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吴坝酒和雷动坐在一边,一人观察直立兽群,一植物插地里吸营养。
直立兽群在撕裂野兽的尸体,大口大口地吃起肉。
被抢到这里的蛇尾兽类幼儿团成一堆。
它们也吃东西,但它们吃得多了,就会有些直立兽类吼它们。
“奴隶和储备粮二选一吗?”
吴坝酒没有制止,他还很高兴直立兽群懂得俘虏异族。
难道要他告诉直立兽群,不可以吃同族,不可以俘虏异族。
要追求兽兽平等,族族和谐。
他是疯了才会这么说。
直立兽群想要发展,最重要的不是学习文字和语言,学习如何制作武器。
而是要提升兽口。
只有兽的数量上去了,它们才能更好地发展。
只有几十只兽的族群,太限制它们的发展了。
环境中弥漫着血腥味,如果是平时,吴坝酒绝对要嗷噗噗它们升火。
但这里是荒山野岭,远处还能听到野兽嗷呜的声音,在这生火就是作死。
它们能这么安稳地在这里过夜,只是因为直立兽群将附近的尸体都堆在不远处。
让血腥味遮挡住它们的气味同时,也可以让它们稍早知道远处的动静,有个缓冲的距离。
因为类鲲的出现,这块平原到处都是尸体,一路上倒也没多少活着的生物来狩猎直立兽群。
直立兽群将一个中型生物的尸体吃了大半,吃食的速度逐渐慢了下来。
这时,一只血淋淋的大腿被递了过来。
吴坝酒侧脸一看,是嗷噗噗。
“咕叽。”
这是示意吴坝酒吃。
换做平时,嗷噗噗肯定不会将食物分享给吴坝酒,但今天的食物非常多,整片原野都是食物。
它不介意分享给这只神奇的兽。
吴坝酒接过,礼貌性地咬了一口。
顿时,被糟糕的味道给弄到皱紧了眉。
他余光瞄了眼嗷噗噗,只见嗷噗噗直直地看着他手上的那块肉。
额……
吴坝酒关闭了味觉,面无表情地一口口将这块大腿肉吃完。
反正他体内又没有器官,只要尝不出味道,吃什么都行。
等下趁着没人的时候,再偷偷将这些肉从身体里腾出来吧。
好歹也是原始人第一次送的礼。
待吴坝酒吃完后,嗷噗噗才收回目光,砸吧着嘴。
它看饿了。
但它想要坐在这只神奇的兽身边,它想要问这只神奇的兽很多问题。
但这只神奇的兽好像听不懂它说的话。
为什么呢?
一人一兽安静了会。
吴坝酒无聊得捡起身边的一根枝条,在地上画了个○。
黑暗中,只有月光的淡银色照耀大地,也照在了这个○上。
吴坝酒在地上画○时,嗷噗噗就将头凑到地上,看着枝条刷刷刷地划动。
“咕叽?”
嗷噗噗抬起头,指着那个○。
它不懂这个是什么,但它喜欢枝条在地上划动的声音。
也喜欢○这个图形。
它一出生就比其它兽要虚弱得多,因为虚弱,它被它的阿玛抛弃了。
是嗷呜呜偷偷将它养了起来,但养起来后,它还是因为瘦弱被其它同龄的兽欺负。
它每天被欺负得趴在地上。
在地上数着虫,在地上看着天空,在地上看着全世界。
于是嗷噗噗也学着吴坝酒在地上画了个○。
吴坝酒一顿,心中有个奇妙的主意。
他一直认为,教文字就是教拼音,教单词,教简体字。
但原始人学这些有什么用?
他为什么要给原始人教现代人的东西?
是他过于刻板了!
“对,这个○代表你们说的咕叽!”
吴坝酒兴奋地戳着○和嗷噗噗说道。
嗷噗噗不懂,但不妨碍嗷噗噗再一次在地上又画了一个○。
他在地上画○还不过瘾。
不多时,树干上,石头上都被嗷噗噗画满了一个又一个的圈。
嗷噗噗就像疯魔了一般,一边画圈一边说着咕叽两个字。
正在吃东西的嗷呜呜发现嗷噗噗的异常后,嗷呜了一声,又回去吃东西了。
嗷呜呜看不懂嗷噗噗在干什么,但没兽伤害嗷噗噗,嗷噗噗身上也没受伤。
那它当然要回去继续吃饱饭。
吴坝酒摇摇头,又是啧啧啧。
果然嗷呜呜脑子就是缺根筋。
创造文字,理解文字,这么激动的时刻,居然回去吃东西?
