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最后大半圈了,陈周意突然提升了速度,李静只觉得像是一阵风从身边驶过,然后在沿途此起彼伏的加油声中,陈周意顺利地越过了前面的两个人,冲到了第一的位置。
并且一直保持到了冲过终点的时候,奋起直追的场面总是会让人热血沸腾的。
李静不得不承认,确实帅,应该拍下来给宋客发过去的。
陈周意一越过终点,立马就有一堆他们班的学生围了上来,文科班的女生占比更多,此时看到隔壁班那个温温柔柔的班长,体贴地把手里的水递给陈周意时,李静蚌住了。
这女班长的眼神一看就不清白啊,那眼里的喜欢都快溢出来了。
完了完了,她该怎么做,难道此时应该大吼一声“不许接”,可是自己是哪根葱啊,自己并没有这样做的立场,而且会让大家都很尴尬吧。
可是自己明明答应了宋客的。
就在李静万分纠结的时候,陈周意已经谢绝了班长的好意,然后朝着李静的方向跑了过来。
李静立马恭恭敬敬地双手把手里的水递了过去。
算他识相,要不然自己可就要给宋客告状了。
这水上的包装是宋客特意画的——一个火柴人在简陋的跑道上跑步,一个头上画了朵小花的火柴人在一边喊加油。
李静怀疑,这是宋客画的她自己和陈周意。画风抽象且狂野,和她刚上幼儿园的小表妹有的一拼。
果不其然,陈周意在看到外包装的那一刻,表情有一瞬间没绷住,大概是有些许的震撼吧。
陈周意:“宋客呢?请假了吗?”
李静有点懵,这俩人没谈吗,宋客请假居然都没告诉他?
“啊?是,是啊。她说她内,内分泌失调。”
这个理由真是敷衍中带着点荒诞,给李静都整结巴了。
陈周意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后他小声说了句谢谢,便拿着水朝着自己班的位置走去。
不知道为什么,李静感觉陈周意有点不高兴了。
这俩人真奇怪。
宋客背着书包来到了何盟租的工作室,何盟此时正在电脑上剪视频,而解应然则窝在沙发里面补觉。
见宋客过来,何盟很高兴地给宋客拿了一堆屯在冰箱里的小零食。
“阿然昨天晚上帮我一起赶了个单子,所以今天困得不行,让他先睡吧。”
宋客老老实实地“哦”了一声,但心里已经开始盘算坏点子了。
何盟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在想什么?”
宋客笑了笑,神情无比奸诈:“我在想是拿我刚买的假蛇吓他呢,还是偷偷往他嘴里挤点芥末。”
何盟:“……”
“用假蛇吧,芥末不多了。”
宋客笑得无比开心:“好嘞。”
于是何盟默默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宋客掏出书包里红黑花纹的假蛇,轻轻地放到了解应然的脸上。与此同时,解应然只觉得有什么冰凉的东西贴上了自己的面孔,有点痒痒的。
他缓缓地睁开了眼睛,伸手把压在脸上的东西拿了下来。
解应然:“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宋客:“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surprise!”
解应然:“宋客你要死啊!”
宋客有恃无恐地躲到了何盟身后,冲他吐了吐舌头。
解应然:“……”
何盟像个大家长一样地摆了摆手,说道:“好了好了,不要闹了。小满,你今天来是不是有事儿啊。”
宋客立马点了点头,然后指了指解应然:“我找他。”
然后不顾解应然的意愿,强行地把他拖到了外面。
宋客:“帮我个忙。”
解应然:“滚蛋,不帮。”
宋客变得有些认真:“很重要的忙,得帮啊。”
解应然有些无语,不耐烦地回道:“说说说。”
宋客清了清嗓子,毕竟她接下来的要求确实有点无理取闹,铺垫一下:“你之前过生日的时候,不是有个不正经会所的老板送了你一张金卡嘛,带我去呗。”
解应然长长地叹了口气:“又干嘛啊,姑奶奶,你消停点吧。”
宋客:“就是之前玩过的啊,你懂得哈。陈周意的那个混蛋叔叔让我很不高兴,我要找个人整他。”
解应然的脸色逐渐严肃起来:“宋客,我已经找人教训过他了,他不会再去骚扰你那个心上人了。至于其它的,你不要玩的太过火。”
宋客有些无所谓地挑了挑眉:“我就是不高兴了,我就是要整他。”
解应然:“你到底是在为陈周意抱不平,还是你就是想找点刺激的事情玩玩。”
解应然最担心的就是宋客这种无所谓的态度,她根本就不知道她这个样子有多像宋安远。
那种漠视规则的态度,太危险了。
宋客沉默了,她是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好吧,她确实不是单纯的因为陈周意。她总觉得心里憋着点什么东西,难受的很,需要做点什么挑战规则的事情来发泄一下。
解应然转性了,他再也不是以前那个胡作非为的解应然了。宋客有一点小忧伤。
她欻一下蹲在了地上,抱住了解应然的腿:“求求你了,陪我去嘛。”
解应然瞬间无语住了,“起来吧,宋客,你知不知道撒娇这两个字和你非常的不般配。这和李逵对着宋江‘嘤嘤嘤’有什么区别。”
宋客默默地翻了个白眼,没想到自己在他心里的形象这么彪悍。
“上次宋承霖去欧洲参加了一个拍卖会,带回来了个红宝石玫瑰胸针,我把它搞过来,送给你怎么样?”
