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番外:禁忌(中)

顾钰轩穿上被放在床边的衣服,等他醒来的时候,身边没有人。

他不记得那天他们发生了什么,只是刚刚睡醒的顾钰轩似乎又昏睡了过去。

他这几天格外的感到疲惫和困倦。

顾钰轩试探着的打开门,发现沛白正站在门口。

此时有些像晚上偷偷溜出来的小孩被父母歪打正着的样子,顾钰轩觉得有些尴尬。

“去吃早餐。”

沛白只是冷冷的看了他一样,然后意识他跟上自己。

顾钰轩有些疑惑为什么这个看上去在组织内很有话语权的人会亲自给自己带路,明明这种事由佣人之类的来做就可以了。

顾钰轩尽量将他们所走的路线都记下来,可兜兜转转下来,他发现这里根本没有可以用来记忆的标志性建筑物,几乎所有的花瓶,装修都如同粘贴复制一般。

而且顾钰轩还不能确定沛白是迷路了还是在故意绕路。

他们路上碰到过几个佣人,他们的胸口都有姓名牌,而上面除了姓名和职位之外还有字母编号。

顾钰轩不知道那是做什么的,不过既然佣人都有字母编号的话,说明这是个戒备森严的组织,有自己的办事标准。

大概走了五分钟,顾钰轩在跟着沛白不知道下了多少个楼梯之后,他们才来到餐厅。

那是一张长桌,桌子上已经坐了许明哲和几个浓妆艳抹的女人。

沛白突然停住了,顾钰轩不好走在他前面,只能站在他旁边。

“那个是许明哲和他的后宫,到时候你只需要吃饭,不用打歪心思。”

沛白的声音很小却很清晰,接着走到餐桌旁,顾钰轩隔着一个座位坐下,佣人立刻端上食物。

许明哲在吃下不知道哪个女omega递过来的食物后打量着顾钰轩。

他们这个别墅虽然一直都在从外面搞来omega,但确确实实很久没有出现男omega了。

所以他一眼断定,顾钰轩身上穿的是沛白的衣服,而那裤子上的腰带是女士的。

“明哲,你今天不陪我们吗?”一个卷发穿着低胸V领的女人靠在许明哲身上,朝着他撒娇到。

许明哲先是亲了亲她的额头,然后笑了笑。

“白天有任务,晚上再跟你们玩。”

顾钰轩发现许明哲身边有三个女人,而只有那个短发的omega最热情,看上去也最像一个正常人,至于剩下的两个……

顾钰轩有些担忧她们的精神状态。

一个坐在旁边,就那么低着脑袋的模样仿佛脖子脱臼了一般,双眼有些无神,像一个木偶。

另一个神情有些和她相似,不过偶尔还会吃几口食物,然后机械般的上下咀嚼着。

她们的后颈都有着明显的牙印,是被alpha标记过的omega。

而那个唯一有些正常的家伙脖子上还带着项圈。

她们是因为被标记而一辈子都逃不出去而精神失常,而这个还算正常的人不过是因为自己还没有完全沦为alpha的所有物而做无谓的挣扎罢了。

很快顾钰轩和沛白都吃饱了,而许明哲将那个卷发女人打发走了之后拿起勺子给木偶女人喂饭。

“好了好了,听话点,吃口饭。”许明哲声音轻轻的,细腻的语气让人放松,但木偶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微微张开嘴。

许明哲将勺子里的汤汤水水送了进去,用纸巾将嘴角留下的汤汁擦去。

许明哲每喂一口就说几句哄人的话语,顺着木偶的毛发。

“再吃点,等我回来,我带你去看风景。”

“吃完饭,我给你带礼物,想要什么?”

女人不说话,只是张嘴吃下许明哲递来的食物,遇到不喜欢吃的的就闭上嘴,许明哲把那些东西挑出来后才肯吃下去。

为什么这种看上去已经精神失常的女人都不放走?

顾钰轩低着头,尽量让自己不去想这些。

他是个警察,理应救下这些可怜的人,可现在不行。

在这个无法复活的迷宫游戏内,他需要更多的时间来摸索游戏机制和规则。

不过对别的女人不一样,顾钰轩看得出来许明哲眼里都是温柔与呵护,纯粹的没有一丝杂念。

是因为伤害过,才额外呵护吗……

顾钰轩尽量让自己忽略许明哲笨拙的哄人的话语,突然沛白拍了拍他的肩膀。

许明哲已经把那三个女人安顿好,各回各的房间了,顾钰轩想着自己也要被关在房间里了。

但沛白什么也没说,让顾钰轩跟在他身后。

顾钰轩不知道自己要去哪,是小黄文的**屋,还是直接杀人灭口?

他们下了楼梯,似乎是地下室,可根据深度和空气中无异味来判断,这里应该是和外面链接的。

楼梯很长,顾钰轩跟着沛白和许明哲走了大概十多分钟才到出口。

那里停了一辆车,和那天

带顾钰轩过来的车不是同一辆。

三人坐上车,沛白坐在副驾驶,顾钰轩和许明哲坐在后排。

然后顾钰轩感到眼前一黑,他下意识摸去,但摸到一双微微发温的手之后又缩了回来。

他被戴上了眼罩。

由于不是第一次,顾钰轩有些习惯了。

“去哪?”顾钰轩试着问了一声,可没有人回答他。

和上次不一样,顾钰轩这次捕捉不到任何除了他自己心跳的声音。加上司机,三人都尽量将自己的呼吸藏了起来。

过了很久,顾钰轩才听到一个声音——“买来的东西,不需要知道。”

声音淡淡的,带着几分冷清,像冬日的泉水,冰凉的感觉掺和着刺骨的寒意涌上心头,麻痹神经。

顾钰轩在这时才真正意识到自己只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附属品,他目前的价值无非就是他的腺体和一张脸而已。

他不再说话,就那么咬着嘴唇。

大概半个小时,顾钰轩才被摘下眼罩,没有想象中的刺眼,他们来了个很暗的地方,有些像地下室和废弃工厂。

仍然没人说话,沛白和许明哲甚至都没有进行眼神交流,许明哲不知道往哪个方向去了,而沛白朝顾钰轩挥了挥手之后往旁边的楼梯走去。

从外面看,这里就是个烂尾楼,破破烂烂,甚至还有钢丝露在外面,可上了二楼三楼之后有一段长廊通向一栋小别墅。

一个中年模样的男人,上身**,嘴里含着一个口球,脖子上带着黑色项圈,身上密密麻麻地布着红色或深或浅的鞭痕和勒痕,下身穿着皮裤,配上镂空裆部看上去恶趣味十足。

他的眼睛被染成红色,瞳孔里刻满了恐惧,如同无头苍蝇般四处张望,身子止不住的颤抖,在一片陌生中对上了沛白的眼神。

男人似乎抓住了某种救命稻草,膝盖在地上磨蹭着往沛白的方向靠近,声音有些颤抖,想要将心里所排列的所有求饶的话一概吐出,可有死神掐住他的喉咙,逼迫他把那些话都咽下去,烂在胃里。

