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晨曦和郑燚坐在中间靠后的位置上，等待着电影开始。

时间尚早，还在陆陆续续地进人，整个放映厅的灯光也是大亮的。

两人谁都没有提奖励的事情，郑医生是知道如何开口，褚老板么，可没有想就这么算了，她不过是在等待时机罢了。

过了一小会儿，灯光暗了不少，又过了一小会儿，屏幕上放起了广告。

褚晨曦勾唇，时机到了，该讨要奖励了。她伸出手指戳了戳郑燚的胳膊，脑袋凑过去小声说，“我来要我的奖励了！”

说完，她直接把脸蛋送了过去。

郑燚看着近在咫尺的脸，心脏怦怦怦直跳个不停，太紧张了。他舔了下嘴唇，又想到嘴巴上染着口水怕她嫌弃，抬手摸干净。

这是两人第四次挨得这样近，他心里除了紧张还有高兴，还有期待，最期待。

自打领结婚证以来，她就不让他亲近，可以说，他过了五年和尚般的生活。他以为他的理解尊重跟真心能将她的心捂热，到头来，不过是她离自己越来越远罢了。

现在，他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春天来了，反正自他下乡回来，她变了很多。变得会跟他笑跟他说话，变得愿意吃他做的饭，变得，要他亲她一下作为奖励。

褚晨曦见郑燚半天没有反应，小小声催道：“快点啦！你之前答应好的，不许反悔，反悔是小狗！”

郑燚沉下一口气，慢慢靠近她的脸蛋。

就在他将将要亲上的时候，她却猝不及防地转过了脸，来不及停下的唇就那么直接地贴到了她的唇上。

嘴上的唇又软又温，触感好极了。褚晨曦往前，使劲压了压才退开。她笑眯眯地看着原地傻掉的郑燚，调侃，“怎么啦，不会是傻了吧？”

郑燚回过神来，狠狠换了一口气，他刚竟忘记了呼吸。

好在电影很帮他，放映厅在这时全黑了下来。

褚晨曦小小不开心地撇了下嘴，“好啦，专心看电影吧！”

她说得轻巧，郑燚在刚刚的“变故”下，如何能专心看电影呢。

他总是忍不住偷偷瞄她的嘴唇，他那时太过紧张，都不知道她的嘴唇是什么味道的，都没来得及感受亲她是什么感觉的。遗憾么？肯定的！懊恼么？必须的！

一整场电影下来，褚晨曦专心于电影，郑燚专心于褚晨曦，的嘴，至于电影演了什么，不好意思，他不知道。

退场的时候，褚晨曦拿起郑燚的手驾到自己的肩膀上。她说：“人这么多，你得护着我，我怕被挤到。”

郑燚红着耳尖，小心翼翼地搂着她，如她所说护着她往外走。

他没想到，手下的触感软软的，很有肉，毕竟褚晨曦看着瘦瘦小小的，不像是有肉一类的。

两人的距离挨得极近，近到褚晨曦能感受到郑燚的僵硬，她不动声色地往他那里又靠了靠。

郑燚并没有发现，只是一面保护着褚晨曦往外走，一面希望这段路能长一些，好让他搂得久一点。

可惜，路就那么长。出了电影院，虽然不想，他还是放下了自己的胳膊和手。手上还残留着她的体温，他不着痕迹地蜷了蜷手指。

他很想厚着脸皮勾着她，又怕惹她厌烦。人说太爱一个人，便会瞻前顾后、患得患失、犹豫不决，他便是如此。

褚晨曦看着他失落的样子，心里暗笑，她又没让他拿开，这人真是，就不会顺竿子往上爬么？

她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九点钟，商场还有一个小时才关门，刚好可以逛逛。

“咱们下楼逛逛吧！反正明天休息，不用那么早回家睡觉。”说完，她也没等郑燚同意，便拉着他的手，一起坐滚梯下了楼。

郑燚看着两人的手，悄悄收紧了手指。

本来只是想随便逛逛，可大概，女人天生便抵抗不了买买买的诱惑力。到了褚晨曦常买衣服的那家店里，她便像一匹脱了缰的小野马般，试了好几件衣服，并且收入衣柜中，当然，都是郑医生买单。

回家的车上，郑燚开车，褚晨曦坐在副驾，购物袋放在后座。

她微微侧身坐着，脸对着郑燚，说，“今天谢谢你，我过的很开心！”

郑燚目视前方，嘴角上扬，“也谢谢你，因为，我也很开心！”开心一起吃火锅，开心一起看电影，开心手牵手，开心亲了一下嘴。

“原来网上说的是真的，花老公的钱真的特别爽！”褚晨曦突然说。

花老公的钱真的特别爽。

老公！

郑燚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这两个字上面。她管他叫老公了！这是不是说明，她开始慢慢接受自己，接受他们的婚姻了？

他把自己低到尘埃里，然后开花结果了！

他好开心，他现在就是一个容器，里面装满了一种叫作幸福的东西。

……

周六，早饭的时间挪到了八点。

吃过饭，郑燚洗碗收拾厨房，褚晨曦回房间换了出门的衣服，去工作室。

换好了鞋，褚晨曦站在玄关那里大声说，“郑医生，我去上班啦！”

