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 2 章

兄弟二人一路无话回到小胡同。

他们家住在破烂的城中村,早多少年就说要拆了,一直没拆。

居住环境脏乱差,租客众多,夜里出行也不安全。

池睿淘好米,蒸了一个鸡蛋,加了点葱花和猪油,擦干净手,转回房,见小旭正在昏黄的台灯下写作业。

驰瑞打开书包,除了将书本倒出来,还有一包用塑料袋装好的废纸。

这些废纸都是他每晚等同学们放学后,从废纸篓里捡的废草稿纸。

他一声不吭的将这些废纸归拢,又将堆在床底的扒拉出来,两手抱起来试了试重量,说:“明儿我就将这些废纸卖了,估计能卖三十好几。秋游的事,你别跟姑妈讲,我给你想办法。”

小旭的眼里瞬间亮了起来,不过片刻,又垂下眼睫,说:“也不是什么特别好玩的地方,就是宝贝地球村,我们班很多同学上幼儿园的时候就去过,有的还办了年卡。他们说那里没什么好玩的,就是职业体验而已。我不去了,想想也没什么意思。而且老师也都说了,不强求,自愿,家长签个字,保证这天在家安排好学习就行了……”他碎碎念起来,等他抬起头,池睿早就出门了。

小旭不放心,又追出去,喊,“哥,我真不去!我觉得在家玩挺好的,我不喜欢跟同学出去,又累又烦。”

小院子里,池睿正蹲在自家厨房往篮筐里装煤。

对门的新租户过来买煤,女人穿着蓝色褂子,手里抓一把瓜子,一边嗑瓜子一边讨价还价,“四十五块钱一百斤太贵了!我们那只要四十三块五!怎么到你们这就卖这么贵了呢,你家也太黑了吧……”女人喋喋不休半天,一个劲抱怨价格高,却也没说不买。

驰瑞终于将一百斤煤装挑子码好。他说:“总共七十二块煤,四十五,你要不要?”

女人见自己白费了半天口舌,没好气道:“你这小哥怎么说不通呢。”

小旭走了过来,笑眯眯道:“大婶,您出去打听打听,这一片城中村也就我们家还在卖蜂窝煤。而且这些煤都是我妈和我哥每个月从郊外运过来的,车子开到巷子口还要一担一担的运进来。您要这一百斤我们也挣不了你几个钱。要不是我家打我爸在的时候就开始卖煤,街坊邻居除了我们家没别处买,我们家也不会再卖了……”

女人乐了,“你这小娃娃说话有意思,你家赚了钱,搞得还跟别人求着上你家买东西,非要送钱给你家似的。算了吧,买就买吧,不过我也不知道能在这住多久,给我五十斤先用着吧。这地方也太不方便了,连天然气都没通,估计我们也住不长……”

天然气没通,但也卖煤气!

池睿一声不吭,将码好的煤又拿掉三十一块。双臂用力,将那剩下的五十斤连框抱起。

小旭看女人一点帮忙的意思都没有,小跑着上前,“哥,我帮你抬。”

“写作业去。”

**

程家住在阳明山脚下的别墅区,依山傍水,风景优美。

虽然距离市中心有些远,胜在没有雾霾,空气好,是所有富人置业的首选之地。如今阳明山四周有被过度开发的趋势,已经惊动了省里,下了禁令,而这片别墅区也变的有价无市,成了有钱人的象征。

程捷骑着电动车赶回家,到了小区门口看到保安大哥正和送外卖的小哥争吵。

小区安保严格,外卖车不准入内,小哥不知情,在业主车出入的时候,滋溜一下就跟进去了,被保安大哥拿着警棍当贼追,互不相让,这就吵了起来。

程捷隐约听到了3幢102住户,她长腿杵地,扬声问,“是3幢102公主殿下的?”

二人同时愣了下,外卖小哥粗声粗气道:“你家的?”

程捷瞥了眼自己车篮里的打包盒,将头盔摘下,眯着眼的走了过去,“对,我家的!”

保安队长认识程捷,见她过来,态度也好转了起来,正要解释争吵的原因。外卖小哥却像是找到了发泄口,将外卖往她手里一丢,“有钱人了不起啊!我送了这么久的外卖,也就你们这蛮横不讲理。还公主殿下,真当自己有钱是公主了?你家有皇位要继承啊!我呸!你们小区我再也不送了!”说完就气呼呼的走了。

程捷自始至终笑眯眯的,见他走了,还扬声道:“小哥消消气啊!放心,我会给你好评哦!”

小哥不料她会这般反应,回头看了她一眼,脸色缓和许多。

*

程捷站在铁栅栏外头就听到自家屋里传来的尖叫声,争吵声。

她摇了摇头,赶紧推门而入。上了阶梯,到了大门口,钥匙刚插#进大门,大门自外向内打开,出现一张怒气冲冲的脸,“程捷!管好你弟弟!”

程捷摘了口罩,问,“这又是怎么了?”

七岁的程斯阳,冲着门口,撅着屁#股,一边拍打自己的屁#股,一边扭过身子嘴里喊,“程思琪你这个大屁#股!大屁#股!屁#眼!狗#屎!尿尿!”

程思琪面上气得通红,撸了袖子又要去打他。

程斯阳扭着身子,一边跑一边哈哈大笑,“笨蛋!臭狗#屎!大笨蛋!嗷嗷嗷!”

这样的场景每天都会上演,佣人们见怪不怪,只躲在厨房准备晚餐,只有林阿姨站在边上,说:“大小姐冰了一杯西瓜汁在冰箱里,小少爷放学回来给喝了,大小姐和小少爷就闹起来了。”

二人还在追打,东西被砸的到处都是。这样下去也不是个法子,程捷将手里的东西交给林阿姨,走上前,将程思琪抱住,“好了,好了,他一个小孩子,你别跟他一般见识。你要的香辣鸭脖鸭爪鸭锁骨我都给你带回来了。”

程思琪听到鸭脖高兴了一瞬,“真的?”

程斯阳却指着她哈哈大笑,“你都快胖成猪了,大母猪!”

程思琪勃然大怒,挣扎着又要去打。

程捷瘦高瘦高的,看着个条高,其实没什么力气,程思琪一下子就推开她,冲了出去。

程捷后背撞上茶几,疼得直抽抽。还没等她缓过劲,忽听哐当一声,紧接着传来“哇”的一声嚎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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