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您新带来的人如何处置?”管事的人小心翼翼地向上官水榭看去。
“随便找个职位打发了便是。”上官水榭清冷的面色没有一丝波澜,只是不耐烦地动了动嘴,继续翻阅着手中的书卷。
府上另一处。
“你就是少爷带回来的。”冯管家瞧着眼前的临昀锡,眼里有些嫌弃。
从头到脚,破破烂烂,没有一处是好的。头发乱糟糟的如鸟巢一般,脸上还糊着黑乎乎的东西,烂兮兮的麻布下包裹着的身子倒是显得格外纤弱,可见是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东西。
“你先去洗洗罢。”冯管家有些看不下去了,吩咐着一个仆人领了下去。
待临昀锡清洗换好出来,冯管家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小郎洗干净倒像是换了个人似的,除了营养不良有些瘦弱,长得倒是好看极了,比窑子里的花魁还要漂亮。
冯管家看着看着,不由动了心思,这俏郎君,小胳膊小身子的,能干个啥,还不如自个收了嘞。
想到这,冯管家满脸溢出了笑容,心里更是有些兴奋激动。
“你唤作什么?”
“奴叫小云。”临昀汐回道。
“嗯,小云,这名儿取得好听,小云,我也不绕圈子了,你瞧跟了我如何?我定是许你名门正娶。”
临昀汐顿时惊了,不由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她如果没有看错,这人也是个女的吧,虽然有些壮实,长得也有些粗犷,但她前面的波涛汹涌,无一不是在说她是个女的。
女的,莫不是个同?
临昀汐慌忙摇头:“不不不,我不喜欢女的,我喜欢男的。”
冯管家也惊了,这小郎君竟是个断袖。
几秒后,她更是吓了一跳,莫不是,他家主子也是个断袖!
怪不得,怪不得,她说主子从未带什么人进府,这次竟带了个人来,故意弄得小郎君脏兮兮,然后嘴上说着随便处置,怕是为了遮人耳目,防止被别人发现自己喜欢男人。
冯管家为自己发现了这个惊天的秘密而感到有些激动难抑,甚至心里已经脑补了一场虐恋情深的大戏。
临昀汐瞧着着冯管家变来变去的神色,奇奇怪怪的,莫不是被她拒绝,受不了?
“我明白了,云小郎君,你放心,我马上派人将主子的贴身侍人换了,一会你便与木香做一下交接工作。”冯管家心里不禁有些后怕,如果她没有想到这一层,随便发配了小云,她只怕是小命不保。
其二,等到时候小云他向主子说说好话,她也可以沾点好处。
临昀汐等了片刻,只见来人,正是今早的侍仆木鱼。
心里浮出几丝疑惑,开口问道:“木鱼?”
“我不叫木鱼,我其实叫木香,上官公子的贴身仆人总是会经常性的更换,所以会叫错仆人名字,你习惯就好了。”木香脸色带着点哀怨,“不过,你也是太倒霉了,一来就被调去伺候公子。”
临昀汐一脸迷惑,木香见状,于是压低声音解释道:“你这刚来,固然不了解,他可不是个好人,他简直是我伺候的主子里面最难伺候的一个了,你别不相信,你想他为什么这么频繁地更换仆人,很多都是熬不过去,伤的伤,亡的亡,好在这次不知是什么原因换走了我……”
木香又交代了一些基本要事,与临昀汐告别之后,便带着几丝脱离苦海的欣喜,匆匆走了。
临昀汐对木香的话很是怀疑。
如果不是上官水榭及时相救,她只怕是一命呜呼了,何况他那温润如玉的气质,看着也不像是残暴蛮横的人。而那个欺负她的凶恶少年,才是不好伺候呢。
临昀汐随着另一个小仆去书房面见公子。
一路上她心里有些不安,又有些期待,就好似马上要见着情郎的姑娘,想要靠近,却又羞涩地想要掩藏,明明只是见了一面的人,为什么会有如此奇怪的感觉,就好似偷食了一颗糖,甜甜涩涩,矛盾极了。
“奴婢小云拜见公子,小的是新换的侍奴。”她的声音掺杂着点点紧张。