解应然:“……”
“那你不是想要一辆摩托嘛,我不懂牌子,你挑,我给你付款怎么样?反正宋安远一向不限制我的花销。趁着还能花他的钱,多花花。”
解应然:“……”
这是重点吗?
解应然叹了口气,有些疲惫:“为什么要去那家会所啊?”
意识到解应然态度变软了,宋客嘿嘿笑了两声:“之前你生日会的时候,我听见有人说我坏话了,然后就找了个监控的死角,把那人给打了一顿。没想到居然被看见了,目击者就是那个送你金卡的老板。主要是他染了个蓝毛,真的很显眼。但是后来这个事情也没被闹大,我就知道,这人嘴应该挺严的。”
解应然:“行了,知道了。”解应然把蹲在地上的宋客拉了起来:“不是因为说你坏话才被打的吧,是不是当时你听见有人私下里编排我们家那些事儿了?”
宋客不是什么别人说两句坏话就炸的性格,但是她对身边的人在言语方面格外的护短。
被猜到了,宋客的眼神在一瞬间变得有些柔软:“阿然,你家里的事儿不比我家好搞多少,你心里有数就行,你那些兄弟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有的东西,是你的,凭什么不去争。”
解应然使劲地揉了揉宋客的头发:“行了,小小年纪,操的心不少。走吧,早点回来,早点吃饭。”
宋客笑了,她就知道解应然一定会陪着她的。
至于为什么一定要带上解应然,一是两个人一起干坏事的默契,二是可以省去很多社交的麻烦,有的事情会方便很多很多。
会所的名字叫“伊甸园”是个颇有人脉的圈内新贵开的,整体装修的十分奢华,整个大厅显得十分金碧辉煌。里面养了各种漂亮的小男孩儿和小女孩儿,是个十分不正经的寻欢地。
空气中散发着种种甜腻的味道,宋客感觉熏得有点难受,她突然不受控制地想起了陈周意,陈周意的身上总是很好闻,也不知道他用的什么牌子的沐浴露。
宋客静静地跟在解应然旁边,然后由一位经理姐姐带着,七拐八拐地越过一个个房间,来到了一个包厢内。
经理姐姐是个十分有眼力见的人,她把宋客和解应然带到了一个装修的十分小清新的包厢,然后像个知心大姐姐似的问道:“解少,宋小姐,你们喝点什么啊?”
解应然有些疲惫地坐到了一边,摆了摆手,任由宋客发挥。
宋客微微笑了笑:“麻烦给我把这一桌子摆满酒杯,然后酒就随便吧,价钱无所谓,要烈一点的。”
经理姐姐内心尽管诧异,但面上依旧笑得十分得体:“那要叫多少陪酒的小姐姐或者小哥哥呢?”
宋客敲了敲冰冷的大理石桌子:“要女的,我要的是能豁出命来这个包厢喝的。那种又娇气又笨蛋的,不许过来。”
经理姐姐内心的诧异更深了,见过各种寻欢作乐的客人,可是这俩人明显就不是来那啥的,真是奇了怪了。
“那要喝到什么程度呢?”
宋客微微抬眼,紧紧地盯住了经理姐姐有些花了的眼妆,然后露出了一个带着点血气的笑容:“喝进医院。”
经理姐姐打了个寒颤,这女孩的眼睛跟带了刀子似的,又亮又疯。
她压下了惊疑不定的情绪,然后微笑服务道:“好的,您稍等。”
经理出去准备了,解应然闭眼靠在了沙发上:“宋小满,这是最后一次了,以后不能再这么玩了。”
宋客掏出了书包里的数学卷子,然后开始做了起来:“好了好了,知道了,以后跟着陈周意,那我就是个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优良学生,才不会乱搞事情呢。”
解应然:“……”
陈周意这个男狐狸精啊,看把宋客迷成什么样了。不过这样也好,他是个有分寸的人,宋客之后总不会再出格了。
至于自己和解家,那是自己的事情。
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他的好朋友宋客能有机会远离宋家,然后做一个简简单单、快快乐乐的小女孩。
哪怕傻一点也没有关系。
这个包厢里进进出出了许多人,桌子上的酒却从来没有喝完过。因为根本就没有人知道这两位奇怪地客人是让人喝到什么程度。
有的人已经醉到不省人事了,有的人已经喝到吐了,但是却始终没有得到满意的评价。
经理只说了尽力喝,但这俩客人也不说话。
那桌子上放着的属于胜利者的银行卡,没人真正拿到手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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