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司尧鬼使神差地留了下来。

韩酌满足地靠在秦司尧怀里，双手环着秦司尧的腰，跟他说谢谢。

秦司尧抽着烟看天花板，“谢什么？”

“谢谢你留下来陪我。”韩酌脸贴在他胸口，“秦少，如果你哪天不要我了，一定要提前告诉我，不要一声不响的就把我丢掉。”

秦司尧轻笑，“那肯定，一个月二十万呢，我……”

我怎么也要先跟你说清楚，免得你又管我要钱。

后面的话秦司尧没说出来，因为他低头就看到韩酌真的哭了，眼泪就流在他胸口。

他皱了皱眉，觉得莫名其妙，“你哭什么？”

“没哭。”韩酌擦了擦眼睛，“困的，秦少晚安。”

韩酌说完枕着秦司尧的手臂就睡了，可秦司尧却因为他的那滴眼泪被弄得心烦意乱，快速抽完手里的烟，把烟蒂摁进了烟灰缸里。

从记事开始秦司尧就是一个人睡，怀里突然多了个黏人的妖精，这让他不习惯，也睡不着。

这一晚上韩酌不记得自己哭了多少次。

随着朝阳升起，晨曦透过窗纱照进房间，韩酌又哭完了一次。

趴在床上缓了好一会儿，他去洗澡，本来想让秦司尧跟他一起去，可秦司尧的手机响了，他就自己进了浴室。

电话是秦司珩打来的，问秦司尧昨晚怎么没回家。

秦司尧听着浴室里传出来的水声，目光盯着那道磨砂玻璃的门，看着上面映着的模模糊糊的影子，说话心不在焉：“在外面玩了一晚上。”

秦司珩：“有没有出什么事？”

秦司尧：“哥，你放心吧，我都这么大了，能出什么事？”

他虽然喜欢玩，但有分寸，秦司珩其实也不担心，只是他这是第一次在没有报备的情况下夜不归宿，所以秦司珩才打了个电话。

“没事就好。”

秦司珩的话一向不多，说完这句，他基本就是要挂了。

秦司尧猜到了，在他挂电话之前赶紧说：“哥，你多给我批点儿钱呗。”

秦司珩语气里带着点疑惑，“零花钱不够？”

家里给秦司尧的钱不少，按理他说不会缺钱。

秦司尧挠了挠头，“反正你每个月多给我点。”

秦司珩立刻提醒他：“跟朋友打点小牌可以，但别去赌。”

“我没赌。”秦司尧问，“哥，我要得不多，一个月多加两百万行不行？”

这不是什么大数目，秦司珩答应了。

秦司尧顿时喜笑颜开，“谢谢哥。”

把手机扔到沙发上，他进了浴室。

韩酌看到他进来并不受影响，自己洗自己的。

秦司尧从后面抱着他，在他耳朵上亲了一下，“待会儿带你出去。”

韩酌偏头看看他，“秦少是要跟我约会吗？”

约会？这像是情侣间才会用的词。

他只是觉得韩酌昨晚伺候他那么卖力，他得有所表示，所以想带韩酌出去逛逛。

可他还没把这些说出来，韩酌就转过身抱着他说：“好啊，我们去约会。”

秦司尧没反驳，约会就约会吧，词义不用定义得那么狭隘。

两人去了商场，秦司尧给韩酌买了几套衣服，都是品牌，但韩酌的兴致不高。

自己花了钱，韩酌还一脸兴致缺缺的样子，这让秦司尧不太高兴，“不喜欢？”

韩酌笑了笑，“喜欢。”

他笑得很勉强，秦司尧一眼就看了出来，要往回走，“不喜欢就去退了。”

韩酌赶紧把东西都抱进怀里，“都买给我了怎么能退？”

看他这副紧张的样子，秦司尧说：“那就给我高兴点儿。”

韩酌解释：“我不是不高兴，只是这跟我想象的有点差别。”

秦司尧：“嫌我花少了？”

韩酌简直不知道他是怎么理解出这层意思的，“光买东西多没意思？我带你去玩。”

秦司尧：“？？？”

他好奇韩酌要带他去哪儿玩，然后韩酌带着他到了商场三楼，这里有一排抓娃娃机，里面是各种颜色各种造型的小玩具。

秦司尧没玩过这个，看着娃娃机里的小玩具也不感兴趣，皱着个眉头。

韩酌扫码领了币，又把币递给秦司尧，秦司尧没接。

旁边有两个女孩子在玩，他扫了一眼，说：“我不玩女孩子的东西。”

下一秒就走过来一对情侣，男生投了两个币，操作了一阵之后，娃娃机里掉出一只粉色的兔子，女孩抱着兔子又蹦又跳，搂着男朋友就亲了一口，直夸他厉害。

男生一脸得意，信心满满地说：“还想要哪个？老公都抓给你。”

“老公你真棒，我要那个绵羊！”女孩指着另一台娃娃机，眼睛里都是光。

他们于是去了那台机器前，继续操作。

身边时不时有人经过，有些话韩酌不方便就这么说，于是靠到了秦司尧耳边：“秦少，试试吧，你的床技那么好，抓娃娃肯定也不会差。”

秦司尧：“……”

他往韩酌看过去，就见韩酌冲着他笑。

韩酌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他要是再拒绝，韩酌怕不是要取笑他技术不好。

这么想着，秦司尧在脑子里回忆了一下刚刚那个男生的操作步骤，然后投了两个币，也学着他的样子操作，可惜操作得不好，抓空了。

秦司尧抄在手袋里那只手微微握了握，脸上很平静，“我还不熟练。”