沛白轻笑了一下,眼里没什么色彩,微微抬起脚,那被擦的蹭亮的皮鞋的脚尖就那么以极快的速度踢过男人布满了皱纹的脸颊,男人因为力而往后飞去,**的上身在光滑的地板上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那沾满了口水的口球也飞了出去。

“你还不配脏了我的眼。”

很快就有人搬来了椅子和桌子,不过都只有一张,沛白理了理身上的衣服,优雅地坐下,脚尖微微翘起,居高临下地看着刚刚挣扎起来的男人。

而许明哲也从另一边冒了出来,手上拿着一些资料,脸上笑盈盈的。

“诶?已经开始动手了吗?”许明哲将资料交给沛白,然后走到男人身边,微微弯腰,用一种看可怜的野生动物一样的姿势和眼神注视着他。

饱含笑意的眼神里闪着怜悯与杀害。

“徐弈,beta。家中一儿一女,开着一家新媒体公司的小老板,包养着一个抖S女alpha,俩人约好每周五的下午两点见面……”沛白嘴里吐出一大串关于徐弈的信息,而男人也随着他说的话而从不安到恐惧,然后渐渐成了颤抖。

“你抖什么啊?说了几句话就这样了,你不是抖M吗?这种羞耻play应该兴奋才对啊,不是吗?”许明哲说着以极轻的力道拍了拍他蜡黄消瘦的脸。

“你…你们想干什么?我……我有钱,我可以给你们钱……”

回应徐弈的只有一个清脆的巴掌声和那几乎占据了他整个脸的巴掌印。

“请问,有谁叫你说话了吗?”许明哲的笑容不变,甚至变得更加灿烂了几分,他的口吻礼貌且温柔,让人感到恐惧。

“由于公司内部矛盾,导致资金周转不开,发不起工资,你在网站上贷款20万,两年还清。由于刚开始的电话催促不痛不痒,你就动了歪心思。三个月后,还反倒打电话威胁辱骂我们,真有趣。”

沛白继续念着纸上的内容看都没看一眼徐弈。

在沉默文了一会后,他和许明哲对了一个眼神。

“问你几个问题,第一,是谁告诉你我们的电话地址的?”

一语完毕,整个空间变得安静下来,只有徐弈微微的抽噎声,和吸鼻涕的声音。

借着又是一个响亮的巴掌声,这次打在了他的另外半张脸上。

“请问你是傻子吗?现在就是在请你说话。”许明哲每说一个字,他的语气就越发轻柔,如同琴弦上的棉花,轻柔而让人舒心。

“我…我……我说了你……你们就能饶了我吗?”

许明哲不语,一脚踩到他没多少头发的头顶上,用力地往下压去,鞋跟的棱角处在上面钻着 像是要钻出一个洞。

“如果你要是再说些不该从你口里说出来的话,那么恭喜你。以后都没机会说话了。”

“是……是另外一个高利贷网站告诉我的!在…在像你们的网站申请贷款时,我也浏览过很多其他网站……然后,在第三个月的时候,有人给我发来了一个匿名短信,给我发了你们的电话号码……我也就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就说出来了……饶了我吧,饶了我吧!”徐弈将一大段话全部一连串的吐出来,像是什么烫嘴的山药,在舌头里一刻也待不得。

沛白点点头,然后继续说到:“第二,你给我们打电话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徐弈在说完电话号码来历后明显放松了下来,可他的瞳孔收缩,恐惧再次蔓延。

“那…那天……我就就是喝多了点酒,公司不顺,家庭也不太和谐,便……我都是酒后乱性!被猪油糊了心,说话都没过脑子的!”

他如同缺水的鱼,仰着脖子,乞求着一点水分来分开他的鳃丝。

沛白微微点点头不知道是不是很满意他的回答。

“第三,你还有什么遗言?”

沛白无论在做什么的时候都有一种自身的气质那种气质是不可逾越和被模仿的,他整个人都那么高高在上,仿佛神圣不可侵犯。

“我…我该说的都说了,为什么?为什么!你们…你们应该饶了我……”徐弈已经知道自己无路可退,嘴里也不再说那些阿谀奉承的话,反而将心中的不满全都暴露了出来,“我就知道你们不会放我走!你们一群生活在地底臭水沟里的臭虫!畜生都不如的家伙!眼里都被那点暴力蒙瞎了,死在你们手里,真是侮辱我!”

在场的几人,除了有些难以置信的顾钰轩外,脸上都没有什么表情,那些所谓的愤怒,惊讶,甚至是不屑,都没有出现在他们的脸上。

对于这些,他们早已习以为常了。

许明哲从裤腰里掏出小刀,一只手将徐弈如同动物般举起,手狠狠地掐住他的咽喉处,强迫他张开嘴巴,然后手起刀落,小刀伸进他的嘴里搅动几下,一团红色的肉状体就被丢到了一旁,而徐弈再次被丢到地上,无声地呐喊着。

接着就有几人递来装着干净水的盆来给许明哲洗手,另外的则将徐弈绑起来,并且把嘴堵上。

沛白先是走到顾钰轩旁边,以一种俯视众生的模样看着顾钰轩。

顾钰轩先是感觉奇怪,不知道他在看什么,俩人对视了一会后他又觉得尴尬,便挪开了目光,接着就被沛白拉着,走到了徐弈面前。

被五花大绑的徐弈已经晕晕乎乎了,不知道是疼的还是失血过多导致的。

沛白手腕一翻,一把折叠小刀出现在手心,他将刀塞到顾钰轩手中,然后大手握住顾钰轩的手,引导着他用刀刃在徐弈的身上画着,那形状有些像心脏。

“就这么把刀刃插进去,听得懂吗?”

“你…你要杀人?”顾钰轩知道这些苟活于地下的人不会讲究所谓的人性,可滥杀无辜的话,他是不会做的,“我做不了…我不能杀人。他是无辜的!”

“你说得对。”

顾钰轩先是惊了一下,不敢转身看着沛白。

“可他是个人渣。自己找了小三,女儿也学他,儿子□□别人家的omega,公司潜规则女职员……你所了解过的龌龊的东西,他都干过,你觉得他不该死吗?”

