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 7 章

屋内只开了一盏床头小夜灯,暖黄色的,温谨言身材高大,灯光显然顾及不到,棱角分明的脸隐在昏暗里,表情看不真切。

他说出的话却是让商茶一懵:“你什么意思?”

什么叫适可而止?他又以为自己在做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温谨言脸上的怒气似乎消失了干净,漫不经心地道:“不会刺激到我,只会殃及他人,知道吗?”

他不介意她的小打小闹,可不代表他能容忍在别人眼中,自己被老婆绿了。

商茶:“?”

他在说什么狗言狗语?怎么一句都听不懂。

她上上下下地打量这个男人,像是要从他身上看出一朵花儿来,温谨言语气懒散:“看什么?”

商茶看着他,很真诚地发问:“你是人吧?”

女人那灵动的双眼,写满了认真,仿佛在问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温谨言表情仿佛僵了一瞬,语气不轻不重地带上了点儿警告:“商茶。”

商茶“啧”了声,故作疑惑:“是人的话,怎么总不爱说人话啊?”

温谨言终于冷了脸,看着她:“商茶,别得寸进尺!”

以前商茶什么时候不是对他笑盈盈的,自己一回来就在他耳边叽叽喳喳。就算后来她变得少言寡语,对他也是温柔的,哪像这样,一开口就是一顿怼。

看着温谨言的表情,商茶颇觉好笑:“所以,温总是觉得我是在刺激您?”

一口一个温总,温谨言气定神闲:“不然?”

她以往一门心思都在自己身上,不相信她会真的和外面的男人有什么。更何况她对苏禾又一向抱着极大的敌意,每次看见苏禾都会冷嘲热讽,不是刺激他还能是什么。

商茶突然认真地问:“温总,我们以前到底是怎么结婚的?”

若是温谨言温柔待她,倒也明白,他们可能真的是因为爱情结的婚。可他对自己总是这么恶劣,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理由能让她决定结婚。

要知道她在这之前可是不婚主义。从小到大都活在她母亲的阴影里,耳边都是争吵或者肮脏的声音。连父母对她都是那样,不觉得还有谁会真正地对她好,也从没想过她会和一个人结婚生活一辈子。

“为什么结婚啊?”温谨言顿了顿,忽然笑了,像是听见什么笑话一样看着她:“你不应该最清楚?”

商茶:“……”

能不能好好说话……

她现在才发现对方不是讨厌自己,而是天生的优越和傲慢,说讨厌还高看她了,是根本不在意。好似自己能嫁给他,就是天大的荣幸,需要乖乖听话,不要吵不要闹。

夜风从大开的窗外溜进来,拂过她的脸颊,她蓦然道:“那…我们离婚吧。”

他们的婚姻都已经让自己抑郁到需要看心理医生的程度,也没有必要再走下去了吧。

空气安静了几瞬。温谨言的笑似有似无的僵了一瞬,商茶觉得是错觉。

他看着她:“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商茶说:“知道啊。”

离婚,对她现下来说是最光明的路,离婚后她就不用看人脸色,不用生活受限,可以没有顾及地复出,去做她喜欢的事情。

只是不清楚自己失忆前的是什么状态,贸然离婚似乎也不妥。

温谨言向她走近了几步,似乎是要看清她的表情,止步于床前,忽然玩儿味地笑了出来:“就不怕我当真?”

得了,他又以为自己是在故意刺激他么?

商茶目光忍不住落在他脸上。

男人漆眉星眸,一身工作的西装还未褪下,领带略歪也不影响他生来的矜贵傲慢,唇边弧度有点儿漫不经心。一看就没把她的话听进心里。

这段时间来看,他好像把她当做了自己所有物一样,圈养在自己的领地,可以当花瓶一样放那儿不管,但绝不允许跑出他的领地。

她揉揉眉心,颇觉心累:“不知道过去我对您做了什么让您这么不信任我,我很抱歉。

“但现在,我很清楚我在说什么。”

今天沈未然告诉她,自己过去半年,已经是重度抑郁症,也许会不受控制地做出一些过激的事情。她头疼的是,也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总让温谨言这么嘲弄她。

房间里突然安静了下来,客房没有主卧那么大但也宽敞,可此时容着两个人,商茶莫名就觉得有点儿逼仄。空气似乎也变得焦灼起来,让她有些喘不过气,好在窗外时不时飘进一丝凉风,缓和着气氛。

温谨言盯着那双充满灵气的双眼,想从那里面寻找自己的身影,可往日里满满都是他的眼睛,如今似琉璃一般通透干净,看他如同看一个不相干的人。

好像有什么在悄然溜走,他厌恶这种脱离掌控的感觉,以食指勾住领带扯了扯:“如果你只是在意苏禾,不要多想,她只是秘书。”

顿了顿,他抬眼:“同样的话,下次我就当真了。”

商茶震惊于他的解释,虽然解释得也很敷衍,但这是他第一次好好说话。不禁感叹,原来会说人话啊…

不过,原来那个美人儿叫苏禾,还挺好听的。

她讽刺地笑了声:“其实,这次也可以当真。”

温谨言却没听到似的,转身就出了房门。

等到房间又只剩下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商茶才想起自己复出的事情还没和他谈。现下两人刚刚吵完架,再去找他好像挺尴尬的,还是明天再去吧。

再次点开微.博,商茶才发现关于她的绯闻已经撤得一干二净,用脚指头想也知道是谁干的。双标暴君怎么可能允许她和别人传绯闻,不过也好,沈未然也是无辜的,把他拖下水本来就不地道。

……

晨曦从窗外照进来,商茶在床上翻了个身,不紧不慢地爬起来。

下了楼,温谨言不在,她问管家:“温谨言呢?”