郑燚马上放下手里的活过来相送，“路上小心！”

褚晨曦斜他一眼，嗔道：“你怎么不问问我什么时候回来？”

郑燚无奈一笑，“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中午吧！我回来吃饭，你要给我做好吃的！”褚晨曦仰头看着他，声音里满是小女孩撒娇的味道，尽管她已经27了，可身材娇小加上脸蛋也嫩，做起这些来毫无违和感。

郑燚点头答应，又问，“想吃什么？”

“嗯……”褚晨曦想了想，没想到，索性不费那脑子，“什么都好，你看着做吧！”

在看到郑燚点头之后，她不忘撩了他一把，“只要是你做的，我都喜欢吃！”

听着她的话，又见她笑得自然好看，郑燚心里跟着甜了下，说，“我等你回来！”

“嗯！”褚晨曦点头，转身出了门。

郑燚在她出门后，也换上了出门的衣服，去买菜。一想到褚晨曦的话，他就觉得浑身有使不完的力气，原来信仰的力量这么强大。

不过，她怎么能那么甜。

他为了表达自己的心情，决定中午做四道菜，金针菇蒸虾、鱼香肉丝、蒜苗鸡蛋、皮蛋豆腐。

回到家后时间还早，他没急着做饭，而是像往常每个周六一般，打扫卫生。这一打扫不要紧，要紧的是，他在茶几里面发现了那份，签着自己和褚晨曦名字的离婚协议书。

离婚协议书，这五个字，犹如一盆冷水泼到他头上，让他从头冷到脚，从皮肤冷到心里，且浑身还在滴着水，湿哒哒的，狼狈不堪。

她的和颜悦色，她的接受靠近，竟让他忘了，那个人是褚晨曦，讨厌了郑燚五年的褚晨曦！明明狠狠打了他一巴掌，却又在转身之际给了一颗甜枣，还是那么甜的，让他舍不下、放不开，又必须作出决定。

他，到底该怎么办？

“你告诉我，好不好？”他轻轻摩挲地褚晨曦的名字，呢喃。

……

褚晨曦中午到家的时候，刚开门就闻到了饭菜的香味，还有厨房传来的抽油烟机和炒菜的混杂声。

兀自弯了弯唇，她换鞋进门，回房间换衣服。

穿上舒适的背心短裤，褚晨曦再出来的时候，郑燚已经炒好了菜，看见她却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如常开口，“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刚你在炒菜，我就先回房间换衣服了！”褚晨曦看了眼桌子上的四个菜，有些眼馋，“这么丰盛啊，我都饿了！我先去洗个手！”

郑燚笑了笑，转回厨房盛饭，看不出任何问题。

这顿饭吃得有些沉默，褚晨曦是因为饭菜太可口了，忙着吃，倒不开心思。郑燚是不知道说什么，他在她面前，一项沉默居多，因为多说多错，不说不错。

吃完饭，郑燚收拾桌子和碗筷，褚晨曦想帮忙，他与以往的每一次一样，没让。褚晨曦也不强求，也没有离开，就倚在门边陪着他。

想到今天的菜，她顺利找到话题，“郑医生，你的厨艺是跟谁学的呀？”

“网上学的！”郑燚刷碗的动作不停。

“这么厉害呀！”褚晨曦真心夸奖，她还是她自己的时候也上网找过菜谱照着做，只是结果嘛，差强人意。所以到目前为止，她的厨艺，也就是煎个蛋、煮个面还行。

虽然被她赞一句厉害很开心，可郑燚什么也没回应，继续洗碗。

“嗯……”褚晨曦想了想，“等你有时间，教我做饭吧？”前天看着电视剧里的小夫妻一起做饭，也挺有情趣的，主要是还能培养两人的感情。

郑燚眼神黯淡，语气却全然听不出异样，“好！”他每天都有时间，就是不知道，他们还能在一起过多长时间，他还有没有那个教她做饭的机会。

“择日不如撞日，你晚上就教我吧？”褚晨曦眼睛晶亮，心里为自己的机智点赞。

郑燚那暗下去的眼眸更暗了，也不知道她一会儿看到那份离婚协议书，还会不会让自己教她做菜了。

原来，竟是他在冲动之下，脑袋一热，把离婚协议书放到了茶几上，明目张胆，一眼就能看到。

他有些后悔了怎么办？他不该那么冲动的，他应该把它藏起来，让她看不到想不到，然后就不跟自己离婚了！

他摇头苦笑，那大概，也是不可能的。

褚晨曦见他不理自己，往前两步，戳了戳他的胳膊，“怎么样嘛？”

“好！”除了说答应，他还能说什么。郑燚关掉水龙头，将洗好的碗筷收起来，擦干手，与褚晨曦一起往客厅那走。

郑燚觉得自己的脚有千金重，不然怎么每迈一步都艰难异常。

褚晨曦到了客厅，还没等坐下，就看到了茶几正中间，赫然放着的，离婚协议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