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是一名年轻男性警员，鲸骆冷静地看着他，眼角的余光却瞥向他身后一名女性警官。鲸骆在她身上嗅闻到一股同类的气息，陡然而生一股强烈的排斥感。

“有什么事吗？”宋宁率先开口，语气温和动作却无比强硬地挡在鲸骆面前，“恕我直言，我们是一家上市公司，如果无证据的随意拘捕导致股价动荡，按照大夏法律你们必要进行补偿赔付。”

“当然当然。”那名女警将自己小徒弟推开，老练地递上一张批捕令，小声凑到宋宁面前，“我们做私车来的，这事吧我们也觉得有些问题，辛苦下鲸骆女士配合我们查查。”

女警官从怀里摸出一包皱巴的烟，抽出一支递上：“我们这边消息捂的紧，如果最后没问题也不会多难为人，您还是多关注下新闻为好。”

宋宁皱眉，完全没理会那支讨好的高档香烟，拿出手机紧急发消息联系公关部。鲸骆隐藏在角落里利用黑客手段调查也查不到多少信息，对方明显是在等待这边的结果才进行下一步。

“请交出设备，这是证物的一环。”

一直紧盯着鲸骆的警员正义凛然，身旁好不容易安抚下宋宁的女警立即夸张地嘶了一声：“不好意思啊宋总，新来的小徒弟，不懂事。”

“没事。”这回竟是一直沉默的鲸骆开口，宋宁向她投去不赞成的视线，女警官也忍不住微微挑眉，“请快点，我还要赶飞机。”

鲸骆走出一直被女警官随意抵着的电梯门，将手机放入男警员的透明证物袋。既然当事人都如此配合，宋宁也再没有立场阻拦，只能被迫接受女警官歉意的微笑后目送鲸骆被强行带走。

几人来到大楼外一个角落，果然如同女警官所说，为了照顾宋宁上市公司的声誉而只开了私车进行逮捕。由于鲸骆过于配合，女警官也看在宋宁的面子上没给拷上，只是让她自己坐入车后排。

鲸骆习惯性观察车内的构造，这辆车虽是私车，但车载装备可谓高昂，自动驾驶系统也用的警用最高配置，就算是鲸骆也得多耗费一些时间才能破译。

车辆行驶在车流之中，早高峰的拥挤使原本二十分钟的路程被无限拉长。驾驶位上的男警员正襟危坐，即使是作为智能操控的辅助位他也依旧一丝不苟。车内气氛沉闷，鲸骆静静注视前方，身旁的女警官摆弄够了作为证物的手机后突兀朝鲸骆询问到：“抽烟吗？”

“不用。”

“我还以为你想抽呢，看我这么久。”

女警官面上分明笑着，可却毫无笑意。鲸骆只感觉那股厌恶感更加强烈，轻放在座椅上的手指微微用力，指甲陷入皮质坐垫之中。

“你分明很想知道我们为什么有批捕令。”女警官眼神宛若一支勾子，“可你一直在忍，装作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掩饰慌乱不堪的内心。”

鲸骆转过头，语气依旧平静：“如果我询问，你会现在告诉我？”

“确实不会。”女警官满脸无赖，“这段时间是你应该好好想想这辈子犯了什么错，待会儿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嘛。”

密集的车流再次松动，车辆缓缓向前行驶。鲸骆收回视线，这回连余光都不再逗留，直接闭上眼补眠。虽然被控制、身处防御完善的警车之中，但比起昨晚随时被枪支抵着的危险，这里可以说是最安全的地方之一。

【你想摆脱现状直接去帝国，可以使用跃迁功能。】

脑中的百德突然蹦出一句，甚至还在意识海内展开地图。果不其然鲸骆完全没有理会的意思，他只能讪讪地又沉默下来。

鲸骆被一路送往审讯室，并不舒适的金属椅将身体卡人，手腕终还是被拷上，细而短的铁链接入金属椅前的小桌板。偌大的房间内，鲸骆正正坐在中央，正对面是审讯员的桌椅，侧面是大片单向玻璃。晃眼的白炽灯自上而下打在她脸上，她只能低头垂眼尽量避开。

“郉左，你先把这手机送到信息科，写个便条报我的名字加急。”女警官大大咧咧坐在单面玻璃后的观察位上，将证物袋随手一抛，手机丝滑落在男警员手上，“里面有个发射器，我贴了干扰片，应当没传出什么消息。”

郉左点头，落笔写下李天爱三字后询问到：“师父，我们什么时候开始审问？”

“等信息科破译完再说。”李天爱缓缓敲击桌面，目光锐利紧盯着静坐在位置上极度冷静的鲸骆，“这是个硬骨头，先晾晾。”

审讯室内的环境本就是为了打击嫌疑人心态而设计，阴冷的环境、密不透风的沉闷与惨白的白炽灯和极不舒适的金属椅让一般嫌疑犯难以维持平静。

鲸骆将头埋得更深，浓密的中长黑发将侧脸完全遮蔽。单向玻璃已经看不清对方的表情，李天爱目光瞥向监控画面。藏在小桌板上的针孔摄像头将审讯室内女性的表情完全记录，那双一路上都平静似水的眼眸此刻已经开始有所波动，对方努力想遏制但又带起眉间的颤动。

