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你不能跨越时空。】

沉默了好一会儿的百德再次开口，语气低怒，甚至隐隐有丝森然。但鲸骆看得出，这才是接近这个系统本质的模样。之前那副卑微跳脱客服的样子像是硬打了个不和谐的语音包，鲸骆从不相信这等存在会好心关心她的安全，猜测大概还是与那所谓的时空量有关。

“我为什么要去？”鲸骆缓缓睁开眼，目之所及都是她熟悉的一切，她的底牌大都藏匿其中给予她极大的安全感，“前往帝国耗费的时空量就如此庞大，若我真去了另一个世界……”

“真的还回的来？”

她不是傻子，反而最稀罕自己的命，百德的出现简直在她最大的雷点上蹦迪。

【当你杀死另一个时空的同位体后，你能获得巨量的时空量收益，并且可以以极其微小的消耗在两个世界穿梭。拥有异时空的事物和信息，你能更容易在两个时空产生的影响力，从而获得更多的时空量收益。】

【由于同位同源效应，你还会获得那个时空同位体的一切。能力、学识、异能、精神力……一切的一切，都会属于你。】

鲸骆细细咀嚼百德话语中透露出的异时空一角，那些神鬼莫测，只存在于小说游戏里的东西……别的时空竟然真实存在？！手指又忍不住用力压在沙发上，压陷出一个个凹坑。

她从不觉得自己与主角沾边，对百德摆出的这些看似诱惑力十足、仿佛高档S级金手指、唾手可得的东西只感到深深畏惧

——拥有这些能力的人，都是随时可能突然从异时空到访的敌人！

“所以你哔哔赖赖这么多……”鲸骆的声音略显沙哑，“作为协助者，你到底能帮我什么？”

除了像看客一般把她丢入别的时空进行斗兽相争，百德嘴里的协助如果只有逃跑——不，在收割完时空量后，百德连逃跑的选项都不会给予——鲸骆未来只会考虑完全以自己的方式去解决所有问题。

【……你现在想要什么？】

百德也彻底明白了，鲸骆此人不是会轻易为诱惑而冲动的执行者，这种把自己的命看为最重要的人，只会权衡所有利弊后选择最保险的路线。

见他终于卸下所有伪装的亲和，以稍微平等的姿态屈尊与她谈判，鲸骆静静目视前方，仿佛百德就在面前：“以合法的手段解决困境。”

【……】

百德沉默下来，他对这个世界所有的认知除了基本要素外，都来自于这段时间鲸骆目之所及之物。合法……目前唯一能想到的只有在审讯室时，那名警官提到的申诉。

【如果你证明那些人是向你催债的高利贷，你能获得自由身吗？】

“不够，单纯法律手段没有用处。”

鲸骆已经引导地极为明确，百德很快悟出她所指的是什么。

【你需要利用更高的权利，彻底解决恒天集团。】

【如果将极其恶劣的犯罪证据交给最高权利机构，你就能合法脱身。】

这个世界好歹是一个有秩序、有法度的和谐社会，百德终于接上鲸骆的思路。虽然不明白为何鲸骆执着于遵守法度，但这并不是个视生命如草芥的出格世界，百德还挺能理解。

【我虽然不能直接给你证据，但我可以给你提供找到证据的方式。】

脑内的动静突然庞大，鲸骆闭上肉眼，全神贯注在意识海内视状况。原本华丽的地图渐渐变淡，最终呈现透明简约的底图模样。一道从虚空中延伸而出的‘线条’直通往一个地点，鲸骆定睛一看，意识海里不存在距离，陡然放大的景象中一名中年男子坐在椅上细细品茗。那是恒天集团的总裁——她的高利贷债主。

【这是因果线，为了方便，我暂时只显示了这一条。】

随着百德的介绍，虚空中又四散开数条因果线，每道因果末端都是与鲸骆有所联系的对象。联系纠缠越深，因果线越明亮，鲸骆明白这点后，其余因果线再次消失，只剩下与中年男子那条粗壮的因果。

【时空跃迁位点，本质是因为因果纠缠而产生的重合。】

例如之前按照地名搜索就能产生数十个跃迁位点，同名同意本就是一种最简单的因意念而产生的因果纠缠。

百德的功能不仅如此，以中年男子为中心，远比鲸骆要多上百倍的因果线四散开来，密密麻麻地让人眼花缭乱。所幸意识海随思维而动，鲸骆很快便从中理出不少自己需要的信息。她虽然是黑客，但想要理清恒天集团如此复杂的关系利益网络……需要消耗精力太多，而现在可以轻易理出明里暗里的黄赌毒、甚至军火产业链。

