猝不及防地再次从池风嘴里听到这个称呼，倒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他应该是第一个这么叫她的人。

那时候大家都喊她“小雨”，只有池风听错了，问她是不是叫“小鱼”。

刚好白听雨确实也很喜欢吃鱼，后来微信头像还用了个小猫吃鱼的卡通画，渐渐同辈之间关系亲近的都开始这么喊她了。

白听雨回神，小声问他：“为什么啊。”

“你生日不是快到了。”池风随口解释。

一时间白听雨都不知道该先震惊他居然还记得自己的生日，还是震惊他居然打算送她这么贵重的东西。

“既然你来了北城，正好带你来看看，免得到时候你不喜欢。”

池风耸肩，“虽然惊喜没了。”

“没关系，这已经是超级惊喜了。”

白听雨说得认真，眸光闪动，连睫毛都微颤着。小心翼翼摸着锦鲤尾巴，简直爱不释手。

她之前话说早了。

现在才是真的满载而归。

-

回去的时候，岑绮一眼就注意到她手上的东西。

“这什么，那谁送你的？”

“嗯…”

白听雨抿抿唇，“他说是提前送的生日礼物。”

岑绮和她一样震惊：“你不是说很久没联系了吗，他还记得你生日？”

“他可能，”白听雨眨巴眼睛，“就是因为没记住具体哪天，只有个大概印象，所以才提前送。”

岑绮笑笑，揽过她的肩膀：“之前没想到，你这朋友真是好大的来头。”

白听雨深有同感：“确实，我到现在还有点儿没习惯。”

岑绮低头捏捏她的脸蛋，似乎还想说什么。从她的角度，女生的侧脸柔和，睫毛翘翘，看起来温柔又纯真。

“算了……”岑绮松开手，问，“时间还早，我们出去转转？”

白听雨看着她：“你不是困了要睡觉吗。”

岑绮一脸坦然：“睡够了呗。”

出门前，岑绮又拽着她重新打扮了一下，翻开那两个大行李箱，给白听雨试了几件，最后定下来是一条黑色雪纺吊带裙。

黑色细带挂在凝白的肩膀上，锁骨精致漂亮，胸前有几颗碎钻装饰，圆润鼓起。

这条裙子岑绮穿是性感御姐，到白听雨身上，反而多了种纯欲的感觉。

白听雨站在全身镜前照了照：“可以吗？”

岑绮点头予以肯定。

白听雨又去自己的小皮箱里翻了件厚针织开衫，套在外面，不然这个季节穿吊带出门会被冷死。

她们去打卡了附近的著名景点，都是遗留下来的古建筑，按理说历史文化气息应该很浓厚，但被那些卖纪念品坑骗外地人的各类小摊衬托得，全是商业金钱的味道。

每座城市都大同小异，白听雨也没有上当受骗的感觉，依然开开心心地拍了照，发朋友圈。

没过几分钟就收获了一堆赞。

谢悠然占据首位，顺带还评论了句“两位美女[色]”，白听雨也给她回了个[亲亲]。

傍晚风大，白听雨裹紧针织外套，扭头问岑绮：“我们找个室内坐坐？晚上应该会比较冷。”

岑绮看看天色，提议道：“酒吧走不走？”

白听雨：“……”

“去个能蹦迪的，跳几下就热起来了。”岑绮说，“或者你如果不想去酒吧，去KTV也行，喝他个不醉不归。”

白听雨犹豫一下，觉得还是KTV靠谱点：“那好吧。”

工作日人少，不用提前预定，她们到那直接开了间vip小包。

服务生端着果盘和小吃进来，还有各种啤酒鸡尾酒。

白听雨不擅长唱歌，就坐沙发上吃水果。

岑绮站在点歌机前滑动屏幕，点了几首经典的老歌，在热歌榜看到某个名字时，忽然顿了顿，转身喊道：“诶，小鱼。”

