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刚走到楼梯口出,楼上就跑下来一个神色焦急的护士,她看见几人连忙跑上前:“楼上男性病房里有病人发狂了,连带着好几个病人都受到了影响,现在已经乱成一锅粥了,你们这边药发完了吗?去帮帮忙吧。”
清清闻言点点头:“都发完了。”
“那就都跟我走吧。”
等几人跑到男性病房的门口,发现里面的情况果然已经乱的一发不可收拾了,多个病人吵闹不堪哭闹不止,被踩碎的镇定剂也散落一地。
病房里的护士和保安总共六个,一般要两三个护士才能勉强压制住一个病人,但现在发狂的病人有五个,所以费了九牛二虎只能压制住其中三个人的护士和保安除了大声呵斥另外两个病人外就没辙了,只能任他们打砸踢踹,这其中还伴随着不少病人的喝彩声。
保安本想抽出腰间的警棍,但因为承受了病人绝大部分的挣扎而无法空出任意一只手,其中两个女护士因为病人的打砸乱摸,又气又疼,一边拼命压制着手下的病人一边红了眼眶。
跑上来的几人见状赶紧上前帮忙,而清清则是赶紧从一旁的推车里取出几只镇定剂,在一个男护士高声喊着“快拿镇定剂来”时步履匆匆地掠过正要动身的陈建。
清清在陈建微微愣神时,稳定心神极快地对那些被压制住的病人进行注射。在注射最后一个发狂的患者时,清清一抬头发现前方角落里站着一个小男孩,对于嘈杂混乱的环境他没有任何反应。
她不清楚小男孩的身份,猜测可能是最近几天才进来的小病患,但她不解院里怎么会让一个小孩子跟一群危险的成年病人住在一起。
全部患者注射都完毕后,众人松了一口气,但镇定剂效力虽强但起效仍需一段时间,突然之间第一个发狂的2号床病人猛地挣脱有些松懈的保安,抓过床头柜上的水杯就朝着清清的方向砸过来。
他的方向感不是很准,清清只要一侧身就能躲过,但是她的后方就是那个看起来似乎有自闭症的小男孩,如果她侧身躲过水杯大概率会砸到男孩身上,而他羸弱的身体也会因此受到重创。
脑中飞快地思虑一番,清清最终还是没有下意识躲开,不过她仍想抬手抵挡,但是水杯飞过来的速度太快,她的手只够抬到半途,最终还是被水杯的边缘重重砸在脑门上。
一阵尖锐的疼痛后,她只感觉脑子空白了几秒,同时水杯的力道令她失去平衡,不受控制地向后仰去,她退后好几步想稳住身体但还是跌坐在地。
“清清!你没事吧!”多个人的声音响起,包括陈建。但他们似乎顾不及她的状况,因为2号床病人的举动,好不容易安静下来一点的病房又变得混乱嘈杂起来,他们不得不再次大叫着管理病人。
清清捂着脑门缓过最开始那个劲儿后,感觉伤口处有温热的液体缓缓流出,但她没立刻拿开手而是扭头看着旁边的那个没有动也依旧一言不发的小男孩,温声询问:“还好吗?”
小孩用圆溜溜的眼睛安静地注视着她,没说好或不好,但是流露出的眼神莫名有些悲伤,清清没有任何不耐,而是微笑着拿另一只没受伤的手蹭了蹭小孩的侧脸:“不怕,阿姨等会儿给你带糖果。”
小孩这会儿有了反应,他躲开清清的手,侧向另一边低下头,像只埋进沙里的鸵鸟,避免与外界交流。
清清还想再说什么安抚他,病房外突然传来高频率的高跟鞋声,她扭头看去发现护士长和护士丽丽出现在门口。
护士长是个高挑的不苟言笑的中年女性,板着脸时给人极大的压迫感,她环视一圈,最后视线落在仍在大叫着要乱砸东西的2号床病人身上,随后她走上前两步,下巴往外一点,声音冷漠具有威严:“让开。”
保安和护士迅速散开,她拿出一把电击器直接怼在男病人的腰间,强力的电流让病人瞬间失去张狂的能力,身体和四肢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脸色也变得越来越痛苦,时间一长被电击器抵住的部位甚至开始冒气黑烟,可是护士长表情冰冷,直到病人晕死过去,她才终于拿开电击器。
她看了病床上半死不活的病人一眼,放下手,抬起头环视周围因此噤声的所有人:“再闹,都是这个下场。”
清清震惊于护士长粗暴的不顾人死活的手段,不确定这样的做法是否违法或者道德。
来这里两个月的时间里,她一直都是负责女病房,对于发狂的病人基本都是用镇定剂和绑带,从没用过攻击性强的电击器;至于护士长,除了排班、交代每日的日常和考核评估外,她基本不参与普通病房病人的日常治疗和看护,而是和护士丽丽一起专门负责三楼的封闭式病房,所以清清也很少见她。
