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章

段朴源眉头皱着,他想过冷然对冷榆不好,但没想到会到这种地步。

他捂着后脑勺,发出嘶的一声轻呼,他的声音带了些压抑:“没事,就是脑袋有点疼。”

冷榆拧毛巾的手一顿,随即继续洗着毛巾,对段朴源抱歉:“抱歉,我爸他……”

“这又不是你打的,榆姐,你不用对我说对不起。”段朴源及时阻止了冷榆。

看着卧室里的场景,段朴源自告奋勇的出去找了一块抹布,重新换了一桶水进来帮冷榆擦着血迹。

那两坨“肉”被段朴源用一次性筷子夹起来,像是想到了什么,他朝冷榆要了一个塑料包装盒,里面放了一些盐渍梅子,泡上水将那两坨“肉”捏着鼻子放了进去。

“你要干什么?”冷榆好奇的问他。

“拿去喂狗。”段朴源回答得坦然。

冷榆:“狗都不吃那玩意。”

段朴源笑笑没说话。

临走时,他不放心的看了一眼依旧在沙发上昏睡的冷然,担忧的询问冷榆要不要去自己家住一段时间。

冷榆摆手拒绝了,先不说她不想麻烦段朴源,就是她俩天天一起去学校,恐怕没多久就能传出她俩的绯闻。

卧室里被喷了空气清新剂,暂时不能进去,冷榆就炒了碗蛋炒饭,坐在茶几前的地板上吃了起来。

冷然是被蛋炒饭的香味馋醒的,他迷迷糊糊的起身,对自己浑身疼痛略感疑惑,不过很快被冷榆正在小口吃着的蛋炒饭吸引了视线。

“死丫头,你老子昏迷了,你还能淡定的吃饭!我看你的良心被狗吃了!给老子盛一碗出来!”

冷榆没理他,耳机里播放着轻音乐,端起一旁的可乐喝了一口。

见她不理自己,冷然顿时气急了,站起身就要抬脚去踢冷榆。

可当他刚站起身,浑身酸软的倒了下来,脑袋差点磕在茶几的拐角上,他不可置信的抬了抬手,没抬起来。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冷榆质问:“你对我干什么了?”

冷榆这次终于有了反应,她拿着勺子站起身,不答反问:“让我想想啊,家暴、虐待儿童、赌博,甚至卖女儿,这桩桩件件,够你去牢里踩多少年缝纫机?”

最后,她皮笑肉不笑的看向冷然,那副样子仿佛从地狱而来的恶魔,正在轻描淡写的讲诉着自己要怎么惩罚伤害自己的人。

“冷榆!我是你爸!打你骂你那是教育你!锻炼你的意志和耐力!你不能把我送进去!”冷然失控的吼着。

冷榆站起身,抬起一脚踹在他的胸膛,他整个人瞬间狠狠地砸在沙发边沿上,背部传来一阵疼痛。

冷榆弯下腰,她笑着,笑意却不达眼底:“好受吗?我亲爱的爸爸?”

“咳咳咳……冷榆!”冷然咳了几声,抬眸怒视着冷榆。

“我是你……”

“你是我爸。”冷榆打断他,她手里拿着勺子,窗外照射进来的阳光将勺子反射出来的寒光射在她的脸上。

让人不寒而栗了一下。

“在我四岁之前,我妈妈还在,你还没有变成这样的时候,你确实是我爸。但是你现在和畜牲有什么区别?”

如果说四岁的冷榆呆萌软糯,看着自己的妈妈服药自杀,害怕的缩在客厅角落抱紧自己而无作为。

那17岁的冷榆浑身气质散发出一股凌厉的气质,一张还未长开的俏脸上布满了寒霜,勺子的寒光透过阳光照射在她脸上,更显得她整个人冷艳了几分。

冷然噎了声,他自知自己有错在先,即使投资创业失败,也不能拿家妻撒气,逼得妻子服药自杀。

妻子走后,更不能将气发泄在仅仅四岁的女儿身上,那天冷榆被他打得半死的时候,是冷易莹本想着来看看孩子,及时止损了他的行为。

他吞了口口水,语气软了下来:“榆儿,是……是爸不对,爸以后一定积极上进、撑起这个家,给你一个更好的生活,还你之前那个温柔、温文尔雅的爸爸,你别伤害爸爸好不好?”