白听雨放下西瓜看向她：“怎么了？先说好我可不唱——”

“没让你唱。”岑绮笑得很明艳，“你想不想听本尊的原唱？”

白听雨：“？”

岑绮：“你问问池风来不来。”

“……”

白听雨无奈地说：“不太合适，他伤还没好呢，不能喝酒的。而且他来这儿也不方便吧。”

“我还以为你会想听呢。”岑绮点完最后一首，走过来，“他不来正好，轮到咱俩过二人世界了。”

这叫什么话。

白听雨默默无言了一会儿，这个话题最后被略过。

岑绮唱完了几首歌，开始埋头喝酒。

白听雨知道她心情不好，昨天晚上还算比较收敛，没多喝，现在算是彻底放飞自我了。

大屏幕在播放mv，只有伴奏，没人唱歌。白听雨想了想，打开了原唱，把这些歌当做背景音乐，也伸手拿了瓶酒，陪岑绮一起喝。

她喝得慢，听岑绮吐槽着自己家里那堆破事，时不时安慰几句。

“总之该属于我的我都拿到了。”岑绮脸上带笑，声音却冷到极致，“其他就随便吧，反正我早就不想待在那个家了。”

白听雨又起开两瓶鸡尾酒，把蓝色那瓶推给岑绮：“没事的，以后我家就是你家，你跟我回A市吧。”

面对面地碰了碰杯，酒瓶发出清脆的声响。

岑绮唇角弯起，笑容也多了几分真心：“谢谢。虽然这么说很矫情，但是小鱼，我能认识你，真的太好了。”

……

白听雨没敢喝太多，岑绮今晚多半是要喝醉的，她如果也醉了，两个女生回去路上会很不安全。

她需要保持清醒。

白听雨起身去包间自带的卫生间，洗了把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乌发披散，脸颊红得过分，水珠顺着轮廓往下淌。

洗手台上的手机响了一声。

她拿起来看，是池风问她还在外面玩吗，可能是看见她发的朋友圈了。

她回复：【嗯，我们现在在唱歌。】

走出去，她看见岑绮正靠在沙发上，面不改色地吃着花生米。

大屏幕是一部电影，不知道岑绮是怎么找出来的。她们两个现在看起来，她反而更像喝多了的那一个。

白听雨叹口气，问道：“绮绮，你想几点回去？”

“现在才九点，”岑绮吐字清晰，“怎么着也得到十一二点吧。”

手机又响，池风发来言简意赅的两个字：【地址。】

白听雨：“……”

岑绮扭头：“谁啊？”

“池风……”白听雨看着屏幕，猜测，“他好像想过来。”

“让他来呗。”

岑绮拍拍她肩膀，“人家自己会有分寸的，你就别太担心什么了。”

-

半个小时后。

包厢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池风摘下口罩，首先闻到浓郁的酒精气味。头顶的炫彩灯变化出五颜六色的光，光线暧昧朦胧，白听雨就坐在靠近门口的沙发上，外套脱了，只剩一条细细的黑色吊带挂在肩上，露出白嫩纤细的胳膊。

从他站着的视角，能清楚窥见山丘起伏，绵延往下。

池风撇开眼，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你不冷？”

白听雨摇摇头。

包厢开了空调，而且她喝了酒，浑身只觉得燥热，一点也不冷。

池风没说什么，顺势在她旁边坐下。

身侧的沙发陷下去一点，白听雨没控制住往他那边倒了倒，肩膀碰到男人胳膊，坚硬有力的触感。

虽然没看过，但她觉得池风的肌肉线条一定很不错。

距离过近，她身上的气息很明显，酒精混合着其他，不知名的浅淡花香，光是闻着，都会让人沉醉。

池风没闪躲，只是伸手扶了她一下。

“喝了多少？”