李天爱仔细观察其他摄像头，鲸骆的忍耐程度极强，即使心态烦乱也保持身体和心跳的平静，只有肢体末端有因为用力而发白的迹象。

晾了一个半小时，手机破译的结果也早已完成。李天爱估摸着是时候开始问话，便招呼郉左一起进去。

审讯室沉重的金属大门被猛地打开，在寂静许久的空间中突然炸响，李天爱满意地看到鲸骆努力克制下却依旧藏不住的颤抖。

李天爱拉开审讯员椅子坐下，面前摆放了一步自动记录设备，这个位置的工作主要是核对问话内容记录。郉左则按照条程进行询问：“前天晚上，也就是6月28日夜晚，你在哪里？”

“……加班。”

“下班之后？”

“打车回家。”

鲸骆低垂着眼，指甲轻轻扣挖小桌板，主动将回答延展开：“出租车只停留在城中村外侧，在走回家的路上我遇到高利贷催债。”

“高利贷？”李天爱插话，“仔细讲讲。”

“我的前父母生前向恒天集团借取贷款，利率高达50%。他们死后，这份债务被恒天集团算在了我的身上。”鲸骆语气平稳，将这五年的经历淡淡带过，“现在还有两亿左右吧。”

“……这个利率，已经是违法范围。”郉左浓眉紧蹙，“为什么不寻求法律援助？”

鲸骆抬起头看向他，余光瞥见李天爱嘴边的笑意：“警察先生，如果你真的看过我的资料，应当知道我已经打过官司。”

她一成年就与父母打官司断绝关系，债务找上门之时鲸骆就拿之前的判决起诉过。然而对方的门路不是当年她一个还在校的大学生能比拟的，一通乱七八糟的证据、父母亲自画押的协议借条、以及垃圾弟弟还未成年等等诡辩下来，那笔债款最后竟变成是以鲸骆的名义借下。

郉左认真勤奋，自是将嫌疑人的信息了解全面：“那场官司最终也只判下1627万，如果对方后续以高利贷行事逼还，你可以继续申诉。”

“好了好了。”李天爱按下自己天真的小徒弟，“这事以后再说，鲸骆女士，你所说的高利贷追债人是这几位吗？”

一叠照片被递到鲸骆面前，那是五个人的半身相，最上面一张男性脸上爬满张扬的纹身，嘴上硕大的唇环使他的面容更加狰狞。鲸骆认真将五张照片都一一辩识过，确定是前晚那五个人：“确实。”

“原来如此。”李天爱靠着椅背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她目光转悠了下又回到鲸骆身上，“那就奇怪了，有人举报你贩卖d品。”

“好巧不巧，就是跟这五个人。”李天爱没放过一丝一毫鲸骆的反应，逐字逐句施加压力，“而且举报人说，你们是因为分钱不均，所以你杀死了这五人。”

鲸骆双手渐渐握成拳状，骨节分明的指节紧绷发白：“……你们有证据吗？”

“当然有啊。”李天爱拿出另一个证物袋，透明的袋子中，一包彩色的片状物被摆在台面上，“从你屋子里搜出来的，D2N，最新型d品。”

“这个量足以判死刑了，鲸骆女士。虽然流程有点快，但那张批捕令确实是一道道关卡走下来的。”

审讯室之外。

周六的早高峰时，社交媒体上掀起狂风巨浪般的大瓜，#咛叮游戏公司疑似窝藏d贩#冲上热搜排行榜第一。大片水军汹涌而来，在各个平台的相关热点下铺满造谣通稿。似真似假的黑稿掺杂了各种污蔑游戏的黑料，刚上市不久的小公司股票瞬间飙绿。

宋宁脸色黑沉，虽然接到李天爱的提醒，但对方着实来势汹汹。公关部还在跟一家媒体谈判之时，其他被买通的媒体水军在同一时间蜂拥而至。

黑金基调的会议室内，墨镜男双手缠绕白色的绷带，脸色扭曲：“真没想到，这女人竟然是那破游戏的主研发。”

高位之上细细品茗的中年男子缓缓摩擦扳指：“年轻人，还是太急。”

急着想赶紧逃跑，把手上的股份底牌暴露干净，直接给他们送来了更大的打击筹码。

－卧槽，这人还是星游的主研发？

－希望哪家大公司赶紧收购了，技术版权啥的稍微给点然后买断吧，毕竟游戏还是挺好玩的。

－？竟然还有人想玩d贩做出来的游戏？？有病吗？？

宋宁脸色难看地划过这些黑通稿，被高利贷集团盯上只有鲸骆和自己知道，乌合之众只能看到被恶意捏造的谣言，而他们却没什么证据证明自己只吃了一碗粉。

思来想去，宋宁沉沉深吸一口气，从办公室暗格中拿出一部黑色低调的通讯设备。设备内只记录了一个号码，他摩擦着按键犹豫许久，最终还是摁下了通话键。

“……母亲，是我，宋宁。”

纯ooc不负责任小剧场:

——

遇到难搞事的宋宁: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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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被捕审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