“他当然有他的错,可这些应该交给警察……而…而不是你。”

“我也不想杀他,毕竟他的血还是太脏了。可是他看得太清楚了,将我们看的太透的话,就不好办了。”

说着,沛白将刀刃放在徐弈的咽喉上,按着顾钰轩握住刀柄的手按了下去。

和想象中喷射出来的血液不同,鲜红色的液体顺着银白色的刀刃滑下,聚集,滴落,将顾钰轩的白衬衫染红,像一朵绽放的花,鲜艳却致命。

顾钰轩一把将沾满血的刀摔到一边,而那血液也随着伤口一泄而出,溅了他一身,顾钰轩腿软着蹲在地上,双手抱着头,缓缓摇着头。

“不…不能杀人。”

沛白的手上没有粘上血,吩咐手下将尸体拖走,然后接过一支雪茄抽了起来。

淡淡的檀木香很快弥漫出来,如同烟雾般蒙上眼睛。

他没有去看顾钰轩,就那么静静地抽着自己的美味,闭上眼,像一只慵懒的野兽。

大概半个小时之后,手下将尸体处理好之后,沛白直接揪着顾钰轩的衣领,将他提起来,往回去的方向走去。

由于巨大的拉力,顾钰轩能感觉到那不透气的衬衫布料狠狠地勒住了自己的脖颈,让他晕晕乎乎,眼前微微发黑。

“放我下来…我可以自己走……”

很快,空气瞬间进入肺部,让他整个肺部膨胀起来,微微张嘴,既不吐气,也不吸气,就那么张着嘴,微微抬头。

顾钰轩小跑地跟上了沛白,低着头,什么也不说。

三人上了车,这次是许明哲开车,沛白坐在副驾驶。

“你去哪?”沛白看着不是回别墅的路,瞟了一眼许明哲。

“去家甜品店,裴璎喜欢他家的桂花糕。”

沛白听了后没说话,继续将脑袋歪到一边看向窗外。

许明哲在一家服装店门口停了车,表示自己五分钟就回来后就下了车。

顾钰轩在车内看了几眼,发现附近根本就没有卖甜品的地方,甚至连地摊都没有。

而五分钟的话,他会跑到其他地方吗?

沛白闭着眼,但从车内的后视镜瞟见了顾钰轩的小动作。

“你很关心他。”

“没有。”

俩人的对话简短而仓促,甚至都没来得及对视就已经结束。

很快许明哲提着一大堆糕点回来了,还给了顾钰轩两盒,一盒是凤梨酥,一盒是拿破仑。

“啊…谢谢。”

“没事,就是不知道你喜不喜欢,omega应该都比较喜欢这些小东西吧。”许明哲笑起来很灿烂,如果只是从表面上看的话,他更像一个开朗大男孩,可顾钰轩可是亲眼看了他割了徐弈的舌头。

手起刀落,或许说不上得心应手,可也是熟能生巧了。

顾钰轩在回去的那段路又被蒙上了眼睛,直到回到房间内才被摘下眼罩,沛白告诉他可以自己到处逛逛,晚上会有人找他。

他不知道去哪,只能遇见走廊就走,看见楼梯就下,有开着的房间就进去看看,然后再出来。

大多数的房间都是空的,里面却没有被灰尘覆盖的霉味,反而有淡淡的消毒水味。

顾钰轩走下他今天走下的第四个楼梯,发现似乎来到了最底层,楼梯的右边有一个巨大的落地窗,阳光照射进来,金黄色的阳光洒在地面上,像一副画,亦如同一首诗。

窗外有个女孩子,穿着纯白色的连衣裙,坐在窗外,微微抬头,那双无神,有些黯淡的眼睛里有闪着琉璃色,她坐在草地上,长发堆在地,原本乌黑的秀发因为阳光而闪耀着棕色。

顾钰轩有些看呆了,很难想象这里还会有这么干净的人。

可渐渐看仔细了才发现,这就是许明哲在餐桌上哄了一遍又一遍的女孩子,眼神还是有些呆滞。

顾钰轩好奇地走过去,轻轻地推开窗户,还没踏入草地,就被女孩叫住了。

“把鞋脱了再进来。”

顾钰轩自认为动作很轻,可还是被发现。

他乖乖地将鞋脱下来,整齐地并在一旁,坐在女孩旁边。

“你可以叫我裴璎,也只能叫我裴璎。”和顾钰轩想象中的不一样,女孩的声音温柔的如流水一般,让人感到舒缓,“我知道你叫顾钰轩,来这里干什么?”

“随便走走,走到这里,因为在餐桌上见过你,便坐过来了。”正好顾钰轩不知道说什么,便顺着她的话题延续了下去。

本以为是不能正常交流的精神病人,不过看上去还是有些疯癫。

“你是omega对吧?也对,除了omega,还会有什么来这里?”

“你也是omega,问我这种问题,心里应该有了答案才对吧。”

“我和你不一样,你快走吧,我可以告诉你路线。”裴璎说着捡起一根树枝,在地上画起方方正正的图案,“这里大概分为两个区域,东边是许明哲的地盘,西边是沛白的地盘,俩人用信息素划分地盘,像狗一样,真恶心。”

裴璎画的图有些复杂,两个方块,中间由两个向下的楼梯衔接起来,左边的方块分为三层,表示一共三层楼,右边则有五层。

“这里是东楼第二层的阳台,出去之后向右拐弯,往上走一层,到第二个拐角拐弯,会有一个很长的楼梯,下去,就到了一楼,然后往西走,会到两栋楼的交界处。不要进房子,就顺着左边的梧桐树走,到第三颗时,右转,一直走,你会看见一个低下的入口,往里面走就是了。以你的身份,应该能逃出去吧。”裴璎说的十分流利,几乎是一口气吐出来的,顾钰轩尽量将这些方向记下来,虽然他目前还不打算离开,可总有一天会用上的。

“你可以选择凌晨四点左右走,因为那个时候他们会出去办事,正好是赶不回来的时候。”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如果是出于同病相怜,那么顾钰轩完全可以理解,但俩人几乎没有任何交集,甚至连眼神对视都少的可怜。

裴璎的语气偏冷淡,至少看上去她并不是一个重感情的人。

“你不想走吗?”裴璎巧妙地绕开了他的问题,然后往后一倒,躺在地上。

“目前还不想走,我是个流浪汉,在这里有吃有住,平时只需要张开腿,露出腺体罢了。”

“那你还真是差劲。”

顾钰轩笑了笑,躺在她的旁边,闭上眼感受暖暖的阳光撒在身上。

“让我在这里睡一觉吧,这里像迷宫一样,走起路来很费神。”

裴璎看了一眼闭上眼的顾钰轩没说话,也闭目养神起来。

顾钰轩是被裴璎叫醒的,说是去吃饭。

或许平时他并不会睡的那么死,可这里似乎点了助眠的香熏。

他爬起来,穿好鞋跟在裴璎后面,发现这里的装修风格还是和沛白那边有些不一样。

“你真的是omega吗?”裴璎用顾钰轩看不懂的眼神瞟了他一眼,“你应该没有被标记。”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你对那两个alpha的信息素没反应。那两个人在自己地盘放信息素可是毫不吝啬的,一般没有被标记的omega撑不了多久就强制进入雨露期,你怎么回事?”

