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刚才,殷苍醒了。
也许是僵尸体质对他产生了影响,身体的本能告诉他这里并不安全,殷苍就算晕过去也会快速醒来,这是他三天内练就的崭新能力,绝对不能随意睡过去。
傅星晖留意到怀里那人已经睁开眼并肆无忌惮打量自己的时候,脸色瞬间黑了八度,“醒了就自己走。”
“没劲儿,不要。”
赖着不走的家伙惹得傅星晖想打人,下一秒心有灵犀似的,“不准松手!”殷苍怒瞪道。
啧了一声,手上用力的傅星晖抱紧他,“好多人看着呢。”
“那咋了!”殷苍的脸皮堪比城墙,他说什么都不动弹,“现在是我有理!我怀了你的孩子,你应该对我好一点。”
傅星晖淡然反问:“你想上头条吗?”
“……”
被这句实话噎住的殷苍哽咽道:“傅星晖。”
道长目不斜视,全然不顾有人在喊他的名字,这惹得殷苍炸毛了,“说话!”
傅星晖:“说什么?”
耳边熟悉的心跳声让殷苍闭上眼,他睫毛微微颤抖,口无遮拦道:“你说过的,我很紧。”
“!”
突然瞪大眼睛看向明显脸红害羞的死对头,傅星晖深呼吸平复炸裂的情绪,手臂用力,黑着脸不再说话了。
傅星晖怀疑这家伙纯报复。
报复之前他和他的不对付。
“说话呀!”殷苍不满意傅星晖的态度,上手掐他的脖子晃他。
时间回到现在,傅星晖不堪其扰,将烦人的殷苍丢进后座,他紧跟其后上车关门,说:“师傅麻烦去医院。”
“OK,跌打损伤我知道有一家特别好的医院。”熟门熟路的司机师傅猛踩油门道。
殷苍:“不,妇产医院。”
“啊?哦哦哦好的。”
司机师傅明显被噎到了,心想着情敌之间去什么妇产医院啊,难不成另一位主人公脚踏两只船?
傅星晖:……
不留痕迹地又看一眼殷苍干瘪的肚子,傅星晖无话可说,他觉得他今天格外的倒霉。
司机透过后视镜也在观察后排。
“怎么不见另一位主人公?”
傅星晖:“就我们俩。”
“???”
问号脸的司机师傅发表了他的疑惑:“不对吧,你俩看上去也不像是能去妇产医院的状态啊?”
无奈扶着额头叹息的傅星晖指了指旁边,“你问他。”
“师傅别八卦了,快一点!”坐立难安的殷苍很急,他不想和旁人过多解释具体情况。
“好嘞!二位坐稳!”
强压着问一嘴的想法,司机师傅心里像是被小猫挠了一样特别难受,他提出一个建议:“附近有一家大综合,去那里行吗?”
傅星晖:“也行,有精神科没?”
“有的,三甲医院嘞!”
“就这个!”道长明显兴奋了。
一旁的殷苍没说话,身子蜷缩着角落里,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密布,状态非常不好,表情痛苦难忍。
极限13分钟到最近的综合医院,司机师傅表示已经付过钱了,他还想继续蹲守,却在门口遇见有急事的客人,也就先赚钱离开了。
挂号的时候免不了一顿扯皮,但傅星晖态度强烈给殷苍挂了一个全身检查,以防万一。
“我害怕。”脸色难看的殷苍攥紧纸张,傻愣愣站在原地不敢上前一步,他真的害怕检查出来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陪他跑来跑去的傅星晖表示不理解:“这不是你要的吗?”
“傅星晖你说我万一真的……”
直接打断了殷苍要说的话,傅星晖表情严肃:“所以你根本就没怀孕!”
咬唇的殷苍眼中泪水,转身不理傅星晖了,他不知道说什么也不知道能说什么。
人永远也无法接受认知以外的事情,除非他亲自体验过。
瞧见殷苍的肩膀微微颤抖,背影落寞,像是被什么恐怖的阴影笼罩其中,透露出一股腐朽的腐烂气息。
终究是心太软,傅星晖上前一步,拉着殷苍的手,替他推开门,说:“害怕了就抓紧我。”
“……谢、谢。”殷苍又要哭,却拉紧了傅星晖的手,这和那时的感觉不一祥,却又一样的温暖。
医院某个科室外,道长模样的年轻男人他头发有一些凌乱,坐在外边的金属椅子上,他怀里抱着一个黑色夹克外套。
嗡,什么东西响了。
拉开口袋上的拉链,寻找殷苍的手机,他口袋里乱七八糟的,手机上显示十几个未接电话,没密码直接解锁。
“喂。”
一听是傅星晖的声音,殷家人瞬间反应过来,“麻烦你了星晖。”苏绒不好意思道。
殷航问:“你的手机呢?”
“屏幕碎了。”
“……”
闻言殷苍父母格外尴尬,老父亲可谓是操碎了心,和傅星晖解释两句:“这孩子就是没事找事,前两天还窝在家里不出去呢!”