“好了,把这里收拾好,到会议室里开个小会。”护士长说完转身走出病房,丽丽也跟在她身后身姿妖娆地离去,连带着独属于她的高跟鞋的声音也越来越远。
两人走后,护士和保安开始打扫地上的针管和捡起被扔掉的物品。清清没管她的伤口,想先把小男孩带出病房去护士长那儿问问情况,但一转头却发现男孩不见了踪影。
她放开手站起来四处找了找,还是没发现人,这时陈建突然叫住她:“清清,你受伤了!”陈建注意到清清渗血的额头,把她带到外面从推车里拿出药和绷带为她消毒包扎。
清清若有所思的道谢,眼神仍在病房里搜寻,陈建则是心疼地看了一眼她的伤口说:“应该不会留疤吧,可不能毁了你这张漂亮的脸蛋。”
话音刚落,清清还没说话,耳边传来一声轻哼,她转头望去发现门口旁边站着一名长相清秀的女护士,清清看着脑中浮现她的名字:刘清清。
刘清清看着她和陈建的眼神轻蔑鄙夷:“一个NPC你还当真了,可不可笑。”
陈建则是熟稔地回击:“装屁,要不是看你跟那些男护士贴那么近,我真以为你多正经多清醒。”
刘清清白了对方一眼:“那我也没有那么舔,随便玩玩得了,你还在这儿培养起感情来了。”
“你懂个屁,培养好感情她就能自己贴上来,那可比我主动有趣多了。”
“哟,情场高手啊陈哥,平时玩的花吧。”刘清清调侃着,眼中未见任何责怪或不赞同。
陈建的语气骄傲自豪:“还行,现实世界玩够了,来虚拟世界玩玩。”
“哼,你们这些男的全是老色胚,见到点漂亮的就走不动道了,何源也是,口水都差点流下来了,小心被骗得底裤都不剩。”
“底裤都不剩才好呢。”陈建□□道。
“……”清清皱着眉朝两人走近一步,一脸困惑地说,“你们,在说什么?”有很多词她不懂,但是她知道他们在讨论男女之事,以一种极为不尊重的方式。
“没有啊,就是随便聊聊。”陈建敷衍地安慰清清两句,然后扭头看着刘清清,“别说了,这个游戏的NPC拟人程度很高,别暴露了身份。”
“拉倒吧,你看她那个样像是能听懂的吗。”刘清清轻蔑地看了清清一眼,丝毫不放在心上。
“行了,别说了。”陈建说着上前拉过对方,走之前跟清清打招呼,“清清,我们先去会议室了,你慢慢来。”
刘清清不情不愿地被拉走,嘴里还在不满地说着:“你别叫她了,听着真隔应。”
病房里的护士收拾完后,对着病人安抚到:“先在病房休息会儿,九点我们到院子里做会儿早操,然后就可以自由活动了。”说完一起走出了病房。
清清看着众人远去的背影站在门口没动,过了会儿她朝病房里望去。
此时病房里比起之前安静了很多,大部分病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注射了镇定剂的病人也平静下来,唯有那个3号床病人何源病人时不时用贪婪充满欲/念的眼神偷瞄她。
……
等到会议室后,院里的十二个护士都到了。
护士长先简单总结了一下前一周的工作,接着开始安排这一周的排班,清清这周一和周三上早班,周二周五晚班,周三周六中班,周末休息。两次晚班分别和陈建和另一名男护士搭档巡逻。
交代完这些,护士长继续表示,这周院里会来三个新病人,让当日值白班的护士跟医生一起接待;此外就是让众人着重看护几个有暴力倾向的对象,必要时采取极端手段进行控制。
会议结束前照例是询问有没有别的问题,这时,刘清清突然举起手:“护士长,我有问题要问。”
“说。”
“我想问一下男性病房里的小男孩是怎么回事,以他这个年纪按理来说不该被送到精神病院来,应该有政府机构专门管理才对。”
“小男孩?”护士长皱着眉回想。
“对,是因为他的身份有什么特殊……”
护士长忽地笑了,但却是皮笑肉不笑,笑完她恢复到面无表情,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刘清清:“哪有什么小男孩?”
“就是刚刚……”
“我们从不接未成年病人,更不要提小孩子,”护士长厉声打断她,“院里所有的病患都是成年人,能把成年人看成小孩子,你是撞鬼了还是眼花了?”
刘清清瞠目结舌地看着对方,半句话没答上来,倒是丽丽捂着嘴有些嘲讽地笑了:“真是什么人都能招进来。”
护士长瞪了刘清清一眼,嘴上警告:“如果以后再这么不带脑子,你就别再在这里干了。散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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