他的声线依旧懒洋洋的，有一点哑，从侧上方传来，白听雨觉得自己耳朵都要麻掉了。

肩膀被他扶着，没有隔着任何布料。男人指尖冰凉，她刚好需要这样偏低的温度来帮自己降温。

…但是不可以。

白听雨意识还是清醒的，只是微醺状态，很快就把坐姿调整回去，重新拉开距离。

还没回答他的问题，她想了想：“大概三四瓶？”

池风看着桌上一堆的空瓶，明显不信。

“真的，”白听雨指指岑绮，“剩下都是她喝的。”

岑绮笑笑，隔空举了举杯。

池风挑了下眉，出于礼貌，也从桌上拿了瓶没喝过的。白听雨阻止他：“不行，你不能喝酒，我替你喝吧。”

“不用。”

白听雨死死抱着他拿回来的那瓶酒：“反正你不能喝。”

“……”

岑绮真是服了。

她站起身，捞起一旁的外套，“我出去透透气，你们自便吧。”

大屏幕还在播放老电影，池风切掉，在点歌机前头也不回地问：“你想听什么歌。”

白听雨忽然想到岑绮之前说的那句本尊的原唱。

“你的歌，可以吗？”

“可以。”

熟悉的旋律响起，大屏幕开始播放mv。

池风坐在角落的高脚凳，长腿支地，手握着立麦，跟着伴奏唱了起来。每一句歌词，甚至每一个尾音，都那么的勾人。

“好想沉溺你眼底，”

“不过是一场幻境。”

唱到这句，大屏幕正好给了池风抬眼的特写画面，细密的睫毛，眼尾微挑。

白听雨下意识侧头，又直直撞入他眼底。

她愣住。

确实…好像一场幻境。

光影变换中，男人轻抬眼睫，瞳孔映着潋滟的光，看起来甚至比mv里演出来的还要深情。

这首歌是前年一部言情大爆剧的插曲，剧组专门找池风邀歌，创作出这首席卷了各大平台的《沉沦》。

池风以前从来没写过这种甜甜的小情歌，当时歌一出来，震惊不少网友。还有人说，这部剧之所以能这么火，也有《沉沦》的功劳。

好的剧情配上好的音乐，确实是互相成就了。

白听雨也看过这部剧，前面是青梅竹马校园暗恋，后来男女主因意外分开，在职场重逢，终于为青春画下圆满的句号。

一曲结束，白听雨回了神，忽略掉心口莫名的跃动，抬手鼓掌：“好好听。”

池风拿开麦克风，朝她抬下巴：“还想听什么？”

“你唱什么都可以。”

池风略略扬眉：“这么喜欢听我唱歌，怎么不去我的演唱会？”

白听雨坐在沙发上，微微仰脸，黑色吊带裙衬得她肤色更白，唯独双颊绯红，那双杏眼明亮动人。

“你怎么知道我没去呢？”她晃晃脑袋，“我去过的呀。”

这个答案让池风感到错愕。

过了良久，他才沉沉地出声：“什么时候。”

“好久以前了，就在A市。”白听雨回忆了一下，“不过你的票真的好难抢，本来我想加钱从网上收的，听说这好像叫黄牛票，你的粉丝说你很抵制黄牛，我想想那就算了，等下次再有机会好了。最后还是在朋友圈看见我一个同学哀嚎有事去不了，我就私聊问她，她直接把票送我了。”

她说到这弯弯唇，在心底再次感谢了一下谢悠然。

池风指尖轻敲着麦克风：“说说观后感？”

白听雨实话实说：“看台离舞台太远了，只能感受个氛围。当然你唱的还是很好听啦，只是除了大屏幕根本看不见你人。”

偌大的体育场馆，万人演唱会，现场荧光棒挥舞成一片白金色的海洋。

气氛热烈喧嚣。

可那时候站在舞台上根本遥不可及的人。

现在就近在眼前。

池风笑了下：“那今晚呢。”

他从高脚椅下来，高挑的身形挡住半块屏幕，微微俯身，“今晚的私人演唱会，你看清楚了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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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在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