说着,顾钰轩注意到了裴璎腺体上的牙印,那牙印似乎偏小,创口也不深,应该是低级alpha留下的。

可那两个人并不像低级alpha,至少都有B级。

“从分化起,我对alpha的信息素都没反应。”

这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如果一个S级omega随随便便对S级以下的alpha进入雨露期的话,那他也太废物了点。

裴璎走到他们上午才见过面的餐厅前停住了,往后幽幽地瞟了一眼。

“你是性冷淡?”

顾钰轩先是尴尬地笑了笑,然后憋着笑表示自己很正常。

裴璎还是站在那里,也对着他笑了一下。

“你笑起来很好看,所以快走吧。”

顾钰轩没再接活,坐在餐桌上,餐桌上只有他们两个。

“他们出去了,至于那两个女人,一个精神失常,另一个应该在洗澡想着怎么勾引许明哲吧。”

“你早上看起来也并不像一个正常人。”

“那只是因为我不想理他罢了。”裴璎吃饭拿刀叉的动作很流畅,可脖子还是有些前倾,眼神依然有些呆呆的。

“你是从哪来的?”

“和你没有关系,吃饭。”

顾钰轩不在说话,将饭菜塞进嘴里,大概过了十分钟,就有佣人在顾钰轩耳边说了些什么。

然后他就被带走了,只留下裴璎一个人。而裴璎也只是喝了口高脚杯里的红酒也上楼去了。

她走进一个房间,里面有一张大床,而许明哲正站在窗边。

“诶?你怎么来了?桂花糕好吃吗?”许明哲对于裴璎的到来有些惊讶,连忙不再看窗外,转过身看着裴璎。

“我难道不可以来吗?我的…义父。这个给你。”

许明哲愣了一下,心里隐隐约约猜到眼前这个女人想要干什么。

裴璎丢给他一支试管,里面是鲜红色的液体。

“乘他睡着的时候拿到的。”

“我的好女儿,你没事来义父的卧室干什么?”

裴璎慢慢跪在那张柔软的大床上就看着许明哲。

“你很喜欢那个叫顾钰轩的omega是吗?”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他是沛白那边的人,你应该闻到了他身上的薄荷味。”

“可他没有被标记。”

“你想说什么?”许明哲知道裴璎是个有小心思的人,而让人发现那些秘密的时候,已经晚了。

“他是警察。”

裴璎躺在床上,毫无忌惮地在床上滚着,像一个撒娇的小孩。

“他是我从黑市买来的。”

“可几年前的□□案,我见过他。整个警局唯一的男性omega。”裴璎从床上翻下来,厚实的地毯很好地拖住了她,她如同一条蛇,腰肢一扭便滑倒许明哲的身上,手轻轻地拖着他的脸颊。

“义父,那次□□案……你说过你会补偿我的,你打算怎么补偿呢?”

“反正不是这么补偿…回去休息吧。”

许明哲将那只他一只手握住两只都绰绰有余的手掌拿开了,然后拉着她的手腕往外走去。

“义父!你答应过我爸爸要照顾我,不会让我委屈的!”

“这不一样!”

许明哲突然大吼一声,平时温柔的脸上出现了暴怒的情绪,将裴璎吓得愣住了。

但alpha的情绪波动,导致房间内的信息素瞬间膨胀起来。

“裴璎,这不一样。你是你爸爸的女儿啊…是他的亲女儿!我们之间的界线你到底有没划清?”

裴璎腿一软,倒在许明哲身上,嘴角却还在微微笑着。

“我当然划清了,义父……你的身上好香啊,你知道的,在我分化之前,我最喜欢的就是义父你了……”

许明哲知道裴璎在被强制标记后精神和自身信息素都不太稳定,而此时闻到过于浓郁的信息素,应该强制进入雨露期了。

“而分化之后,最喜欢的除了你,就是你的信息素……嗯……标记我吧,义父,我愿意为你露出腺体……不要嫌我脏……”

裴璎一直对于自己后颈上的牙印十分在意,在摸到那个地方的时候,她的心凉了一截。

他从口袋里掏出抑制剂,对着裴璎的手臂打了进去。

“睡个好觉。”

说完裴璎就没了力气,整个人摊成一堆水,被许明哲放在床上,沉沉地睡了过去。

许明哲将窗户锁上,窗帘拉紧,走出去的时候将门锁上了。

顾钰轩被带到浴室里洗澡,而奇怪的是浴室里点了香薰,而且沐浴露洗发水都是用统一的盒子装好的,似乎并不是外面卖的那种。

他能感受到所谓裴璎说的两个区域了。

他离开餐厅,走进那个薄荷味的领域时,他就开始感到头晕了,而此时在这浴室,感觉更是强烈。

不对,本应该对所有非S级的alpha的信息素都没有发育才对,而那个人怎么看都不像S级alpha……

顾钰轩裹着浴袍出去,然后被带到卧室,沛白似乎在卧室的浴室里洗澡。

他钻进被子,身上的浴袍让他轻飘飘的没什么安全感。

顾钰轩发现房间里也点了香薰,和浴室里的一样。

那个裴璎让他感到了很浓的不安,而且他觉得裴璎很眼熟。

很快沛白出来了,对于已经躺在床上的顾钰轩似乎毫不意外。

“今天下午,你去干什么了?”

沛白开了一瓶红酒,没有拿高脚杯倒,而是直接对着瓶口喝了起来。

暗紫色的酒从他的嘴角留下,滑过他的下颚线,顺着他的喉结滴在地上,让人看的有些口干舌燥。

“到处逛逛,碰到裴璎了,在她那睡了一觉。”

“你们聊了什么?”沛白将还剩下小半瓶的酒瓶放下,翘起二郎腿,把玩着手上的戒指,并没有注意顾钰轩。

顾钰轩愣了一下,他不知道怎么回答沛白的问题。

“怎么?你该不会什么都没聊,就在那倒头就睡了?心这么大,跟个蠢货一样。”

“我没…我迷路了,她给我指了路。走了一下午,太累就睡着了。”

“是吗?”

