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声:“你以为我不敢么?”
严东笑看着她,“你敢,我知道。”
俞声:“这种招数对我不管用。”
严东:“不管用吗?”
俞声:“不管用,你还是继续生气吧。”
玩笑过后,他们享受了一顿简单美味的“垃圾”大餐。
填饱肚子后,俞声主动要求洗碗,严东说你手不方便,还是我来吧。
严东洗完手进屋的时候,俞声刚好把头上的筷子一抽,长发松散落下。
“我可以上床么?”她站在那儿,静静地看着他。
阳光从她身后照进来,朦朦胧胧在她周身,将她窈窕身型趁得像婀娜的雕像。
“呃我是说,我想休息一下,不然我怕开车的时候会困。”
严东笑了一声,胳膊往床的方向一伸,“请便。”
俞声:“谢谢。”
她上了那张还没叠被子的床,轻轻躺下来。
一张平平无奇,甚至有点旧的木头床,让她一躺,竟躺出了女明星给床品做广告的效果。
俞声:“我可能要睡一下。”
严东:“睡吧,一个小时后我叫你。”
俞声:“嗯。”
说完她就闭了眼睛。
她躺着睡觉的时候,严东叼根没点的烟对着电脑敲了起来,敲了没多久,就把电脑扣上了。
他晃荡到卧室门口看了看,之后给她盖了一条毯子。
一个小时后,俞声醒了。她一时分辨不清自己在哪儿,起来坐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严东并没有叫醒她,她是自然醒的,确切地说是做了个不太好的梦惊醒的。
这个觉睡得并不好,反而睡得头昏脑胀。
她想去卫生间洗把脸,然而一开门,她就退了出来,“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在洗澡。”
严东刚好洗完,围上个浴巾就出来了。
“刚睡醒?”
俞声点点头。
“一个小时没到。”
“嗯。”
严东拿跟烟叼在嘴里,头发还在滴水,他随意用手抹了一把,“你脸色不太好。”
俞声说:“没什么事,我想洗个脸。”
严东点点头,“需要我就叫我。”
“嗯。”
俞声打开水龙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晃了晃脑袋醒神。
梦里的事还在她脑袋里没散去,她用水扑了几把脸,让自己清醒几分。
俞声洗完脸出来,严东已经换好了衣服,这回他没穿老头背心塑料拖鞋,而是换上了一套灰色休闲装,下面一双黑色休闲鞋。不过头发还是没梳,被他用手随便抓了几下就完了。
他们轻装上路了。
半路,严东下去买了点吃的,有面包牛奶香肠矿泉水,还有两包湿纸巾。上车就扔到了后座。
严东坐进副驾,系上安全带,“干什么这么看着我?”
俞声摇摇头,继续开车。
距离旺民山越近,路上的风景就越漂亮。
高楼大厦渐渐变成了山峦田野。
只是开在路上都觉得风景无限好。
到旺民山的时候有点堵车,堵了十分钟没动地方,有的车无奈开向对象车道拐弯走了。
俞声下车查看,发现队伍还很长,前面的人说有车肇事了,还得等一会儿。
俞声的亮相,让前后车的人直了眼。女明星似的,举手投足都戴着光辉,眼神微笑都美到让人心惊肉跳。
严东也下车查看,顺便抽根烟,“你去副驾,我开。”
俞声用手遮着阳光,“你带驾照了吗?”
严东:“重要证件随身携带。”
俞声点点头,绕到副驾坐下,因为车还堵着,俞声就开着门吹风。
回头再看严东,他一脸严肃认真,好像忽然变了个人。
俞声:“你怎么了?”
严东不明所以地嗯了一声。
队伍忽然缓缓移动起来,俞声关好车门,系上安全带。严东从上车的时候就已经系上了安全带,所以行动非常从容。但他的从容里总是带着一份极度的认真。
俞声:“你怎么忽然这么严肃?”
严东一边缓缓开车,一边哼笑一声,那种不羁的气质稍稍回来了一点,“职业病啊?看我像不像你的病人?”
“我们不叫病人,我们通常叫来访者。其实,我也判断不出你有没有病。因为有病的人也不见得真正有病,没病的人也不见得真的没病。他们要真是混在一起,我还真分辨不出来。”
严东:“你的工作能不能给你带来乐趣?没别的意思,就是好奇,问问。”
俞声:“乐趣,真正能给人带来乐趣的工作很少吧!”
严东:“你为什么做心理医生?”
俞声:“一时冲动。”
严东:“后悔了?”
