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慈怀将军

玄叶国破,人声喧闹。

漆黑的夜空中,泛起层层燃着的热浪,跳动的火苗不断向上攀升着,试图吞噬一切。

迎面的风也变得滚烫起来,左鸢眯起眼睛,看着被火焰吞噬着的金殿,如释重负的叹了口气。

事情已经接近尾声,找到玉玺就可以收工。

不远处的弥绛也刚刚归来,剑身还带着未干的血迹,左鸢冲她招手,刚要呼唤一声阿弥,就被不速之客打断。

“好久不见啊,两位!”

伴随着一声吊儿郎当的呼唤,左鸢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

左鸢不用回头就知道,一定是那个没皮没脸的二世祖。

左鸢料定这人肯定是来问询玄叶的任务,正准备耐心解答,却被这人的下一句话噎住了。

“嗨,老婆。”丹香笑眯眯看着左鸢欲言又止的沉默表情,亲昵的张开双臂,抱住了许久未见的老朋友,“离开你这么久,我很想念你呢。”

“你们感情真好。”弥绛啧了一声,将宝剑归鞘,左鸢则一把推开了丹香,嫌弃道,“你撞到脑袋了?去去。别挨我这么近。”

左鸢离丹香远了一步,看这人油嘴滑舌的样子,估计又是做了坏事。

不过谁让他是丹香呢,左鸢想,谁不知道丹香是狼羽里出了名的刺头,谁也管不住他,就算作了大祸,也不会被冯琢重罚。

远处的王城早已陷落,一边火光冲天,一边昏暗无光。

夜空中繁星闪烁,弥绛吹响了骨哨,凄厉的哨音回响在这夜空中,久久回荡,远处的火光越来越明亮,大有一种燃尽天边的架势。

“这次的目标是什么?”丹香看到了弥绛身上的血迹,主动开口问道。

“玄叶的玉玺和慈怀将军的侄子。”弥绛将宝剑递给左鸢,继续道,“顺便呢,再清理一下漏网之鱼。”

“慈怀将军有侄子?”丹香不可思议,怀疑弥绛在说谎,但左鸢肯定道,“老大亲口说的,不可能有假。”

“这家伙竟然瞒了我这么大的事情。”丹香喃喃,看起来有些紧张,左鸢对丹香的反应很感兴趣,毕竟在狼羽,谁都知道慈怀将军对丹香来说意义非凡,但当左鸢靠近丹香时,后者眨了眨眼睛,语气有些夸张道,“嚯,还挺麻烦,又要清理门户,又要敛财窃玉,小五也来帮忙了对吧。”

“不会说话可以不说,什么叫窃。”左鸢翻了个白眼,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腕,一连数日都在为玄叶的事情奔走,左鸢手腕处的腕银已经开裂,左鸢皱着眉,将损坏的腕银丢下。

腕银顺着长长的台阶滚落,发出“吧嗒”几声,丹香看到一抹亮色消失在黑暗里,抬手也看了看自己的手腕,旧伤仍在,明晃晃让人看了不悦。

“对了,老大他,最近到底有没有去耀禾的想法?”

“我和左鸢又不是老大肚子里的蛔虫,怎么回答你?”弥绛挑眉看向丹香,看到丹香两手空空,不由得开口道,“丹郎,你还是想想该怎么和老大解释吧。丢掉赤燕的生意,老大肯定会扒了你的皮。”

丹香脸色肉眼可见的阴沉下去了,关键时候,故意没有眼力见的左鸢也开口道,“对呀,你回来的时间可不对,你不会是叛徒吧?”

丹香听到这话,反驳道,“我要是叛徒,你们就是叛徒的朋友。”

“我好像没有你这个朋友。”弥绛思索了一会,故作迷惑的看向左鸢,“你呢,你有这一位朋友吗?”