其实临昀汐心里早已把这句话练习了好几遍,尽管只是一句话,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在意,可能是他救了她吧。
上官水榭放下书卷,淡淡地抬起了眼,最后定在她的身上。
眼前新来的小侍,长得格外出挑,面若桃花,娇小俏人,尤其是那一双眼睛,如碎碎的星星那般耀人。
上官水榭双眉深深地皱了起来,他讨厌比他长得好看的,这小奴不去到青楼,费尽心思跑到他跟前做侍人,啧,莫不是想抢他风头?他倒要好好查查,是谁安插这小奴进来的。
“既然来了,就好好做事情。”他冷声道。
“如此,磨墨。”
临昀汐赶紧上前,深怕怠慢,同时心里也吸了口气,还好前世她深陷古风圈,有一段时间心血来潮,专门去学习了软笔书法,如今派上用场了。
临昀汐拿起小巧可爱的砚滴加了点清水到砚台,拿起砚条轻重适宜地打着圈,力度刚好,一圈一圈,黑色渐渐在清水中晕染开来,化为浓浓墨色,明明是压抑深沉的色彩,临昀汐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温暖,如浓浓的蜜浆。
前世她看古风电视剧,一直很向往那种才子佳人的爱情,如今对面坐着是玉树临风的翩翩公子,正是她前世憧憬的画面。
磨墨发出沙沙的声音,与他提笔划过的声音相映成彰,他握着毛笔的纤手时不时的靠近,毛笔划过砚台,就好似划过她的心尖,痒痒的,让她怎么都搔不够,只想再靠近一些。
然而美好也只是蝴蝶煽翅的一瞬。
一个时辰过去,她感觉的手都不是她的手了,酸酸麻麻,每动一下,就好似背着千斤重的石头向上走一级台阶,步步艰难,那感觉,真是妙不可言。
她看着他一直没停歇的罪恶之手,已经没有最初的悸动,她终于明白什么是审美疲劳了,心里直呼赶紧停下来吧。
一旁的上官水榭,瞧着她已经不耐烦的神色,满意地勾了勾唇,这还只是个开始,好戏还在后头。
他继续漫不经心刷刷刷地划着大字。
临昀汐绝望死了,木香的话突然浮现在她的脑海里,但很快又压了下去。
又过了一个时辰,临昀汐只觉得她要疯掉,左手右手都不知道换了几次,根本不是人在磨墨,而是墨在磨人。
木香的话再次涌入她的心头。
“他可不是好人。”
“伤的伤,亡的亡。”
“很多都是熬不过去”
这些话像是魔咒一般挥之不去。
她看向上官水榭,他依旧是云淡风轻的模样,着实有些令她咬牙切齿,她可没有眼瞎,他写的字好似故意为之,那是又大又重,真是潇洒极了呵。
能不废墨吗!
她有点相信木香说的了,却还是带着一点点希翼,说不定只是碰巧而已。
“我叫你磨,没叫你研,你这奴才好生惫懒。”他冷眼瞧着她,好似一直高傲的大孔雀,哪里还有第一次见面的儒雅温润,明明是同一张面,却恍如隔世般的陌生。
临昀锡知道磨墨分两种,一种是磨,打着圈来;另一种是研,上下来回。前者要更细腻,而后者更加便捷轻松。
“回公子,小的实在是双手酸痛,不得已换成了研,只怕是双手已经不能用了。”临昀汐听着他有些训斥的话,心里有些发酸,更多的是堵着一块气,她甩了甩酸得发疼的手,恨不得砸了这砚台。
上官水榭:我是昀儿心中永远的水仙花
临昀锡:我可以收回嘛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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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上官水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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