韩酌点头，帮他又投了两个币，秦司尧继续抓。

又抓空了。

韩酌继续投币，秦司尧接着抓。

这次抓到了，但是还没挪到出口，娃娃掉了。

秦司尧终于火了，“这什么破机器？”

韩酌：“这个娃娃不好抓，我们换一个。”

他拉着秦司尧去了旁边一个娃娃机，里面是各种造型的钥匙扣。

韩酌投了一个币，用眼神示意秦司尧试试。

秦司尧现在有点儿抵触，不想抓了。

旁边传来一阵女孩的欢呼声，韩酌看过去，原来是刚刚那个男生又抓到了一个娃娃，被女朋友奖励了抱抱和亲亲。

他的睫毛微微垂了下来，转过头看秦司尧。

秦司尧被他看得心里起火，“你喜欢这个？”

韩酌转头看着娃娃机里的钥匙扣，“也不是很喜欢，就是从来没抓到过，想要一个。”

秦司尧手指动了动，很快又抄回了口袋里，一脸的冷漠，“想要自己抓。”

韩酌于是自己抓。

前两次都没抓到，秦司尧的心里平衡点了。

可是第三次韩酌抓到了，秦司尧的脸色阴沉了下来。

韩酌丝毫没有注意到他的情绪，举着钥匙扣在他面前笑得像朵太阳花，“秦少，我抓到了！你真是我的福星！”

秦司尧扯了扯嘴角，“这算什么福星？”

“当然了，我以前从来没有抓到过。”韩酌牵起秦司尧的手，把钥匙扣放在他宽大的掌心，“送给你。”

秦司尧看着掌心躺着的那个廉价的小玩意儿，韩酌如果真想要，他能给韩酌买两卡车。

可就因为这么一个小玩意儿，韩酌心情很好，拉着他往外面走，“秦少，我请你吃饭。”

秦司尧正好也饿了。

他以为的吃饭是韩酌请他去某家餐厅，可韩酌带他去了超市。

看韩酌兴致勃勃地推着购物车边走边看，秦司尧忍了很久，没忍住：“你吃饭从买菜开始？”

韩酌扭头看着他，一脸的理所当然，“不然呢？”

“……”秦司尧没买过菜，他只会吃。

韩酌：“秦少，你想吃什么？今天允许你点菜。”

秦司尧随口说了几个菜，韩酌很快买好了相应的配菜。

他买菜很熟练，挑的菜也好——应该是好的，因为秦司尧看他总会拿两棵或几棵菜对比，然后选其中一棵。

秦司尧活了二十二年，从来没有挨过饿，这是第一次，可想到上次韩酌做的炸酱面，他又觉得等等也没什么，至少韩酌的手艺还不错。

到公寓已经快下午一点，韩酌拿着菜去了厨房忙活，秦司尧就站在厨房门口看着他忙碌的背影，偶尔跟他搭话：“你挺会做饭？”

“还行，从小学的。”

秦司尧在这儿主要是想知道进程，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吃上饭，可下一秒，他就听到韩酌说：“秦少，帮我把青菜洗一下。”

秦司尧笑了，眼里带着一种别样的情绪，大概是嘲讽，“你让少爷给你洗菜？”

“我忙不过来。”韩酌在切肉，手上都是油，他放下刀走到秦司尧面前，提起膝盖在秦司尧的身上蹭了蹭，眉眼含情，就连说话都很媚，“而且我会感谢你的。”

秦司尧喉结滚了滚，先低头含着他的唇吻了许久，才去洗菜。

少爷不会洗菜，非常生疏，而且洗得慢。

看他把菜叶子全都掰下来，一片一片反反复复仔仔细细迎着流水擦洗的样子，韩酌也不催他，自己先做别的，每次到洗菜盆这边拿东西的时候就顺便在秦司尧脸上或唇上亲一下。

秦司尧突然觉得，洗菜也是个不错的工作。

等他把一小盆青菜洗好，韩酌已经做好了红烧排骨和糖醋鱼，这一小盆青菜一半炒了，一半做了个汤。

两点过，秦少终于拿上了筷子，他先尝了一块排骨，虽然和家里厨师做的味道不大相同，但还不错。

韩酌没吃，就一直盯着秦司尧看，小声问：“秦少，好吃吗？”

秦司尧抬眼看看他，“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我紧张。”韩酌在餐桌下面轻轻踢了他一脚，催促起来，“快说啊，好不好吃？”

秦司尧想不通这有什么好紧张的，“上次煮面也没见你紧张。”

韩酌小声嘟囔：“那怎么能一样？”

秦司尧：“有什么不一样？”

韩酌低头扒饭，不说话了。

秦司尧也没有追问，只管自己吃饭。

韩酌偷偷看他，见他筷子几乎没停过，就猜到了这顿饭应该合他的胃口，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吃完饭，韩酌去了厨房收拾，秦司尧就坐在餐桌旁边看着他。

这么会做饭，这要是换个性别无疑是个贤妻良母，可偏偏在床上那么浪，能勾了他的魂。

饱暖思□□，秦司尧想着想着就觉得身体不太舒服，他进了厨房，从后面抱着韩酌，去亲韩酌的耳朵。

两个人几乎贴在一起，韩酌自然感觉到了他身体的变化，就连他的唇也格外热，缩着脖子躲，“秦少……我在洗碗……”

秦司尧不管，抱着他去了房间。

韩酌简直叫苦不迭。

明明昨晚几乎都没有歇过，这才过去半天，秦司尧怎么就这么能干？

正在心里抱怨着，突然听到秦司尧跟他说话：“韩酌，咬我。”

韩酌毫不留情，张嘴就咬在他的肩上。

秦司尧沉沉地笑了一声，喉结攒动得厉害。

就是这样，那天晚上韩酌也是这么咬他的。

真带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