“你可以去问她。”

虽然顾钰轩为了自己的一些利益撒了不少谎,可这次还是有些慌,他人生地不熟,哪怕自己适应环境的能力再强,也不能随随便便就把自己豁出去了。

沛白也躺进被窝,闭上眼。

他们像是老夫老妻一样,语气平缓的可怕,一点也不像主人与奴隶。

“离那个女人远点。”

“为什么?她是许明哲的人才对。”

既然沛白和许明哲关系较好的话,应该不会说这种话。

“和这个没关系,难道你觉得我会因为你这个没有被我标记的omega吃醋?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我没有……”顾钰轩无奈地瘪了瘪嘴,然后不说话了。

反正说什么他会不会信也不一定。

“不管你怎么想,无论从哪个角度去解释,离她远点。那就是个制造麻烦的玩意。”

“为……”话音未落,顾钰轩的脑袋就被沛白用被子盖上了,微微闷热的气息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睡觉。”

“可是现在才七点左右,你睡这么早的吗?”

“我叫你睡觉就睡觉。”

顾钰轩觉得沛白有些无理取闹,只好闷在被子里装作睡觉的模样。

他在盘算着自己应该怎么套出他们下一次的行动,然后再将信息告诉给总部,而且他也十分在意裴璎说的那段话……

不过想来想去,顾钰轩还是决定先获取信任,然后试着去了解他们的做事风格与准则。

大概在床上躺了一个多小时,哪怕顾钰轩并不困他也因为过于无聊而睡着了。

沛白则看着手表,等到九点钟时才起身走了出去,他没有刻意放慢动作,可发出的声音如同羽毛落地般忽略不计。

沛白来到昨天晚上来过的房间,许明哲已经坐在里面了,满屋子里都是呛人的烟雾,其中还夹杂着淡淡的香味。

像柠檬的微微苦涩,茉莉的清香和玫瑰的诱惑混在一起,闻起来让人感到心情舒畅,而且光是问到这种味道就能想到喷这种香水的人一定是个温暖热情的绅士。

但沛白知道这是许明哲的信息素,而且alpha之间会产生同类信息素排斥,他不满地锤了下许明哲的肩膀。

“抱歉。”许明哲的声音没什么情绪,收起自己的信息素,然后继续吸着手里的香烟。

沛白没说什么,坐在他旁边,一副懒散的样子。

“裴璎又闹事了?”

“嗯。”许明哲的声音简短而沉闷,似乎不太想说话。沛白对此已经见怪不怪了,裴璎一做些不可理喻或者触犯许明哲底线的事情,他就会开始疯狂的抽烟,用烟雾将自己笼罩起来。

这种方式他只对裴璎,也只能这么对她。

“这次是什么?”

沛白知道裴璎对许明哲揣的什么心思,为此她闹过自杀,放过火,甚至许明哲刚刚带回来的omega就被她逼疯或者打骂。

并不是许明哲选择视而不见 而是他什么都做不了。

“嗯…和以前一样。”

“你太纵容她了,把她嫁出去算了,有了别人,自然没心思对你心心念念了。”沛白拿起遥控,对着巨大的屏幕按起按键,调至监控画面,在几百个监控画面中找着许明哲阳台花园的那一个。

“你知道的,我把她当亲女儿。”

许明哲看着他莫名其妙的动作,将烟掐灭了。

“你干什么?”

“就……”沛白嘴角不自觉的上扬,发出轻笑,“悄悄偷听一下。”

许明哲现在没什么心情跟他说笑,只是由着他。

沛白打开监控,调到下午两点左右的时间画面,那是顾钰轩刚刚拖鞋走进去的时候。

俩人将顾钰轩今天下午和裴璎的交谈一字不漏的听了一遍,不过对于裴璎的告密,俩人可谓是意料之中了。

许明哲猜到裴璎是因为认出了顾钰轩是警察,所以才告诉顾钰轩,让他快走。

可他还没告诉沛白。

“作为她的义父,你有什么看法?”

许明哲微微摇头,他在纠结要不要把裴璎的胡言乱语说出去,毕竟裴璎的精神一直不太稳定,之前还得过被害妄想症,说的话还有待考察。

可不管这是个怎样的疯话,都有去调查的价值。

“鉴定报告出来了吗?”沛白并不太关心这些,他知道顾钰轩连整个房子都还没摸清,就算他真的出去了,也会被人在半路上拐走或者直接做掉的。

对于自家安保系统,他还是有信心的。

“和我们想的一样,未标记S级omega”许明哲掏出鉴定表递给沛白,“难怪对我们俩的信息素没什么反应。”

“看来要加大剂量了……”

沛白从顾钰轩踏进这个房子的那一刻就看出他不会对他们俩人的信息素起反应,便要求仆人在他的饮食起居的一切用品中掺入含有自己的信息素的药剂,水杯,食物,浴室的泡澡水,以及房间内无处不在的香薰。

本来以为顾钰轩是A级的omega,自制力强或是性冷淡,所以用的剂量不多。

许明哲知道沛白说的什么,但他觉得沛白有些小题大做了。

“就为了一个omega,至于吗?”

“当然。”

沛白将监控暂停到顾钰轩聆听逃跑路线时的表情,放大,让整个屏幕都只有顾钰轩的那张侧脸。

“那些被拐卖给别人当老婆的女人就算骨头再硬,等她们有了孩子,都会因为母性本能而留下。再固执,再桀骜不驯的人,一旦心中有了放不下的物件,他也会留下。”

如果一个受害者爱上了罪犯,这到底是出于爱情,还是因为他得了斯德哥尔摩综合征?

许明哲没说话,他还是觉得沛白做的太过了。这样一来,大概等个一两天,顾钰轩会因为药效而只对沛白的信息素起反应。

“你可真不能对他动情,这只会成为你的软肋。”

沛白起身往外走去,表示自己要回房间。

他不得不防止顾钰轩,至少在终生标记之前他必须紧盯着。

“你去哪?”许明哲叫住了他,眼神有些复杂。

“睡觉。”

“既然是S级的omega,最好还是盯紧点,别大意了。”

沛白没有回答他,只当是默许了,直接转身回到房间。

和他想的一样,顾钰轩因为他进房间的东西而醒了过来,看样子他的睡眠很浅,很警惕。

“几点了……”顾钰轩迷迷糊糊地问到,半睁半醒的眼神让他看上去有些滑稽。

“可能十点了吧,躺下,继续睡。”

顾钰轩被他这么一说,顿时没什么困意了,抓了抓有些杂乱的头发。

“你…到底是干什么的?”顾钰轩问到,这不仅仅是关于任务,他自己也很好奇。

从今天早上的事例看来,他们会放高利贷,还会进行暴力催债。

“你觉得呢?”

