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如何如何以散漫表象装点自身,这群依旧梦想着成功、胜利、付出所对等回报的青年人,在阳光平等地照拂下,还是熬过了所谓丰收的季节。
目送市大三拿下春甲入场券的棒球社。
地区选拔赛抱了个铜奖回来的吹奏部。
配球被媒体质疑的青道救世主。
家中专门陈列室里金光闪闪最中间的一点铜色。
还好,吃了一次无敌的香草奶昔,便利落地从嫉妒不甘中挣扎着撑起身子,着手为来年的事做准备了。
北风凛冽,推开寝室的第一步,脖颈就不自觉瑟缩。
黑红配色的冬训服厚实,跟着队伍跑完圈,身上便热腾腾的。
“每日必食三大碗”的标语下,御幸也能慢条斯理地以喝味增汤收尾,再打趣川上吃得太慢,如若东学长在场,一定得接受爱的教育。
增子在冬季的掩护下,拼命增加脂肪,每天多一点肉感,竟然也没让任何人察觉出他涨幅稳定的体重。
结束教练亲训,还能在惯例的夜间训练中,起头组织着新年参拜的事。
年底的圣诞节与这群单身的棒球小子没有任何趣味,经理也提前致歉说自己不会做蛋糕,非常抱歉不能为大家大办一场。
既然如此,新年参拜就隆重一点,结伴一起去吧。
“再说了,来年,我们就是三年级了。”
说这句话时,增子甩动胳膊,球棒划破空气发出的呼呼声,敲在句尾。
三年级。
高中棒球最后一年。
也是他们这群人能触摸甲子园门槛的最后一次机会了。
欠收入学的他们,居然也被着寒风吹着,来到了没有任何前辈不得不独自带领队伍扛起重担的日子。
即使四强败落,前辈们隐退,以结城、伊佐敷为核心,展开新队伍的活动。也被新年这样更具实感的节日,再次认清这样的事实。
心中的期待有之,渴望在夏天一雪前耻。
心中的忐忑也不假,毕竟所有美好的结局之后,都有一场不输于此的残酷落幕。
他们这群人,有多少能和东前辈那样幸运地走上职业的道路?
有多少能在庆早这样的大学继续棒球生活?
最近也很流行直接去美国读大学了,能跳过日职更早地进入MLB。
可是……这些美好的道路,他们可以去宵想吗?
太远了。
伊佐敷收回球棒,没有应声。
还是几个一年级觉得参拜的提议有趣。
这还是高中生活第一次经历的新年。
棒球留学的几个也不打算用短暂的假期回老家,后面还跟着长假,来回的路费实在是给父母增加负担。
于是,集合的时间地点敲定下来。
至于人员,变数太多,还有人呼朋引伴试图喊上同班不同社团的好友,这样的日子,重要的人定是能见就见。
泡澡时,川上还嘀咕着求个御守,寄回老家,总是大城市的大寺庙灵验一点。接着问仓持和御幸,要一块从学校出发吗?
仓持挠挠耳朵,说可以,不过御幸是要回家的吧?
这个地地道道的都市男孩总是待在青心寮不着家,川上几乎快忘了这回事。
“嗯,得回去做个饭,但来这边先集合的时间是有的。”
父亲大概率不能和自己坐在餐桌上,看着红白歌会的直播,等着零点说一句新年快乐。这种家庭亲情剧里的温馨场面,光想象就很肉麻。
这几年,时不时被西见太太当可怜的流浪小狗投喂,新年那会儿被强推进宅子里吃大餐,也算是他的固定节目了。
在八点前离开,带着太太细心打包好的饭菜回到家,端端正正摆到餐桌上,再回房间睡觉。
等早上,餐桌会很干净,还有一张压着新钞的新年贺卡。
今年的话……
浴室升腾的水汽中,御幸泡得头重脚轻,站起来穿戴整齐后,摸出手机。手指不自觉找到她的聊天框,编辑着。然后,和每一次被伊佐敷嘲弄没出息一样,一个字一个字删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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