“你们在哪?”苏绒问。
“医院。”
“啊?”殷家人集体震惊。
苏绒关切道:“受伤了?”
看着挂着点滴的殷苍在护士的陪伴下打算住院,傅星晖解释说:“脑子可能受伤了,叔叔阿姨等会儿聊。”
匆忙挂了电话,傅星晖接过护士手中的吊瓶,另一只手提着之前拍的片子,借给摇摇晃晃的殷苍一个支撑点让他站稳脚跟。
不仅拍了ct,还做了常规检查,也按照殷苍的要求重点检查腹部,可结果却是什么都没有。
医生说殷苍单纯是焦虑过度,营养不良,惊吓过度。
明明不是这样的,殷苍他的声音都在抖:“傅星晖你要信我……”
“我真的穿越到了五年后,那时候的白城已经沦陷了,怪物和鬼还有你。我不能说话,我没办法表达,我就像一个旁观者,无法阻止游戏进程那样,眼睁睁看着生命的流逝。”
傅星晖一时间不知道究竟该相信现代精密的仪器还是该相信殷苍的一面之词,一会儿怀孕一会儿穿越的,那就精神科走起!
他又拉着殷苍去做检查,重点在脑袋这上面,结果同样没什么问题,显示殷苍这人很正常。
难不成是我不正常?
摇了摇头将这个恐怖的想法抛之脑后,傅星晖打电话和殷苍爸妈汇报情况:“叔叔阿姨,我觉得殷苍他精神状态不太稳定,我先带他去看心理医生了。”
殷家人:?
这次装病玩这么大吗?
深知自家儿子什么德行,殷航提议说:“要不先让他住两天医院?”
“可以。”傅星晖自然接受这个建议,很显然他没办法分心只好提出他们等会聊,“叔叔阿姨你们先忙,我一会儿回电话。”
“哦哦麻烦你了。”
医院效率很快,临近中午检查,下午殷苍就住上院了。
单人病房内。
“还好吗?”提着盒饭的傅星晖推门进来,询问病床上那人。
穿着经典配色的蓝白病号服,殷苍不理他,坐在病床上,后腰处是几个大枕头,那人的视线在窗户外面晴朗明媚的天边停留。
食物的香气在空气中漂浮,殷苍闻见了,他才想起来他一口热乎饭没吃过,肚子不争气地叫出声。
尝了一口鸡蛋羹,顿时一阵反胃,脸色煞白的殷苍再次呕吐。
幸亏一旁有葡糖糖点滴挂着,不至于再次晕过去。
殷苍大意了。
没想到这些高科技机器检查不出来他身上的问题,就像民俗恐怖故事里写的那样,面黄肌瘦的男子每天都吃不饱,肚子高高鼓起,他说有怪物,可机器检查不出来,医生束手无策。
最后那人肚子瘪了,嘴部撕裂,伤口裂开到后脑勺的位置,已然没了生命迹象。
他肚子里的东西逃跑了!
想到这里,殷苍打了个寒颤,下意识捂紧嘴巴。
如果怀了五年的小怪物真和异形那样从嘴里钻出来的话,“啊!”
钻进被子里瑟瑟发抖的死对头要在那整一出死动静,傅星晖拉长腔调问:“又怎么了?”
听见熟悉的声音,惊恐到极点的殷苍下意识寻求傅星晖的帮助,“吻我。”
“……我很难想象吃东西怎么接吻,殷苍你冷静一点!”傅星晖挥舞着手臂,拒绝和殷苍进行亲密接触,“恶不恶心啊,口水和米饭粒混合,非吃进口食品?你不要恋爱脑上头啊!”
殷苍直接逼得傅星晖丢掉冷酷的面具,那一个轻飘飘的吻以及分外亲密的话语让年轻小道长恨不得再长两只手,头也不回地逃离这个恐怖的地狱!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殷苍不吃,他自己吃。
见殷苍终于冷静下来了,站在门口,端着盒饭的傅星晖说话吱唔不清:“你今天这么一闹是为了什么?”
“你不是不想和我说话吗?”
“……”
“那是谁今天和疯狗一样咬着我不放?”傅星晖不明白殷苍火药味这么浓做什么,他还是提出了他的想法,“我有很多问题想问你,尤其是你为什么非说我喜欢你,我可是直男还打算一辈子不谈恋爱,所以你是来折磨我的?”
殷苍:“问你自己吧。”
“我怎么可能知道?”
殷苍又不说话了,和他保持安全距离的傅星晖问:“你真不吃饭吗?”
殷苍摇头,虚弱的躺回床上,盖上被子,“三天没吃过什么正经饭了,吃不下。”
傅星晖不信:“水都没喝?”
人可以不吃饭,但不能不喝水。
殷苍仔细回想起那恐怖的三天生活,“天天吃你口水算不算?”
“……”
殷苍突然坐起来,神色平静地与吃惊的傅星晖对视,“哦不止口水,还有你的血。”
“……请不要把我描述成一个邪恶的家伙,还有我不是变态,我是直男。”化身正义使者的傅星晖神色坚毅,立掌义正言辞拒绝他道。
“我崆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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