“不知道……”

“我说过了,你不需要知道。”

顾钰轩知道自己套不出什么话了,只好盖上被子,不睡觉,却只是睁开眼看着地板。

在经过几天的摸索之后,他大概能分期哪里是许明哲的区域,哪里是沛白的区域,也能一个人走去中间处的餐厅。而且摸清了沛白区域的构造,了解到一个仆人不仅仅打扫一个区域,而是负责两个区域的不同地方,而且全都是beta。

沛白他们似乎除了高利贷就是暴力催债,犯罪成分较简单。

整栋别墅都有监控,至少在数量看来是无死角的,甚至在卫生间也有监控,没有进行掩藏,反而**裸的摆在那里,像一只眼睛。

他已经拖延很久了,必须要和局内取得联系。

可是他不知道自己在哪,没有电子设备,甚至连以前的报纸暗号都没有,还不被允许外出。

顾钰轩的每天吃完饭就在房间看看书,门外有仆人看守着,除非是沛白来了,他什么也做不了。

顾钰轩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被下药了,他对于空气中薄荷味的信息素越来越敏感,从以前的可以忽略不计到现在不得不去注意。

“我今天会晚点回来。”沛白坐在顾钰轩的旁边,半眯着眼说到。

虽然房间里有几本书 可沛白从不碰他们,向来是顾钰轩在看。

顾钰轩从来没见过沛白碰手机,他似乎一直都在闭目养神。

“你没有必要跟我汇报这些。”顾钰轩能感觉得到沛白对自己并没有什么感觉,他已经来这里七天了,沛白除了睡在他旁边闻着他的信息素外,什么也不做。

“这不是汇报,只是通知你一声。”

“为什么要通知我?”

“怕你晚上会寂寞。”沛白哪怕在说这种话的时候也没什么大的动作,顾钰轩更加确信他只是在口嗨罢了,“晚上洗干净点。”

顾钰轩没说话,他有的时候会撞见许明哲抽烟或沛白抽雪茄,看着他们将烟雾吐出,模糊了眼前时,先是觉得羡慕,再是感到呛人。

那种将烦恼吞进肺里,再砍碎吐出的感觉让他羡慕。

因为到目前为止,任务毫无进展。

既然沛白说了这种话,那么机会来了。这是他等了一个多星期才等来的机会。

他是S级的omega,这不仅仅是一个信息素的评级 ,也是对他头脑的肯定。

他绝对不是个臣服于alpha信息素的人。

每个人活在这个世界上,有着他不可替代的地位与作用。

顾钰轩会下好这局棋,他是弈者,并非棋子。他能够把这局棋的一切都设计好,将一切都利用进去,只为换来天平的绝对倾斜,他会,也必须牺牲一切。

“啊?为什么?”在几天摸索后,顾钰轩琢磨出了一些窍门,在乖的时候最好头微微向下,眼睛睁大一点,让自己显得可爱又灵动,微微嘟嘴,显得自己不好意思;害怕的时候要做到眼神空洞,手指和身上的小动作多一点,眼神要恍惚不定,说话声音应该颤一点,声音放小,微微颤抖……

沛白眯了眯眼睛,也不看他,只是微微笑了笑。

“谁知道呢。”

沛白出去了,顾钰轩望着他的背影,觉得自己仍然是一片落叶,他无法依附谁,就算要落地规定,他也没有去处。

顾钰轩去找裴璎,毕竟这是他在整个别墅里为数不多的能说上话的人。

“你来了?”裴璎很喜欢坐在那个浸满了阳光的阳台,顾钰轩总是在那看见她。

裴璎对顾钰轩的出现并不意外,顾钰轩基本上每天都会来这,不做什么,只是单纯的晒晒太阳,躺在草地上睡一觉再吃饭,回自己的房间。

趁着顾钰轩睡着的时候,裴璎曾经想靠近他,却被惊醒的顾钰轩发现了。

他的身体似乎对那香熏已经有了抗性,不再受那么大的影响了。

这让她更加确定了眼前这个omega就是警察,正常人不会这么敏锐。

“是啊,很无聊。”这里没有什么电子产品,甚至顾钰轩都没有看见沛白和许明哲二人的电子设备。这里像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闭关锁国,不接受屋外的一切,但他们仍然是强大的个体。

没有电子产品并不是意味着没有娱乐,而是代表他不能获取任何外来信息,这样连暗号都对不了。

“你为什么不走?”

每次裴璎都会问他这个问题,可是她这次直接开门见山了。

以往都会循序顿进的,多多少少聊点别的,假惺惺的嘘寒问暖些。

“不知道。你这里有书看吗?”顾钰轩和往常一样敷衍着裴璎,试图转移话题,“房间里的书看了好几遍了,你这里有别的类型的吗?比如泰戈尔的飞鸟集。”

“那是什么?”

顾钰轩先是想了想,莞尔一笑到:“是浪漫的集合体。”

“我不喜欢看书,有电子烟,要尝尝吗?”

“吸烟有害健康…对身体不好。”

“嗯……”裴璎没说话,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有些像缩小的奶茶杯的东西,对着吸管吸了起来,借着吐出一团白色的烟雾,浓郁的葡萄味迸发出来。

刚开始闻会觉得过于甜腻和呛人,但再闻习惯了之后也不怎么反感了,似乎只是淡淡的果香罢了。

顾钰轩转过头,想着晚上的事情。

如果和他想的一样,那么晚上应该会被标记吧。

生理上,他不想被标记,可心理上,他为了任务不得不被标记。

尽管alpha并不会对自己的ome□□生过大的生理反应,但是心理上是不可避免的。

这是他在什么也做不了的情况下的唯一一张王牌。

而且标记的可能会怀孕...但是不在雨露期的话,几率不大,他的雨露期......

似乎是在昨天,可他一点反应有没有。

“你有抑制剂吗?”顾钰轩装作一副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问到,还有些结结巴巴,“我的雨露期…快到了…能不能……借我几支?”

“你需要那种东西?被标记了不正好?”裴璎在那里吞云吐雾,脸上一脸放松,看上去和外表的单纯不太一样。

“一点也不好……”这句话是发自内心的,omega要自爱,不能随随便便进入雨露期。

裴璎起身到房间里翻了几支给他,然后又躺回草地晒太阳去了。

顾钰轩看着她伸懒腰的模样,觉得她有些像犬科动物,似乎一直都在晒太阳,伸懒腰。

“谢谢…”顾钰轩将药管放进口袋里就走了,在路上碰见了许明哲。

“诶,你怎么会来我的地盘,迷路了吗?”许明哲笑盈盈的,故意放出大量的信息素,想看看顾钰轩有什么反应。

顾钰轩手不自觉地放进口袋里,微微低着头说到:“有点无聊就来找裴璎了,为什么你没和沛白一起出去?”

