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安鸾在花田里度过了整整两个月，郑多彬告诉她，拍摄暂时结束了。

“你应该已经熟练掌握花田工作的流程了。”郑多彬笑眯眯，她的眼睛是狭长向上翘的，笑起来就是弯弯两个月亮。

一直到两轮弯月变成圆月了，杨安鸾没有回应她。郑多彬：“你难道没有熟悉吗？”

“你想让我代替做什么？种花？”

“真聪明！”月亮又弯了起来。郑多彬道：“没办法，一年一度的选举又到了，这个我得出场呀。”

隔天早晨的餐桌上没了郑多彬的身影。

郑多琳看到杨安鸾，大喊：“老大来了！”

大大小小的兔子围了上来。杨安鸾：“今天要做什么？”“姐姐说今天、明天，接下来你是老大。”郑多琳道：“你说今天要做什么？”

杨安鸾扫了她们一圈：“吃饭、种花。早上吃什么？”

郑多琳：“错，还要听姐姐的演讲。”电视被打开，频道已经调好，穿着正装的郑多彬向镜头挥手，脸上又是那两弯月亮。

“老大也要听？”

“要！”

郑多彬走上台阶，站在布满鲜花的讲台前：“亲爱的朋友们。

很荣幸今年我又站到了这里，感谢你们对‘美丽、开放’的支持。

六年前我说我是来自卯区一个花农，后来由于一个听起来还算诚恳的要求，我在‘花农’前加上了文联主席和第一研究院志愿者。”

台下发出笑声。

郑多彬清咳两声：“好的朋友们，言归正传，请将你们手中的手册翻到第六页。”

郑多琳给杨安鸾递上一本薄薄的册子，封面空白，第一页简明扼要地写着“票册”两个字。杨安鸾翻到第六页，郑多彬板着脸的蓝底证件照印在上面。

杨安鸾在照片下面的选项里选了“支持”，还给郑多琳。

“今天我不去田里。”杨安鸾向兔子们宣布：“老大今天要休假。”随后不管兔子震惊的眼神，在她们说话前道：“现在我要上楼休息了，老大的特权我转交给郑多琳。”

杨安鸾怎么可能去休息。

在兔子们边抗议边关上房门后，她走下了楼。

郑多彬的房间在一楼左边第一个。杨安鸾眨眨眼，眼中的景象还是一扇木门。

看来时间太久，和这本书的属性同化，自己即将失去一些能力了。她遗憾地想。

花田里，兔子们正准备分配工具。一道声音从篱笆外传进来：“你们好。”

没能在郑多彬房间里找到什么信息的杨安鸾出门来，看到林尚蝶肩上一个包，手里两个袋子在和兔子们说话。

“老大——不对，现在我是老大。”郑多琳招手：“蝴蝶姐姐，你快过来！”

郑多琳骄傲地说：“我要让蝉姐姐住在我们家，这是我们商量之后做出的决定。”

林尚蝶向杨安鸾点头。

书名：《心情动物》；序列：原图书馆三层；评级：B。

评定对象：杨安熙；记录人：林尚蝶。

内容摘要：“杨安熙是离我最近的一只蝴蝶。

哦，她让我不要叫她蝴蝶。她觉得‘蝴蝶’是美丽的象征，但作为一只最普通最常见的菜粉蝶，她并不美丽。

我说，那我觉得自己是美的。

你是美丽的，她肯定。

黄艺嘉过来了，我不再与她讨论这个话题。

黄艺嘉说林翰白想要招一个对实验内容熟悉的助手，问我感不感兴趣。

我还没回答，杨安熙就说去啊去啊。

黄艺嘉脸上露出了十分复杂的表情，我感到她用了很大劲才使自己不看杨安熙。她问我怎么想。杨安熙催促我去。我说那我就去吧，每天要努力往外圈跑挺累的。

我成为了林翰白的助手。

这是我第一次用旁观者的视角去看整个实验。大家被随即分到一个个装着监控的房间里。林翰白按下了一个按钮，有一个房间开始释放气体，一个房间剧烈震动起来，一个房间里满是水……

我从前不知道是运气太不好还是太好，一直被分配到模拟地震的那个房间。地板开始下陷，很多蝴蝶掉了下去。

其实只要拼命跑拼命跑，在地板完全陷落前，跑到四个边边上就行，残余的地面勉强能站下一只脚。但，房间很大，地板碎得很快。大家当然都看出来了生的机会在哪里。只是不够快。

黄艺嘉在一个满是水的房间里。我想看她会如何应对，林翰白叫我去收拾四号房间——那个模拟地震的房间。

后知后觉，我明白我一定是幸运的了。没有变成冷冰冰的尸体是最大的幸运。

杨安熙的幸运发生在杨安鸾死去的那天。

黄艺嘉把她带走后，杨安熙就再也没有出现在我面前。

直到林翰白要我进入动物园做传递药物的工作，我见到了换皮、改名为‘杨安鸾’的杨安熙。

她正泼了一盆水到一只菜粉蝶的课桌上，大笑着。笑着笑着像是岔气了，变成呜呜咽咽的声音。好像哭声，我大概听错了吧？

那只菜粉蝶抖着肩膀，默默用袖子擦去水，旁边没有谁上来帮助他。

杨安……杨安鸾看到我，大步过来，眼中满是热切，手却一把揪住了我的头发。

班级里一瞬间安静了。

我看她，她怒视我。

怎么了？我问。

她凑到我耳边低声说，你真是漂亮又有好运。

她放开了我的头发。”

给大家带来白灼虾。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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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漂亮和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