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后记:存在的偏振,选择的塌缩

这本小说的名字,从一开始就不是为了讲一个结局。

我叫它《塌缩》,是因为我想写一个人如何从“可以成为任何人”走向“必须成为某一个人”的过程。这个词来自量子力学,描述的是一个粒子在被观测之后,从所有可能的状态中,坍缩为一个确定的结果。它本质上是关于存在被确认的瞬间。

但我慢慢意识到——人并不是在被别人确认的时候才存在。

而是在我们主动确认了某件事、某个人、某个版本的自己之后,才真正开始存在。

所以这本书不是写量子,也不是写AI,甚至不是写爱情。

它写的是一种精神上的叠加态:

我们怀疑自己是谁,我们迟迟不选,因为我们怕选错,也怕没有回应。

《塌缩》的开端很安静。最初的几章只是一些关于语言的碎片,一些梦境式的偏振感知,一些看似无声的共振行为。我写它时并不想给它清晰的叙事线,我只是想跟着人物,一点一点地向深处走。

Lydia的诞生,其实是因为我认识过那些“在别人意识中重复太多次,最终决定不再回应”的人。她不冷漠,她只是疲惫。她不是想离开谁,而是不想再成为某个人通向自我的工具。她的离开,不是逃避爱,而是争取自己不再作为“意义”而存在的权利。

而程呈则是我心里一个理想化的实验者。他一开始只是想观测世界,后来才意识到自己也被结构化、被情绪引导、被反馈系统塑造。但他没有放弃。他做出了选择。不是为了结果,而是为了让自己在无法预测的世界里,仍然愿意以自由意志去靠近另一个人。

那不是“爱”,更像是一种人之为人的选择能力。

我很早就意识到这本书会难写。它没有常规的转折、**、结局。很多人可能会觉得它冷静得不像小说,温柔得像在延迟痛感。我接受这种感受,因为它本来就不是为了打动所有人。它只是写给那些:

在别人都已走开的时候,仍然想继续说话的人;

在意识不被回应的时候,仍然愿意构造一条路径的人;

在被算法训练、身份压缩、关系模块化的今天,还愿意说“我愿意是我自己”的人。

我写《塌缩》的过程,也让我更明白一个问题:

不是所有人都必须回来,不是所有关系都必须被确认。

但每一次我们诚实地选择了某个人,哪怕没有答案,哪怕没有结果,

我们也确实在那一刻,把自己交给了某个方向。

不是许诺,不是等待,

只是那一刻,你在世界面前,悄悄站成了某种样子。

而那个样子,是你为某人、某事、某种不可言说的愿意,

塌缩出来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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