许明哲看着他有些鼓鼓囊囊的口袋,心里猜到了七八分,然后笑到:“我们也不是什么事情都要一起去的嘛,或者他没做任务,买东西去了吧。”

不等顾钰轩抬头看他,许明哲就已经绕到他背后,手伸进顾钰轩的口袋里,顺了一支药剂出来,故意伸长手好让顾钰轩抢不到。

他仔细地看着药剂上的文字。

上面的标签被撕掉了,只剩下刻在管壁上的生产日期。

这似乎是裴璎的东西,既然裴璎已经被标记了,这应该不会是抑制剂。

可这个包装的...

就是omega的诱导剂了。

“你要这个干什么?”许明哲微微皱着眉又把药剂塞进顾钰轩的口袋里,他搞不懂顾钰轩在想什么。

“我……雨露期快到了,找她借抑制剂。不…不可以吗?”顾钰轩立马染红了眼睛,泪汪汪的看着许明哲,像一只受伤的兔子。

许明哲先是愣了下,反应过来顾钰轩被裴璎耍了。

而且俩人在这站了大概五分钟,顾钰轩对于他的信息素似乎不为所动。

看来沛白的药起作用了。

“啊..可以可以。”许明哲害羞地挠挠头,说到这些**问题他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拜拜拜拜...”

他也不知道沛白干嘛去了,至少今天晚上应该有好戏看。

顾钰轩在走廊上走着,手里揣着的药剂已经被他手心的汗渍浸湿,还微微发热。他能感觉到自己身体开始发热,和那种生病不一样,从骨子里奔出的燥热朝他索要着清凉;双腿开始发软,渐渐无力,小腿肚已经开始不受控制的抽搐。

尽管他知道这只是前兆,顾钰轩还是顿了顿。

按道理不会如此戏剧化的来的如此迅速,应该到晚上甚至是明天才对。

在穿过中心区域之前,他几乎是没有任何感觉,而就如同深入牢笼,越前进,这种感觉越发明显。有那么一刻,他觉得自己在进入深渊。

他能明显感觉到空气中的薄荷味在安抚着他,不断的膨胀、包裹着他,填满他身上的每一处缝隙,那种让人感到清凉却又甜腻的让人昏倒的感觉,微微欲罢不能,可顾钰轩知道必须浅尝辄止。

一旦醉过头,他就半脚踏进这滩浑水了。

汗渍从他的鬓角处留下,直到流到唇珠上,再顺着嘴角的那抹弧度流进了顾钰轩的嘴里,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汗流浃背了。

不对的,他平时对alpha的信息素不会这么敏感,绝对是哪里出了问题......

顾钰轩有些长的头发随着他摇头的动作飞起,有些像正在甩干毛发上的水的狗狗,可越是这样他越觉得头疼,头昏。他的大脑犹如一滩液体,在他的头颅之中摇晃,咣当咣当的声音吵闹着他,让他觉得眼前发黑。

顾钰轩撑到了房间内,房间内更加浓郁的信息素包裹了他,如同狼发现了松懈的羔羊一样,毫不留情的向前奔去,一口咬住猎物的咽喉,刺破他脆弱的脖颈,将其刁回去,分给孩子或者把玩后独自享用。

顾钰轩无力地瘫软在地毯上,起初只是双腿发软,让他磨蹭着双腿爬到床头柜,伸出手一把将那上面的香炉在作祟。

香炉里飘出的味道让他头晕,让他厌恶,让他沉迷,甚至沦陷......

带着微微温度的粉末落在他的手上,用手指用力地抹去,反而将那粉末状的东西仿佛烙在了他的手背上一样,怎么也擦不掉。

他需要alpha的信息素,他不知道沛白什么时候回来......不对,他不应该去想那个人...

只要是alpha的信息素就好,不管是谁,让他清醒一点,让他能想到晚上的的计划.....

顾钰轩颤颤巍巍的滚上床,发着抖的手拉起被子,把自己用全身裹起来,枕头塞进自己怀里,把自己塞得满满的,alpha薄荷味的信息素让他满足。

自己的后颈正在不停地散发出信息素,那种微微苦涩的巧克力正如同受热膨胀的玉米一样,在高温中爆开,占满整个空间。

顾钰轩抬起头,周围的薄荷与巧克力缠在一起,进入顾钰轩的鼻腔,先冲入他的大脑,再慢慢回到肺部,最后被吐出。

生理泪水不自觉地流了出来,如同一瓣玫瑰吻了他的眼角,将**染上他的眸,他是脆弱如嫩芽的omega,指尖一撵,极易化成一滩汁液。

顾钰轩在误打误撞中摸到了试管,想起来自己带了抑制剂。

他颤颤巍巍的拔出针管,毫不犹豫地对着自己的血管扎了进去。冰冷的液体融入他的血液通至全身,起了个鸡皮疙瘩后,顾钰轩告诉自己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药物马上就会发作,自己会恢复冷静......

可是没有,回应他的只有更加强烈的需求,和神志不清。

顾钰轩将床揉乱,他需要发泄,一个冰冷的物体碰上了他的手,就如同磁铁一般,将他部分燥热吸走了。

那是一把匕首。

一把蛇皮匕首。

顾钰轩冷笑了一声,看来沛白还是对他有所提防。

他咬着牙,缩成一团,双手狠狠地将枕头按在自己的小腹上,泪水蒙住了他的眼。

谁来都好,给他一个临时标记......

沛白在晚上十一点左右回来的,他已经尽快回了,可刚刚到门口,就被许明哲叫住了。

“你过来一下。”许明哲站在门口,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此时不再饱含笑意的眼睛看着沛白。

“怎么了?”沛白很少见许明哲露出这种表情,“出事了?”

“不...应该也算吧。顾钰轩,你要的那个omega,你下了多少药?”

沛白听了之后心里咯噔一下,可是按道理他的放的剂量应该还要两天才对,不可能来这么快,难道他不是S级omega?