这是个庞大的信息获取网络，并且悄无声息不留痕迹。

“哔哔——”

车喇叭刺耳的声响将鲸骆的意识唤回现实，她熟练调出监控，果不其然发现一辆华丽的豪车停留在她家楼下。狭窄的小巷几乎已经与车等宽，一般的人工智能不会驶入这等路径，唯一的可能只有她那富n代老板。

不多时，手机界面也探出聊天窗口，是宋宁的通讯号：往外看。

鲸骆有种不祥的预感，直接拨通电话警告：“宋宁，别乱来。”

“往外看看，鲸骆。就一小会儿。”

电话对面的男性语气温柔，教科书般地贴心撩人，然而鲸骆只感到一阵毛骨悚然。但宋宁现在就堵在她家楼下，监控画面中不少好事的街坊分分探出头偷看这个奇特的异类，从来不喜欢张扬行事的鲸骆无比头疼。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鲸骆微微拉开尘封的窗帘，露出的半张面容还被厚重的刘海遮盖，自上而下看向楼底从车内钻出的宋宁。

宋宁一直紧盯那扇窗户，在窗帘终于有所波动的一瞬间，笑着启动车顶上装载的装置。

由玫瑰花瓣填充的礼炮完美控制高度，刚好在鲸骆窗底处炸开，绚丽的花瓣烟花四散飞舞，美轮美奂的一幕引得周围围观人群阵阵惊呼。紧接着是一个全息投影设备，大大的‘嫁给我吧’四个大字投影在空中，刚好落在鲸骆眼底，其下密密麻麻排列了宋宁现有资产名录，甚至还有简单的婚前协议。

不同于身价差距巨大的富豪拟订财产公正以保证自己的财产安全，宋宁这份协议反而直接约定，所有资产婚后都由二人持有，一切按照法律条程。

“嫁给他！”

不知是谁先开始喊了一句，周围被这热闹吸引视线的街坊邻居分分围绕二人起哄。人声的浪潮下，鲸骆只感到深深的窒息感。

完全没经过她的同意，随意把她拉到众目睽睽之下，站在道德的高地上联合乌合之众将她裹挟吞噬……

看似被包装的美好不过是逼迫的伪装，鲸骆神色闪过一丝狠厉，立即动用黑客手段入侵那台比百德还要聒噪的全息投影，直接瞬间输入巨大无用的信息量将其报废！

本胜券在握的宋宁抬头昂扬笑着，突然上方的全息投影猛烈闪动起来，紧接着身旁那台高档设备发出痛苦的悲鸣，下一瞬一声微小的爆裂声后，设备冒出黝黑的烟雾宣告报废。

还没等到女主角回应，男主角的设备就出了岔子，周围围观人也挺尴尬。

鲸骆拉下窗帘坐回沙发上，手机通讯还在继续，她冷声：“宋宁，如果你再做出类似举动，未来我们不会再有任何合作。”

对面抛下一句话后直接挂断，宋宁沉默地立在原地，心思千回百转。最终，他淡然坐回车内，脚踩离合手动换挡，在老街区狭小的道路内行驶自若，极快飙离这片不符合他身份的地盘。

本以为能看到什么狗血剧情的众人立刻散去，这新奇的谈资过不了多久就会被别的怪奇事件替代，鲸骆一直紧盯老街区监控，直至宋宁彻底离开才放心下来。

一条来自宋宁的信息在这不久后弹出：抱歉，鲸骆。今天的事情让我失去了理智，希望我们以后还能保持之前亲密合作的良好关系，LO。

鲸骆看了眼便收了回去，他们常年合作，彼此都是熟知对方的聪明人。一语双关，表面看起来是因为鲸落被诬陷而不理智，实则是被她隐隐暴露的黑客身份所吸引。

在黑客暗网上，LO的这个账号非常活跃，甚至也接过不少宋宁的单子。

【如果与宋宁结为夫妻关系，你也可以以合法的方式摆脱困境。】

百德借助鲸骆的双眼注视这一切，他有丝不理解，分明有如此便捷的道路，为何鲸骆还要孤身倔犟。

鲸骆正将刚才被宋宁打断的思绪重新理回，手指灵活敲击键盘，根据找到的利益链条入侵各个重要地点获取更多证据文件。听闻百德的疑惑，她心底忍不住冷哼，但面色上依旧伪装地平静内敛。

“那不是我的债务，更不是我的责任。”鲸骆语气平淡。

“我凭什么为了这些，给自己套上另一层解不开的枷锁？”

关于男主……嘿嘿嘿先猜下，暂时不剧透～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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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真实百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