俞声:“后悔谈不上。”
她半天不说话,严东以为这个话题结束了的时候,她又说:“有时候会觉得无能为力,因为你也知道你治不好他,他也丧失了求生意志。不是所有人都能看见雨后的彩虹,有的人在暴雨刚开始的时候就死了。”
大约这个话题太过沉重,严东的语气像是在活跃气氛,“喂!旅行中谈这个,are you serious?”
也是,旅途之中谈起这些,有点不对劲。
经过了很长的盘山公路,他们终于到达景区门口。
严东去窗口买了两张票,之后开车进了景区。
今天不是节假日,人不是很多,但还是排了一会儿队。
等他们把车停好的时候,已经中午了。
太阳明晃晃挂在天上,照得人睁不开眼。俞声只戴了个太阳镜,没戴帽子,她没有戴帽子防晒的习惯,她喜欢阳光,她不想回避那么温暖的东西。
他们跟着人群走进通往山里的小路,已经有起得早的人下山了。
严冬拉了个老大爷问走完往返要多久,老大爷哟呵了一声说:“那可长了,怎么也得四个来小时。”
其他过路的人一听四个小时都说太长了,要不然就走进去,然后坐缆车下来,这样会节省点时间。
严东和俞声继续往前走,俞声说:“我们走到哪儿算哪儿吧,累了就下来。”
这里不能抽烟,严东嘴里闲得慌,双手插着兜,耸耸肩膀,“看你喽,累了我可以背你上去。”
俞声说:“我体力没那么差。”
严东:“行,走着瞧。”
小径两边有河,还有形状大小各异的石头,有的石头不知道经过了多少年的冲刷,像个小山一样,有孩子在石头旁边拍照,还有人在河面取景,俞声走在小径里,不时看看被树荫遮挡的蓝天,听听河水的厚重的隆隆声。
她好喜欢大自然的声音。
往山里越走越深了,可景观稍微好点的地方全都挤满了拍照的人。
严东也帮俞声拍了几张游客照。
路程还没过半,路过一座桥。桥由链子吊起来,踩上去很容易摇晃,特别是人多的时候。
俞声和严东也走上去。
有怕晃的人扶着链子不敢动,俞声如履平地,一直往前走,后来不知道谁恶作剧,把桥弄得越来越晃,俞声有点打晃,被严东搂住了腰,后面的半截路都是严东搂着她走的。
下去之后,俞声还感觉晃晃悠悠的,严东也有这种感觉。不止他们俩,下桥的所有人都一样的感受,还有一下来就吐的。
严东从手里拎的袋子里拿出一瓶矿泉水,拧开来递给俞声。
俞声喝了几口,之后严东接过去接着喝了。他用瓶子往嘴里倒,嘴唇没有沾到瓶口。
他长得很标致,算浓颜系,出门前他没刮胡子,下巴上有一层胡茬。他露出来的胳膊线条很漂亮,那是常年健身的结果。他站在树荫里,高大,挺拔,俞声悄悄拿出相机抓拍了一张。
仰角,这种死亡角度还能拍出广告大片感的人,是真顶得住镜头的考验。
哎呀,不小心被他发现了。
严东往镜头上扒拉一把,“偷拍我。”之后坐到余生身旁。
“好看才拍。”
“我不喜欢拍照。”
“我也不喜欢,但我喜欢拍别人。你会生气么?”
他笑说:“你亲我一下,我就不生气。”
俞声白他一眼,继续爬山去了。
走了快一个小时,下山的人越来越多了,严东跟一个热情的阿姨打听还有多久到山顶,阿姨回答还有一半路程。那就是说还有一个小时。
阿姨一边给严东看手机里的照片,一边提议再往前走走,前面有一处好看的景,拍完照片再下来也行。
后来阿姨问严东能不能一起拍个照,这年轻人长得太俊了。严东不好拒绝,便拉着俞声一块儿来了个大合影。合照的队伍很庞大,大部分都互相不认识。
照片是用严东的手机拍的,拍照的是临时抓来的路人,拍完照片,路人就把手机交给了俞声。
俞声回头找严东,但不知道他跑哪儿去了。
喊了几声他才从卫生间那边跑过来。
之后他们就继续上山了。俞声体力还算不错,并不觉得累,严东也一点倦容都没有,天色越来越晚,山林渐渐变得灰暗,很快就会漆黑一片。严东提议,我们到上面去,找个地方歇歇脚。
严东说的上面,是一条公路,专门给缆车上山下山用的。公路下面才是景区里主要观景的地方。
俞声跟着严东上到公路上,“不然我们坐缆车到山顶吧,找个地方住,明天早上看个日出,然后再下山,你觉得呢?”
严东:“你这是在邀请我共度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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