吃东西可以随时吃,但顿悟不是随时都可以!
吴坝酒靠在一颗大树上。
一块大腿肉换一场顿悟,嗷噗噗真是赚了。
本来他来到这个原始时代,只是为了挖一些纪念品放到空间,等以后要用时可以拿出来,也可以翻看回忆。
他没想到能在原始时代和其他智慧生物留下羁绊。
看着疯魔般的嗷噗噗,吴坝酒内心突然有了一份责任。
“本来还想观察完留下文字拍拍屁股走人,但果然还是要给你们找个守护者。”
丘陵地带的确可以安稳的发展,但原始时代的丘陵地带就不好说了。
他不想将文字的含义教给它们后,没用上几年就无了。
吴坝酒看向一旁正在吸营养的雷动。
雷动适时地扭了下叶片。
看起来就像在认真聆听吴坝酒说的话……个鬼,植物没有眼睛和耳朵,雷动这个随心所欲的熊孩子,能听他的话才怪。
“等到那里,我就要走了。”
听不听是一回事,他先将自己的想法告诉雷动再说。
“我带不走你,你帮我看着它们,守护它们吧?”
雷动又动了动叶片,叶片垂落在泥地,看起来是想趴在地里睡觉。
吴坝酒伸出手,轻轻抚摸着雷动的叶片。
鳞片和叶片的碰触之下,吴坝酒感觉到自己手指上的鳞片像是被微风轻抚过的柔软。
“你不能一直埋在地底长大。”
“我走前,你选个阳光照耀的地方扎根,我让它们好好护你长大。”
雷动再次摇了摇叶片,这次它真的连最顶上的叶片都耷拉在地下。
即使一人一植物只相识不到一周,但吴坝酒的确将雷动当成了个需要时刻照顾的小孩。
谁叫这颗小土豆就喜欢待在他的肩膀上玩羽毛呢?
两边肩膀承重不一样,名为雷动的重量想忽略都很难。
“雷动,好好长大。”
吴坝酒闭上眼睛假寐。
这份祝福轻飘飘地如同风一般消散在空中。
不远处的雷动垫起小短腿,噗嗤噗嗤地挪到翅膀尖下。
靠上翅膀尖后,彻底不动了。
闭着眼的吴坝酒弯了弯嘴角。
接下来几天,每当跟在嗷噗噗身边的虚影说出咕嘎时。
吴坝酒就会在地上画上△。
“这是咕嘎,在你们的语言里和变有关。”
嗷呜呜看着身边的虚影,在地上画了一个△。
◎
“你们的语言中只有天空没有太阳,看,那就是太阳!”
嗷呜呜带着几个直立兽类,蹲在地上直视天空的太阳,直到眼睛流下了眼泪。
)
“有了太阳就有月亮,黑夜不是月亮,两种东西是不同的。”
黑夜中,直立兽群靠在一起,抚摸着月光照耀之下的大地。
◎)
“一个白天加一个黑夜就是一天,三百六十五天就是一年。”
一块又一块石头被抛到直立兽群曾经走过的路上,石头上满是图案。
人
“这是人,代表着站在这里的你们。”
“人和野兽不一样,人会动用各种各样的工具,会有语言文字和文化,会思考世间的一切。”
嗷噗噗拿着写满人字的石头指着吴坝酒。
“我也是人。”
嗷噗噗低下头,低垂的眼帘让吴坝酒看不到嗷噗噗任何思绪。
虽然直立兽群一开始不知道吴坝酒在说什么。
但慢慢地,以嗷噗噗为代表的一些直立兽类,跟着吴坝酒一起在各种东西上画图案。
它们或许没办法理解○为什么会代表咕叽,但每次画出○时,它们都会知道这是咕叽。
“很不错。”
看着跟在自己身后走了几天的直立兽群,吴坝酒知道这次自己的教学方法是正确的。
它们所能看到、闻到、感受到的世界或许很小。
但它们所看到、闻到、感觉到的一切都有属于自己的语言。
咕叽是和吃有关的词语,嘶是和死有关的语言,啪咕是睡的意思。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直立兽群自然演化而来。
这是属于他们的语言,这是属于他们的文化。
没有任何人有资格更改他们的语言,没有任何人有资格剥夺他们的文化。
几天后,嗷噗噗带着一块刻了“○~”的石头找到吴坝酒。
“咕叽噗!”
不用能量翻译,吴坝酒也能懂嗷噗噗的话是什么意思。
他站在小溪旁,哈哈大笑着,
“水里的确有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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