她还没忘记,要和他谈复出的事情呢。

管家:“……先生又出差了。”

商茶无语:“他一个月能在家几天?”

管家咳嗽一声,不言不语。

商茶只是随口一问,也没指望他回答什么,余光扫向餐桌上晶莹剔透的蒸饺和流油的蟹黄包,瞬间就被转移了注意,闻着香气坐到餐桌边。

管家颤抖着胡子,惊疑不定地盯着商茶,不应该啊!

过两天就是先生太太的结婚纪念日,先生这个时候出差,太太都不生气?还记得去年结婚纪念日的时候,先生出差不记得,还大闹一场,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太太和先生之间也越来越冷淡。

可再冷淡,太太对先生也是在意的,甚至比以往更加在意,都有些病态了。

手机提示音响了一声,是陆雯:[茶茶,过两天我有空,一起去逛街?]

商茶拿纸巾擦了擦嘴,离桌回消息:[行。]

她正准备上楼拿包去趟美容院,见男人可以不收拾,见闺蜜必须得美。

门铃响起,她下意识回头看一眼,有佣人打开门,立马看了眼商茶,才和外面的人礼貌点头:“苏小姐。”

对方挺自来熟地进了屋,看向客厅似乎在巡视什么,见到楼梯口的商茶,立马笑了:“太太,我来帮温总拿文件。”

管家轻咳一声,偷偷朝门口的佣人做了个手势,那位阿姨慎重点头,飞快溜走。

管家想走又不能走,生无可恋都快要写脸上。太太一向最讨厌先生的这位苏秘书,待会儿估计又要怼起来,希望不要殃及池鱼才好。

商茶:“……”

别以为我看不见你们的小动作。

不过来人挺眼熟的,视线不免往她脸上多扫了几眼,忽然顿住。

商茶想起了,这不是和温谨言一起参加宴会的女人么?哦,是固定女伴,疑似白月光。

苏禾。

不知道是不是和温谨言待久了,苏禾身上也有种类似的贵气,不过和温谨言比起来,就多了那么几分刻意。笑容得体,礼貌不失,可一言一行之间颇有几分她才是这里女主人的味道。

商茶不动声色地应道:“哦,什么文件?管家去帮拿一下。”

管家立马答应:“诶,好嘞!”

跑腿的活儿他最爱干了!

苏禾微不可察地惊了一下,没想到今天商茶这么好说话,以往可是要讽刺她一通的。她轻笑了声:“听说过两天就是您和温总的结婚纪念日,我们这次要在Y国待好几天,太太要我帮您把礼物带给温总么?”

这话就有点意思,温谨言估计自己都不记得还有结婚纪念日这玩意儿,她一个秘书记得这么清楚,还如此熟练地帮带礼物。这飘向十里的茶香,比起陈婉,高了可不是一个等级。

还“我们”?仿佛去出差的只有她和温谨言两个人似的。

商茶歪着头打量苏禾,笑容得体礼貌:“苏小姐老家是不是洞庭山的呀?”

“嗯?”苏禾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不是吗?”商茶在鼻端轻扇,笑:“我怎么闻到一阵如此地道的碧螺春香味呢?”

众所周知,洞庭山盛产碧螺春。

碧螺春,绿茶中的名茶。

苏禾顿时反应过来,脸上笑容差点僵住,似乎是没想到她怼得这么直白。商茶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之前明明只要一点点刺激,就能让她失去理智。

“我听不懂…太太在说什么?”

“没什么。”商茶大概猜到她在想什么,吹了吹指甲上不存在的灰,轻笑着夸道:“苏小姐不愧是谨言身边的得力助手,我和他的结婚纪念日苏小姐竟记得比我都清楚,实在是惭愧。”

她想,自己以前可能是因为抑郁症,受不了刺激,这会儿她是个正常人,当然不会这么容易就被她刺激到。

苏禾被她绵里藏针的话怼得哑口无言,怎么回答都不对,正好这会儿管家下来了,她拿了文件就走,背影颇有几分落荒而逃的狼狈。

商茶笑眯眯地道:“苏小姐慢走。”

什么都不知道的管家一脸懵逼,发生了什么?气氛这么和谐?

粥:我没有感情。

“洞庭山,碧螺春”这个梗是前段时间比较流行的网络梗,原梗其实洞庭湖和碧螺春,但粥查了下,碧螺春产自洞庭山,只是是洞庭湖名气大,大家误会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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