哪里有没锁上的空教室?
L:靠近左边楼梯的第三间教室。
谢棠轻:……
不巧,她在右边。
她镇定地抬起头,和他们大眼瞪小眼,下一秒,那群alpha疯狗一样冲了过来。
她转身就往回跑。
如果没记错,那个发情的omega旁边就有一间空教室。
alpha的体能天生就比beta优越,轻而易举就能追上她,本来十几米的距离,不过几秒钟,就被追平了。
谢棠轻心脏紧缩,危机感爬满了她的后背,像是被蚊虫叮咬了一下,虽然不痛不痒,那种感觉却如影随形。
alpha朝她伸出手,她冷静地丈量着距离,突然停顿了下来,朝身后喷出了一阵红色喷雾。
因为离得太近,几乎没有alpha得以幸免。
“啊!”
几乎是瞬间,几声凄厉惨叫随着呼呼的风声传遍了整个楼层。
在他们捂着发红的眼睛尖叫时,谢棠轻趁乱跑了。
那群alpha搓着眼睛,神情越发暴躁,最后竟然捂着眼睛跌跌撞撞追了上去,大有不捉到她决不罢休的架势。
谢棠轻为自己争取了几分钟的时间,好在走廊并不算得太长,她很快就到卫生间附近。
那里果然已经没有omega的踪迹了,她走上前,看到那间教室如今并没有锁上。
她站在门口,手放在把手上,犹豫了一下。
omega费尽心思算计自己,怎么想也不应该会给她留一间空教室。
如果是自己,大概会提前把锁毁了,敌人一时疏忽进了房间,那些alpha追上来后,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就只能等死了。
不过那么短的时间,一个发情的omega急着离开,没时间锁上门也不是没可能。
思索不过一瞬,那些alpha还没追上来,但她耳边已经充斥乱糟糟的脚步声和躁动的吼声了。
她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果断到了隔壁那间屋子,拿出饭卡打算撬锁。
就在她要开始作案时,门突然从里面打开了,她倚在门上猝不及防往里栽了一下。
只听“砰”的一声,门被合上了,谢棠轻撞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上,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束住手,按在墙上。
她试着挣扎了一下,发现对方力气很大,完全挣不开。
屋子里拉了窗帘,灯也没开,四周昏暗,只依稀能看清面前人的轮廓,她感觉到喷洒在脖子上滚烫的呼吸,后知后觉发现刚刚自己是撞到了人家胸膛上。
她抬眼,镇定自若命令道:“松手。”
对方笑了一下,嗓音懒散喑哑,带着漫不经心,“求我啊。”
谢棠轻有些微不可见的恼怒,“陆忘言。”
“哦,原来是谢三小姐。”他慢吞吞松开手,谢棠轻侧身瞬间打开了灯,见他脸上带着笑,却没有丝毫惊讶的表情。
谢棠轻离他远了几步,随手拖了张椅子坐下,“你怎么在这里?”
