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八，唐家猪肉铺子歇业了。

褚晨曦和唐狗子没捞着歇息，将家里彻底清扫了一遍，以迎接新一年的到来。

两人目下正在收拾厨房，褚晨曦干活少，可老是蹲着也累，就想偷个懒。

唐狗子正擦着灶台，她凑到旁边，叫他，“狗子哥！”

他转头，她嘴巴就送了过去，正正好好亲到他嘴上。

她退开，咧嘴笑，“干活累了，汲取些能量！”

油嘴滑舌，油腔滑调，说得就是她没错了！

唐狗子耳尖泛红，眼神宠溺地看着她，说了一句，“我也汲取些能量！”

在褚晨曦目瞪口呆中，他自他们成亲以来第一次，主动吻上了她的唇。

主动的感觉，很不一样，又紧张，又害羞，又渴望！

小小的灶房里，唐狗子和褚晨曦这对小夫妻正吻得难舍难分，也不知道是谁先主动抱上谁的腰，搂上谁的脖子。

狗子爹在门外看到这一幕，笑着离开了，谁还没年轻过，想当年，他跟他家婆娘……算了算了，他还是去别处找水喝吧！

……

腊月三十，褚晨曦早早起来，在狗子和狗子爹诧异及崇拜的目光下，像模像样的净手、研磨、写对子，再帮着狗子一起贴到各个门上。

东西是家里早就备下的，知道狗子爹想求人写对子，褚晨曦便自告奋勇地揽到自己身上，并保证一定保质保量完成任务。

贴完对子，一家人简单吃了早饭，就开始忙活团圆饭。

杀鸡、蒸饼子、包饺子、炸肉丸，这些都是必备的。

褚晨曦被分到的任务是饺子馅这一块儿，她不仅需要剁猪肉和白菜，还得将肥肉切小块，练出猪油，再把剩下的油渣放到饺子馅里。

都是没甚技术含量的活儿，也不累！

到了天黑，唐狗子将提前买好的鞭炮点燃，一阵噼里啪啦后，团圆饭就正式开吃了。

唐家桌上有公鸡炖土豆加山蘑菇、五花肉蒸腌菜、炸猪肉丸子，蒸饼子，大骨头汤，饺子，以及在褚晨曦强烈要求下的清炒小白菜。

开玩笑，都是大肉大肉的，多腻歪！那道小白菜，简直是这顿饭中的清流！

褚晨曦吃的最多的便是鸡肉山蘑菇跟饺子和小白菜，吃饺子的时候她别出心裁（其实就是套用现代吃法），弄了一碟子醋，又放了香油、辣椒、葱花，蘸着吃，别提多香了。

吃完饭，就该守岁了。

唐家三口人坐在一起，吃着花生和瓜子，闲话家常。主要都是狗子爹说，小夫妻听着。

狗子爹是个话很多的人，讲的话题也很随意，从他少年时代被逼着学杀猪一直讲到现在，又从东街新搬来一户人家讲到赵家大姑娘的新寡身份。

褚晨曦听到赵家大姑娘的时候来了兴致，央道，“爹，您多讲讲这赵家大姑娘的事儿呗！”

狗子爹欣然同意，把知道的俱和盘托出，“这姑娘呐，也算是我看着长大，虽说有点儿小心思，可人不坏！她在家里行二，上面有个哥哥，下面一弟一妹，不怎么受宠！”

“她两年前嫁了人，相公是位鳏夫，人不错，对她也不错，就是去的太早。听她爹说，已经又给她说人家了，风风光光再嫁是不可能了，做个填房或小妾，还是可以的！”

褚晨曦听过之后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心态去面对。

赵姑娘虽然觊觎她的狗子哥，可人家毕竟没做什么，不过是天天借着买肉见一面说说话，单凭这样，她要觉得人家可怜的经历活该的话，就太恶毒了。

所以，她跟赵姑娘，就顺其自然吧！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况且，她的狗子哥，不会被抢走！

想到这儿，她看了唐狗子一眼，眼里是得意，是满意！

唐狗子回视她，眼里是温柔，是笑意。

狗子爹看着两人眉目传情，冷哼一声，欺负他老头子孤家寡人。

未过多久，除了唐狗子还精神着，其他两人都困了，狗子爹不怎么讲了，褚晨曦小脑袋也一点一点了。

于是乎，唐家按照往年的惯例，睡觉去了。

狗子爹回了屋，唐狗子叫褚晨曦也回屋睡觉，结果被她耍赖，非要他抱着。

唐狗子无法，只能轻手轻脚的抱起她往他们屋走。

褚晨曦本来就困得紧，眼皮不住打架，现在被狗子抱着，便不再强忍，直接闭上了眼睛。

只有在让自己心安的怀里才能呼呼大睡。

深知猪有多重的唐狗子，此刻抱着他的小娘子，那是说不出来的轻，轻飘飘还香喷喷软乎乎的。

进了屋，他把她放到炕的一边，以自己平生最快的速度铺好被子，才又抱着她放进被子里，好好睡觉。

褚晨曦是半睡不睡的状态，唐狗子做的事情她都有模糊的感觉，当他把她塞进被窝里的时候，她立即踹开被子，嘟囔，“不舒服，你帮我把衣服脱掉！”