“正常剂量。”

许明哲把自己看见的和推断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沛白,看见沛白一副有点头疼的样子,他连忙开口:“沛白,要不你还是放手。S级的omega,不是你靠药物就能征服的。”

对于裴璎说的话,许明哲再不相信,多多少少也会放在心上,他去查了当年的□□案。

受害者为裴璎的案件。

没错,当年的负责人确实有顾钰轩的照片,可他也只能查到一张照片,照片上的人和顾钰轩一模一样,甚至眼神里流露出的平静都别无一二。

不管是双胞胎还是怎样,可以确定的是,顾钰轩和警察有关系。

沛白摇摇头,没有冷笑,也没有他平日的那份傲气,淡淡说到:“警察?我只是要一个omega罢了,警察又怎样,有威胁就杀了。没有威胁的omega警察,就是一个凶点的床伴罢了。”

说完他就转身找顾钰轩去了,虽然他说的那么胸有成竹,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可S级omega依然珍贵到凤毛麟角的程度,他没有把握能控制住自己的信息素。

甚至有可能被omega的信息素压制住,变得被动。

自己可能会被淹没在高等级信息素的海洋里。

沛白在走到顾钰轩所在的楼层就已经被微微苦涩的红酒味包裹住了,并没有想象中的头晕,反而比其他omega的信息素多了几分诱惑,勾引着他去探索那味道的根源。

那股香味像一条透明的纱巾,轻轻地缠上他的脖颈,又滑响他的手掌,将他往最里面的那个房间拉去。

他站在半开的门面前,看着里面狼狈的景象:

打碎的花瓶和流出的水洒在地上,在暗淡的月光下反射着同样暗淡的光,桌椅都被掀翻了,床上也被揉乱,枕头散在地上,可被子不见了。整个房间像被小偷光临过,在一番翻箱倒柜之后却一无所获一样的凌乱不堪。

沛白没有躲开那些碎玻璃,反而走在上面,故意用足尖撵着玻璃渣,发出渣渣的声音,先是环顾四周,用鼻子嗅着空气中的信息素,去寻找顾钰轩的信息素。

在...衣柜里。

顺着气味的方向看去,衣柜的门被撑开了,一角白色的被单露了出来,还在微微地颤抖着。

沛白一只手撑在衣柜的门上,这个如同潘多拉魔盒的角落正在魅惑着他,里面散发出的味道不再是纯粹的红酒,还多了几分巧克力的醇香...

原来是红酒巧克力吗?难怪是苦的......

沛白打开衣柜,发现顾钰轩正抱着自己的衣服,尤其是那件没怎么穿就没洗的睡衣,他抱得最紧,被子裹在身上,哪怕已经热的浑身湿透,他还是将自己包起来,只为了那更多的薄荷味。

沛白在衣柜前站了半分钟,脑袋有些宕机了。

顾钰轩哪怕被发现了也在那发抖,可可爱爱的模样像个因为天冷而缩成一团发抖的小兔子,摸上去暖呼呼的,身上的衬衫被他自己揉成老旧报纸一样皱皱巴巴,扣子已经散乱了一地,大片泛红的背脊露了出来,微微突出的腺体此时最为突出。

沛白忍着上去标记的冲动,一把将人和被子一起捞起来,那种巧克力扑鼻的感觉让他起了鸡皮疙瘩。

信息素太浓了。

顾钰轩此时泪眼朦胧地看了一样,双手搭上沛白的肩膀,空气中多了一抹铁锈味。

沛白顺着顾钰轩的手看去,由于角度问题,他看不太清,只知道顾钰轩的手背上有几道血淋淋的伤口,不像是他自己咬的牙印,似乎是锋利的东西划的。

锋利的东西,是玻璃碎片吗?

沛白拖着顾钰轩向下沉的腰,怀里的人被碰到却微微向上一缩,然后被放在了床上,可顾钰轩身子一番,一只手按住沛白的肩膀,两腿一登,坐在他腰上,另一只手撩起挡住视线的湿刘海,眼里没什么焦距,更多的被水汽和迷茫所覆盖。

“你...回来了。”

顾钰轩的声音哑的不像话,整个人如同水里捞出来一样。

沛白没说话,手摸上顾钰轩露出来的皮肤,和那些omega不一样,顾钰轩的皮肤更加紧实,甚至还有些粗糙,背部还有一些疤痕,如同礁石般的触感十分不应景。

“把手拿开。”顾钰轩从裤子口袋里抽出那把找到的蛇皮匕首,就那么甩到沛白面前,却又控制的刚刚好,只是刀刃碰到沛白的脸颊,却又不划破皮肤。

沛白听话的将手放开,看着顾钰轩强撑的模样,他知道自己也快撑不住了。

这不仅仅是alpha对omega的征服,omega对alpha的吸引,还包含了上级对下级的压制。

A级又怎样,alpha又如何,此时还是被S级的omega压在身下。

“你给我下药了,对吧?”顾钰轩纤细的手指把玩着那把匕首,轻轻地用刀刃划破沛白的衣服,脸红的像是喝醉了。

沛白却觉得自己全身无力,仿佛他才是被alpha压在身下的那一个。

没有omega的允许,他只能瞪眼看着眼前这片美景。

“你发现了啊。真可惜。”

“你是不行吗?还需要下药,真可笑。”顾钰轩如同喝了假酒一般,吐出舌头,像蛇信子一样问着空气里的味道,“把你的信息素,放出来。”

他不再是那副唯唯诺诺的弃儿模样,现在他是绝对的领导者,不再装作无助与弱小,他会主导一整晚。

“你是S级omega吧,原来像你这样的小可爱也需要别人的信息素吗?想要就说点好听的。”

“哈?你以为你是谁?我知道你现在动不了,少嘴硬不是吗?”

他不是第一次用信息素压制非S级alpha了,每一次,都是出于任务。

而这一次,除了任务还掺杂着他自己的**和雨露期。

“我知道看得到吃不着的感觉不好,所以...”顾钰轩扯着沛白皱皱巴巴的衬衫,像一只口渴的小兽般渴望,他已经快疯了。

不仅仅是雨露期的折磨,更是他在这里的无依无靠。

“标记我。这是命令。”顾钰轩最后举起那匕首,在自己的手背上最后划上一刀,怕自己会失去理智,然后将其扔在一边,抓着沛白的衣领,疯了一样亲着他的脸颊,啃咬着他的嘴唇,鼻头,耳垂和腺体。

他没有alpha的尖牙,却也试图在那块颈肉上留下痕迹,这是他骨子里的支配欲。

“我可以永久标记吗?”沛白热情地回应着他,顾钰轩说的对,可望而不可求是最折磨人的。

顾钰轩动作没停,脑子里却回想着刚刚沛白的话。

他疯了一样将自己的手背上渗下来的血一股脑地抹到沛白的脸上,衬得他更加英气。

他快要疯了,不仅仅是药物的影响,更是这几天的寂寞。

没有正常的交流,没有电子产品,不能出去,不能上报情报......

他要疯了。

顾钰轩神志不清快要昏过去,他只知道自己被咬住腺体的时候很痛苦,像一块肉被野兽撕扯下来,那一刻所有的血液凝固,时间仿佛暂停一般让他回味:在他被完全标记的那一秒,他什么都不记得,只知道沛白以一种极为粗暴的手法却温柔地扯着他的头发,让顾钰轩被迫向后仰,与他交换了一个湿漉漉的,粘稠却又深情的吻。

他知道,自己昏死在了名为薄荷的海洋中。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这个要写多少篇。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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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番外:禁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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