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晋眼底晦暗,下令道:“花城太守刘明鹤身犯命案,逍遥法外,即刻抓捕!”
银甲卫领命。
身上银色甲胄在银甲卫整齐划一的动作下耀出粲然的光,一如那日公主府金光熠熠的牌匾。
唐醉儿的眼皮蓦地狂跳起来,没由来的,心底生出一丝慌乱。
这一切几乎太顺了。
从发现端倪到作案时间再到作案动机一切都像事先准备好的一般
这种忐忑难安终于在见到刘明鹤的一霎化为实体。
刘明鹤嘴角含笑,气定神闲:“沈大人这般是做什么?空口白牙污蔑皇族可是重罪。”
又低低笑道:“圣上亲召我进宫述职。青城突发水灾,当地官员束手无策。百姓民不聊生。”
“圣上特允我前往青城治水救灾。故六月六日抗洪抢险时突闻噩耗,回京奔丧。”
这……
刘明鹤转了转手里的折扇,上面青络子缠汉白玉的坠子轻晃:“沈大人,这一局,你输了。”
从头至尾都是刘明鹤专为沈晋精心策划的一场局。
只待上钩。
而沈晋落在网里,被牵了鼻子走。
密密麻麻的网里,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
哪根丝网才得案件真相的途径。
公主府佛堂,梵音依旧,禅意虔诚。
蒲团之上,赵婳漾掩在细细脂粉下的眼角,已沁出了风割霜刻的岁月痕迹。
一滴清泪,划过脸颊。
人这一世,咻忽而过。
窗间过马,观棋烂柯。
她这一世,不曾为自己而活过。
先皇后善妒,宫内子嗣凋零。
宫妃倘有孕,活不过三月。
一个默默无闻的宫女却凭借装疯卖傻熬到了生产。
她的出生,本是母妃拼了命的一场豪赌。
呱呱坠地的开始不是父慈母爱,而是母妃瞥见她是女婴的绝望。
她的青春,不属于自己。
那年山匪肆虐,刘威扬言既屠瑞城,花城难免。
花城数千民众,惶惶不可终日。
新皇初登大宝,社稷不稳。
只有招安山匪,才得平安。
谁知刘威得寸进尺,要公主下嫁于他。
当时,她的皇兄忧心忡忡,在勤政殿枯坐倒天明。
黎明破晓,她身着蟹壳青五彩祥云凤尾裙,琥珀八宝华胜箍着九环髻仪态万方的跪伏在那个上书天下万民的大殿上。
第一缕曙光恰恰落在那个天下万民的匾额之上。
赵婳漾道:“皇兄,婳漾身为公主之尊,也合该尽公主之责。自请下嫁。”
那时,皇兄沉默了许久,久到那缕晨光移到了赵婳漾得华胜之上。
后来,凤冠霞帔,她终是嫁给了一个灭绝人性的男人。
可是,
她的噩梦,才刚刚开始。
洞房花烛,迎接她的不是夫君的温存,而是可怖的毒打。
日复一日的恶语相加,年复一年的遍体鳞伤。
风鬟云髻的乌发被粗糙的大手拽着,撞向凹凸不平的墙。
刘威血腥残暴以折磨她为乐。
琼脂玉肤的面上难消的掌印,颈背处血肉模糊的鞭痕,腰腹青紫的捶打。
发现她的夫君不能人道时,她竟有了几分绝处逢生的庆幸。
可她错了,那日狂风大作,雷雨交加。她堂堂公主的闺房竟进了个猥琐不堪,贼眉鼠眼的老头。
老头指甲里脏的泥垢与嘴巴里泛黄的牙齿,激的赵婳漾几欲作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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