他此时看着冷榆手中的勺子就心颤,生怕冷榆一个控制不住就将那把勺子的顶端插进自己的手背。

“伤害你?”冷榆轻笑一声:“我为什么要伤害你?”

她垂下手神情认真起来:“我要你去葬着我妈的墓园,跪着上台阶,跪着到我妈的墓碑前,磕十个响头给她道歉!”

她始终忘不了她妈死前对她说她终于要解脱了,终于脱离冷然这个疯子了的话。

冷榆忽然觉得,她真对不起她妈,死了这么多年还让这个畜生跪行到她墓碑前打扰她的清静。

顾不得那许多,冷然满口答应下来。

紧接着冷榆返回了厨房,端着一杯水出来,猛灌给冷然。

“你给我喝了什么?”冷然的声音已经没有了怒气,虽还有不满,可也不敢在冷榆的面前表露出来。

他怕死了这个有他这几年“风范”的冷榆,会突然不顾法律了结了他。

“恢复力气的,别多问,起来自己走。”

冷然能感觉到自己的力气恢复了一部分,可还是有一些虚弱,他走在前面开了门走出去。

打车到了墓园门口,冷榆看着冷然在台阶前跪下,开始跪行。

……

等到终于到了冷母的墓碑前,冷然的膝盖已经开始发疼发麻,膝盖处的布料也被摩擦破了一个洞。

他喘着气,低声询问冷榆的意见:“榆儿,让爸喘口气行吗?我实在没力气了。”

冷榆皱着眉,在一旁蹲下来,“你想休息?”

冷然忙不迭的点头。

冷榆勾起唇角嗤笑一声:“那你可还记得当初我妈哭喊着求你住手,你停手了吗?”

他没有,反而变本加厉的抄起了擀面杖在冷母的身上招呼。

冷母死之后,冷榆的外公外婆都不想再见到她和冷然,可这件事和冷榆有什么关系呢?

冷榆垂下眼睑,随后站起身一脚踢在冷然的背上,声音威严:“磕!”

冷然面如死灰般双手撑在地上,头重重地在大理石地上磕了一下。

抬起来时,额头上瞬间出现红肿的痕迹,破皮开始渗出血液。

他顾不得额头的疼痛,咬着牙磕完十个响头,紧接着抬头望向冷榆,语气里带了恳求:“榆儿,我能起来了吗?”

“当着我妈面把你刚刚在家对我说过的话再说一遍,我要你对着她发誓,也要你对着天发誓。”冷榆不怕他后悔,只是怕自己会有一天忍不住了结他,走上不归路。

“好好好,我发誓。”

冷然竖起三根手指,跪着对天和眼前的亡妻的墓碑发誓:“我冷然对天和亡妻发誓,此后绝不再堕落下去,会积极上进、撑起这个家,给……给我的女儿冷榆更好的生活。”

说到最后一句,冷然明显停顿了一下,还是继续说了下去。

……

回到家已经是傍晚时分,冷榆如往常一般进入厨房做饭,而冷然一回来就钻进他的书房,特意将书房门大开着,好像故意让冷榆知道自己在干嘛一样。

他没有吃午饭,此时已经饿得头脑发昏,再加上额头上的伤痕已经去了医院简单包扎,可还是有一种轻微的疼痛。

傍晚六点十分,冷榆做好饭菜端上桌,没有像往常一样去叫冷然,而是自顾自的坐在餐桌前吃着饭菜。

直到冷然饿得受不了了从书房出来,她才从手机里的短视频软件上移开目光看了他一眼,随后又低下头刷着手机继续吃饭。

冷然不确定她有没有做自己的饭,他踌躇着上前温婉的问道:“那个……榆儿,有没有我的饭啊?”

他现在活像一个要饭的,态度卑微又可怜,哪有先前对冷榆的嚣张跋扈和动不动就拳打脚踢。

“怎么?难道还要我添来喂给你?”冷榆冷着声音反问。

有他的饭就好,有他的饭就好。

冷然在心里松了一口气,走进厨房,随后端着一碗添得快成一座小山一样的饭碗出来。

在冷榆旁边坐下,他试探性的看了眼冷榆,见对方不在意自己,夹起一块红烧肉混着米饭放进嘴里。

以前哪里是他低声下气的每件事询问冷榆的脸色和同意,吃饭上桌都要看冷榆的脸色。

现在风水轮流转,转到他这里了,他也只好认栽,毕竟以后跟冷榆给自己养老和进牢狱里挨打受饿比起来,他选择了前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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