政法学院的高才生,没道理天天往实验楼里跑。
“出了点状况,”陆忘言走到窗边,静静看着她,言简意赅,“进来避一会,结果遇到了alpha暴动。”
他今日穿衣十分克制,就连衬衫都矜持地扣到最高处,低头时只能看到半颗喉结在领口滑动。
尽管他刻意维持清明,但殷红的眼尾和滚烫的呼吸还是出卖了他的身体状况。
“易感期?”谢棠轻语出惊人。
他蓦地笑了一下,半依着墙,眼睛烧得有些迷离,哑着嗓子道:“beta没有易感期,但却存在□□。”
末了,他眨了眨眼睛,表情恹恹,“谢三小姐,我好像有点难受。”
他身上确实没表现出alpha发情时特有的攻击性和危险性,同时也保有理智,于是谢棠轻放下了怀疑,移开视线,完全无动于衷,“那能怎么办?忍着吧。”
他们称不上熟识,遇见他,也不在自己的计划之内,他本不该向自己求助,谢棠轻心安理得地想,谁让他自己蠢,被人算计了呢。
她拖着椅子,离他更远了些。
陆忘言也没出声,只是盯着她,轻笑了一下。
屋内一时趋于平静,但走廊外却渐渐热闹起来,大概那些alpha从喷雾中缓过来了,一路走过来,一路砸门不停。
外面“劈哩叭啦”响个不停,但每个实验室里的学生都心惊胆战,一动不敢动。
期间参杂着发情的omega闹着要去开门,也被屋子里的学生狠心捆到角落里,堵住嘴,不让出声。
直到,谢棠轻听到他们的脚步声停在门外,她下意识屏息,门外突然传来“咚”的一声,吓了她一跳。
屋内无人出声,她本来以为会像前面的几个教室一样,那些失去理智的alpha会很快就略过去,结果盲敲一阵后,接下来又是重重的踹门声。
那门摇摇晃晃,似乎有些承受不住几个alpha带来的压力。
谢棠轻提着椅子往前顶,她想了想,回头看了一眼陆忘言,示意他一起帮忙。
他烧得眼睛模糊,理智似乎也随之破灭,定定看了她一眼后,走到门前,眼神突然阴翳起来,门搭在把手上,似乎想开门。
谢棠轻捉住他的手腕,眼神诧异,做出口型,“你疯了。”
陆忘言整个人似乎陷入一股毁灭的情绪里,嘴角露出病态的笑容,声音低沉,很是冷静,“我要杀了他们。”
他状态古怪,谢棠轻看得有点头皮发麻,但至少他没挥开她的手。
她深吸一口气,拉着他的手腕,示意他坐下,他蹙眉,看了她一眼,又低头看了看她的手,僵持了一会。
谢棠轻不满问:“为什么要开门?我们会倒霉的。”
他露出厌恶的表情,“他们很吵,味道很臭,让我很恶心,想吐。”
谢棠轻扬了扬眉,现在的年轻人确实不少人追潮流喷香水,她在屋内也能嗅到几股香水混合起来的复杂味道,虽然不好闻,但不至于让人恶心。
难道催情剂会让人嗅觉更敏感一些吗?
她满心疑惑,却被他挣开了手,他垂着头,额前碎发散落在眼睫上,莫名有些阴郁,“谢三小姐,我很难受。”
他很高,谢棠轻在女生里算高挑的了,却也只到他的下巴,她要看清他的表情,只能抬头。
他唇角内陷,习惯性上扬,却显得很薄凉,眼睛很漂亮,眼尾泛着红,烟灰色瞳孔翻滚着深不见底的**,因为不得发泄,转而变成更极端的暴戾情绪。
谢棠轻抬头观察他时,露出了纤细脆弱的脖子,上面肌肤细腻白皙,似乎稍微用点力气就会留下一片痕迹。
他垂着眼皮并不说话,就在她以为他会不配合时,他突然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烟灰色瞳孔已经恢复了些许清明,却再一次强调,“我不舒服。”
谢棠轻看了一眼通讯器,论坛上学校已经发了疏散通知,并派了人来处理,但还需要点时间,她听着外面徘徊的脚步声,真怕他一不高兴就把门开了。
她感觉到棘手,下意识摸了摸口袋,心里一惊。
那瓶喷雾不见了。
“你在找这个吗?”他拿在手里把玩着,凑近闻了一下,蹙眉道:“辣椒水的味道。”
辣椒喷雾,比起化学药剂,简单高效,还不怕弄死人,作为临时防身的物品再适合不过。何况她课太多,也抽出不出时间去再制作别的复杂药品了。
谢棠轻按了按太阳穴,很难有人让她感到这么头疼,“你想怎么样?”
陆忘言倏然抬眼,突然配合地坐在椅子上,听着外面闹哄哄的声音,眼睛却冷静下来,目光带着丝丝热度停留在她的脖子上,准确地说,是后颈上。
他轻轻笑了一下,语气莫名地愉悦,“怎么样都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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