左鸢憋笑,左鸢道,“可能没有。”

看着他们二人一唱一和,丹香真的是没脾气,丹香不想留在这活受罪,索性对他们二人道,“我不留在这里了,我出去散散心。”

丹香转身就走,根本不去理会左鸢之后的话语,左鸢看着丹香翻飞的黑袍,终于轻松的笑出声来。

冷风灌入衣领,寒意让丹香有些不适。

丹香大步走入混乱的中心,人群杂乱的声音混杂着刀剑碰撞的声音,有士兵认出了丹香的模样,高声呼喊着拿下,丹香不由得皱起眉,侧身再次隐入黑暗。

重新戴上玄色的面具,丹香转过身,迈过了长阶。

铜盏倾倒在地面上,烛火引燃了金织的窗纱,丹香踏过这一地狼藉,目光往前看去。

一个女人被长剑钉死在床榻之上,黑蛇般的长发向下蔓延,有生命一般夺人心魄,血顺着床榻向前蔓延着,丹香注视着那已经有些发黑的血迹,着实有些惋惜。

从前人人惊叹的玄叶皇后弹得一手好琵琶,现如今琵琶弦断,女人也再不能谱写新的琵琶曲。

女人尚且留存有一丝气息,丹香踏着血缓步来到她的面前,垂眸看着女人苍白的脸庞,丹香低声道,“王后殿下,您的国被耀禾攻破了。”

女人的嘴唇干裂,已经气息奄奄,丹香认得出,插在女人心口的那把长剑——王的佩剑。

时局如此,为了最后的体面,耀禾的那位王最终选择自己斩杀所有的王族。

王宫现如今一片混乱,女人身边的侍从早已不见踪影,丹香放眼望去,偌大的宫殿中,值钱的金银早已被洗劫一空,而那些带不走的琉璃与灯盏,名贵的瓷瓶与红木,都被闯入者尽数毁去。

女人的血已经开始发冷了,丹香隔着面具注视着这一切,看起来无悲无喜,女人费力的半睁开双眼,虚虚晃晃的看到了面前的玄色面具,女人动了动手指,试着抓住丹香的手,但尝试了好几次,女人都没办法抬起手臂。

女人微微偏过头,声音沙哑道,“狼羽来晚了。”

这话好没意思,平白无故惹人生气,谁不知道狼羽收人钱财替人办事,如今玄叶的玉玺没有找到,本就烦闷,丹香深呼吸,想着换个态度逼问女人时,却被一个名字打断了思路。

丹香嘴唇紧抿,难以置信的将头迅速低下,贴在女人的唇边仔细去聆听。

女人的唇瓣冰冷,触碰到丹香的耳朵,惹得丹香汗毛倒竖。

“救救他,慈怀……”

丹香不会听错这句话,丹香下意识抓住了女人的胳膊,略微失态道,“再说一遍,谁?”

女人费劲最后的力气往上看,口齿不清的说,“我说……救救我的孩子,慈怀将军,救救重眠……”

最后的气音让丹香的心脏发痛,丹香抬起头,惊疑不定的看着女人,女人乌黑的发丝凌乱,毫无章法的散落在脑袋旁,浑浊的双眼好像是在注视着丹香,又好像没有,丹香伸手为女人整理好长发,沉默的为已经没了气息的女人合上双眼。

玄色的面具无悲无喜,漆黑凝重的黑注视着女人,无声的黑色漩涡吞噬着沉默,直到一支金羽箭刺入门框。

“何人在此?!”

士兵听到动静前来查看,房间内的火光冲天,有一位戴面具的人微微偏头,看向门口。

“别乱叫。”

丹香起身向外走去,消失在熊熊烈火中。

也许只是一个不长眼的宦官,士兵背起弓箭要离开,却感觉到胸口一凉。

玄色的面具被火光映照,迸发出格外鲜活的色彩,丹香将士兵向后一推,看着对方如失重的积木坠落在地。

现如今王城一片混乱,丹香确实来晚了。

女人已经没了气息,死亡笼罩着这间屋子,丹香取下了玄色的面具,低声对已经死亡的女人说了些什么,无人回应,亦无人答复。

丹香站起身,大步向外走去。

新故事来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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