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定出游的那天一大早，莫然就起了床。虽然他挤牙膏的时候还是哈欠连天，但是精神气比平时好了不少。

顾少秋瞧着那个大冬天只穿条内裤就在家里来回蹦哒的家伙，无奈的拿了外套上前把人整个儿裹住。

莫然还在想着出游时逼套顾少秋实话的计划，后背忽然感受到的温暖让他有些猝不及防。

身子本能的向后倾了些，屁股自然而然的碰到了男人的那处上。

只隔着布料，许久没能肌肤相亲的二人敏感到瞬间睁大了眼睛。

莫然更是被吓得把牙膏泡沫咽了下去。

“你……你特么搞偷袭啊？大早上的。”埋怨着转头正对上顾少秋带笑的双眼，莫小爷报复似的拿沾满泡沫的嘴去蹭顾少秋的下巴颏子，蹭的对方嘴上满是香甜的薄荷味，还不忘骂道，“主动你不要，非要玩这个。简直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顾少秋本没有那方面的意思，但是他二人总归是老夫老夫了，身体无与伦比的契合度让他本能的耳根子发烫。

瞧着男人剔透好看的琥珀色双瞳，又瞥见男人后背呼之欲出的蝴蝶骨，那股子情感似要决堤了。

可是偏偏那个晚上自己还固执的拒绝了莫然……

顾少秋肠子悔青了，也只能银牙咬碎往肚子里咽。

毕竟如果这个时候没忍住，莫然这家伙可是能数落他一个月的。

“我给你披衣服，怕你感冒而已。”他咬着牙用衣服紧紧的裹住莫然。就像是捆粽子一样，生怕莫然又露出一星半点的。

他总觉得自己此刻像极了柳下惠，有一股子坐怀不乱的肃穆感。可他自认为自己不如柳下惠，毕竟他的定力已经快要撑不住了。

莫然似乎也注意到了他的不自然，一个早上动不动地就要凑到顾少秋跟前，不是求抱抱就是求投喂。

“帮我拿一片菜叶子好吗？”莫然故意地舔着嘴角的番茄酱，指了指顾少秋面前那盘蔬菜沙拉。

“怎么，转性了？忽然要吃蔬菜了？”顾少秋拿叉子舀起一片蔬菜就要送到莫然盘子中。

“喂我。”

“？”

“喂我，不喂我我不吃。”莫然使坏。

顾少秋吐槽，“你不前几天还在嫌弃我跟老妈子一样吗？”

“帅哥的事儿你少管。”莫小爷摆出他的恃宠而骄。

顾某人只好亲手把沙拉味到男人口中。看着对方艳色的唇启合着将叶子包裹，嘴角露出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

忽然他感觉到无名指的指节上热了热。

他愣了愣，才发现莫然正在亲吻他无名指的那枚戒指。

“你……”他心脏猛的一条，血液瞬间在四肢百骸间疯狂乱窜。

“戒指上沾了沙拉酱。”莫然说着拿餐巾纸擦嘴，“我吃饱了。”

也不知是有心无意，还是有意无心。但是顾少秋确确实实差点被这个家伙给勾得丢了魂。

就这样咬牙切齿的等到二人双双收拾完行李。本杰明的电话这才解救了马上要把莫然拆吃入腹的顾某人。

“爸爸，爸爸……”顾小漠是第一次离开莫然。小眼睛里满是不安，抓着莫然的手不肯撒开。

“漠漠乖，爸爸们后天就回来接你好吗？”顾少秋蹲下身子，摸了摸小孩子的脑袋。

可是固执的顾小漠还是撅着嘴，随时一副马上要哭出来的样子。

本杰明见着小人儿用那张和莫然又五六分相似的脸忍住哭泣的样子，简直心都要碎了。

一边惊呼着“oh my god”，一边故作泫然欲泣地模样看着等在外头的夏时。

怎么办？忽然好想有一个缩小版的粘人精爱哭鬼夏时啊！

眼看着孩子要嚎啕大哭。

一直在边上不说话的莫然，忽然伸出手摁住了孩子的脑袋。

“……爸爸？”孩子抬头，眼角是泪花。

“小漠是男子汉对不对？”莫然问。

“对。”孩子回答。

“男子汉不能哭对不对？”

“对。”孩子擦擦眼泪回答。

父子二人默契一笑，“是男子汉就等我们回来。”

孩子点了点头，给莫然亮出一个男子汉的笑容。

阳光和暖缱绻，微风从车窗内徐徐吹进。吹的莫然过长的刘海一晃一晃的。

他靠在顾少秋的肩头，听着大巴车内乘客们叽叽喳喳的闲谈。

有柴米油盐的拌嘴，也有诗情画意的向往，更有着的是满车人向往着旅途的期待。

好像他从不曾注意到这些呢。

以前的他总嫌别人聒噪，现在反而喜欢热闹。

他听到后座哥哥和弟弟拌嘴，听到了孩童之间最最真挚的感情。

他想到了自己和莫朝。

可是这般热热闹闹和和气气的氛围，好像从母亲走后，莫然再不曾感受过。

虽然如今与顾少秋，还有顾小漠一块儿一家三口也精彩嬉笑打闹，但莫然的心始终是感觉到说不出的孤独。

就好像是这一生都难以走出的阴影。

手不自觉被人拢在了掌心，男人掌心的温暖包裹着他被风吹凉的指尖。

“怎么，是不放心小漠吗？”顾少秋低头吻了吻莫然的额角。

“有一点。”莫然乖顺的蹭了蹭他的肩，就像是乖乖地猫儿一样。

他们老夫老夫多年，早已经不那么在乎旁人的看法了。故而在外头也能大方的牵手，大方的拥抱。

而且随着现在社会思想变得开放，越来越多的人理解了他们的感情，再也不会将其视为不论。

“我在想，孩子也就离了你一个多小时，你就不放心。那我离了你多久你才会跟现在一样心神不宁的？”顾少秋说着大手掐了一把莫然腰间的软肉。

“你离开我一分钟我就心神不宁，这样总行了吧？”莫然吃痛地哼哼了一声，略带埋怨地仰头咬了一口他的唇瓣。

“我不信。”顾少秋开玩笑。

莫然给他竖中指，“不信拉倒。”

话虽如此，两个人心里都有些不太舒服。

因为别离这个话题，对二人来说依旧是心里一道无法抹去的伤疤。

聪明的莫然察觉到顾少秋意有所指，而顾少秋却总担心莫然看出端倪。

两厢遮掩之下，二人心照不宣的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