唐狗子：“……”这个要求，对他来说太难了！

然而褚晨曦还在催，“快点啦，我好热，又好困。”

她的思想世界里，狗子是她男人，是这个世上跟她最亲的人，两人可以不分彼此，所以，脱个衣服算什么。

唐狗子虽然也这么想，但，他毕竟是个成年男子，血气方刚，可奈何娘子太小，不能行夫妻之乐。

现在要给她脱衣服，小册子里这样那样的画面就无比邪恶地窜进他脑子来了。

煎熬啊！

但他还是任命地伸出手，“乖乖”地帮她脱衣服，盖好被子，再独自跑到院子里吹冷风。

……

正月初一，褚晨曦来了个开门红。

早上起来，发现被子上有血迹，她赶紧查看，嗯，和她猜想的一样，她来葵水了。

终于，她不再是个小女孩了！

拿出老早便准备好的东西，有条不紊地换上，再回到屋子里准备拆褥子的时候，就看到了唐狗子的眼神，挺着急的。

他问她，“哪里受伤了？”

褚晨曦难得的红了脸，摇头，“没受伤，就是，就是来葵水了！”

唐狗子：“……”并不知道那是什么。可是看着小娘子害羞的样子，并不好意思开口问。

褚晨曦看着他疑惑地、欲言又止的样子，想解释，又觉得难开口。

瞧瞧，这没有婆婆跟姐妹也是有坏处的。

她在心里叹气，干脆一咬牙，说，“小女孩儿长大了就会来葵水，每月一次，人人如此，不是甚大事，你不用担心我。”

唐狗子点头，心里的重点落在了“小女孩儿长大了”几个字上。

所以，他的小娘子这是长大了？

……

吃过饭没一会儿，就有相熟的街坊邻居来拜年。

褚晨曦跟着狗子爹、狗子一道，跟来人作揖，互道新年安好，再把人请到家里，吃杯茶说个话。

如此反复，竟也是忙碌到了晌午。

吃过午饭，短暂休息，小夫妻又跟着狗子爹出门，去别人家拜年，一直到天擦黑才回到家。

一天下来，其实挺累的。

唐狗子怜惜褚晨曦，从进家门，没让她做一样活。他做晚饭，他洗碗，他收拾桌子，他烧热水。

褚晨曦就等着现成的就好，饭来张口，水来洗脚。

她的脚浸在热水里，全身都暖烘烘的，心里更是说不出的欢喜与妥帖，人都希望身边有那么个人，饿了陪吃，困了陪睡，哭了逗笑，笑了陪着一起笑，主要是，累了还能靠。

唐狗子，便是她的那个人了。

褚晨曦看着坐在一旁的唐狗子，突发奇想，想跟他一块儿洗脚。

“狗子哥，我们一起洗吧！”她说。

唐狗子向着她看去，烛光下，他的黑眸里有期待和不敢相信，“你不嫌弃？”

褚晨曦，嗯，脑子里的小邪恶又跑了出来，就想欺负他，“相公，我亲你嘴的时候，可是连你的口水都吃掉了，你猜猜，那时候我嫌不嫌弃你？”

唐狗子一愣，而后才明白她说得是什么，当下便闹了个大红脸。

褚晨曦就好这口，爱看他脸红。她笑着，对着唐狗子的方向，用脚扬了一捧水，“快点过来，我要跟你一起洗脚！”

她这么说，就相当于给狗子下命令了！

唐狗子不会拒绝，将自己的鞋袜褪下，与她一道泡起了脚。

对于古人而言，脚这个东西，绝对是**中的**了。譬如说，女子的脚，只能给自己的夫君看。

两人的脚，在水盆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褚晨曦的小巧纤细，唐狗子的不好看，褚晨曦的白皙精致，唐狗子的不好看！

褚晨曦盯着盆里的脚，孩子气十足的把自己的小脚踩到唐狗子的脚背上，咧嘴傻笑。

唐狗子看着她，眼里只有宠溺。

……

正月初二，嫁出去的女儿回娘家串门拜年。

这一日，褚晨曦没有回娘家，而是跟着狗子爹和狗子去了狗子娘的娘家，狗子娘虽然不在了，可是两家人始终是走动的。

正月初三，褚晨曦才带着唐狗子回翁村。

早上起来吃过早饭，小夫妻便辞别狗子爹，拎上提前备好的酒、糕点和猪大骨头，欢欢喜喜的回了娘家。

家里因为他们回来很高兴，还有更高兴的，便是王二妮儿怀了娃。

褚晨曦知道后，送上了自己最最真心的祝福，“恭喜哥哥嫂子！”

她娘不停地悄悄观察她，趁人不注意，便把她拉到了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