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山间飘着一层薄雾，树叶草梗上沾着晶莹的露水，配上自空中挥洒下的晨曦，让这片土地看上去神秘又美丽。

凤朱明深呼吸一口清甜的空气，开心道：“今天天气可真不错。”

他换下了凝光宗弟子的青白道袍，穿上了穆望舒给自己的玄色衣袍，凸显出他身段笔直，肩若削成，腰如约素。

”怎么样？要开启新的旅途了，激动吗？“凤朱明对着身后无精打采的穆望舒，故意问道。

他脸上是调侃的坏笑，下巴扬起，黑玉般的头发泛着淡淡的光泽，脖颈处的肌肤细致如美瓷。阳光软软地铺落在他身上，明亮深邃的朱色眼睛看起来像是上等的红宝石，令人想要占为己有。

穆望舒两眼放空，面无表情道：“激动，激动死了呢。”

他也没有穿凝光宗的弟子服，而是一身青色绉纱衣袍，头戴白玉冠，手持翡翠镂空聚头扇。他端的一副翩翩佳公子的气质，却垂着桃花眼，百般无趣地扇着扇子，整个人充斥着三分书生气四分纨绔风剩下三分则是事不关己的冷漠感。

反正就是一副‘我很生气’的样子。

凤朱明有点想不通了，这家伙怎么还在生气？穆望舒一般只在他的计划被打乱后会破防，但是很快就可以调整好。

‘竟然还在闹别扭，说明我强行拜师这一动作扰了他很重要的方案。他到底是在计划些什么？’凤朱明暗中眯了眯眼睛。

“还别扭呢？对不起嘛，你别生气了好不好？”凤朱明一把搂住穆望舒的肩，咧嘴讨好道。

穆望舒斜眼看了看活力四射的王子，叹了口气，他一扇子敲在凤朱明头上，没好气地说道：“我才没有生气，你少瞎猜。”

脑袋莫名挨了一扇子，凤朱明不爽，他伸手揪住穆望舒的脸颊，把他的那张俊脸扯得变形，“你就是生气了。”

穆望舒也不甘示弱地扯回去，“说了没有就是没有！”

于是云静辰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二人吵吵嚷嚷互相扯脸颊的景象。

“……你们，今年贵庚？”他面无表情地问道。

“……”凤朱明，实名雷古勒斯·撒旦森，一万零一百五十岁。

“……”穆望舒，穿越魔界前约一千岁，穿到魔界后又过了一万年，实际年龄也破万岁。

揪着彼此脸的二人看向云静辰，然后陷入沉默。

很快的，两人同时放开手，清了清嗓子。

“弟子谷文玉，拜见瑶光君。”穆望舒恢复他以往文质彬彬的样子，向云静辰行礼。

“弟子谷明玉，拜见瑶光君。”凤朱明也跟着向云静辰行礼。

“嗯，今后你二人就是我座下弟子了，记得改口叫师尊。”云静辰是个直来直往的人，心里有什么说什么。

“好的师尊！”凤朱明元气满满地答道。

“……师尊好。”这是不情不愿但脸上仍然笑眯眯的穆望舒。

云静辰看向穆望舒，冷冷道：“我本欲只收明玉为徒，然而明玉同你兄弟情深，祈求本座也收你为徒。本座对明玉心生怜惜，便同意了。今后明玉为师兄，你为师弟。”

穆望舒礼貌但虚假的微笑一下子龟裂了，云静辰这番话直接踩爆了他的雷点。作为独尊修界近千年的帝君，穆望舒被云静辰这样的小辈收为徒弟本就让他尬的能脚扣出个帝宫，现在云静辰还要让他当王子的师弟？

最重要的是，你TM再说一遍你怎么王子？怜惜？

‘好的，他死定了。’穆望舒笑得更加灿烂了，心里在暗鲨名单上加大加粗了云静辰的名字。

凤朱明则是憋笑憋得肚子疼。看穆望舒笑话是他魔生的一大娱乐。

非常了解穆望舒的他可以感觉到这家伙再次破防并且已经气到快要裂开了。

“……好的，弟子明白。”穆望舒把扇子收起，不然他担心控制不住自己直接捏碎扇子。

“谢谢师尊！”凤朱明倒是很清楚云静辰那番话无非就是敲打震慑一番穆望舒，然后希望自己懂得感恩他。

云静辰听到凤朱明的话后果然脸色好了很多，他微微颔首，对二人说：“我们先不回天玄派，你们随我去人间北齐国。”

凤朱明问：“师尊可否告知我们内幕？”

云静辰答道：“可。上月北齐皇室向凝光宗发出求助，说是皇城持续闹鬼，半年下来已经死了几十人。凝光宗派弟子前去查看后发现尸体上带着诡异的魔气，他们试图追查魔气来源，然而那些弟子们却一去不返，命牌尽碎，全部陨落。凝光宗向仙盟上报了此事后，仙盟对此非常重视。我天玄派作为中州第一大宗门，又是凝光宗的同盟，出手援助，协同调查此事义不容辞。我这次来凝光宗也正是为了同宗主商讨此事。”

“近来中州越来越多的地方出现这种诡异的魔气，甚至凝光宗也不例外。”

凤朱明惊讶道：“凝光宗发生什么了？为什么我们没有听到任何消息？”

穆望舒虽然没有说话，但他脸上也露出几分好奇。

云静辰严肃道：“就在昨日，几名筑基期的低阶外门弟子莫名死亡，他们先是发烧，咽喉肿痛，皮肤因皮下出血而变黑，最后无法呼吸进而死亡。他们死后的尸体竟然散发出淡淡魔气，正是那诡异的魔气。”

“按理来说筑基修士已脱离凡胎，不会生病，可是这几名弟子不但生病了，他们的病状连医修也无法治疗。这几名弟子近来从未离开过宗门，故无法寻找到魔气的来源。事关重大，寻找魔气出处刻不容缓。我便决定直接从凝光宗南下至齐国去寻找线索。”

穆望舒的神色从一开始的好奇慢慢变成惊讶直到现在的万分严肃。“明白，多谢师尊愿带弟子二人一同前往齐国。我们二人定会全力配合师尊，不给师尊拖后腿。”

凤朱明也忙点头附和。他的神色不比穆望舒轻松到哪里去，这个症状他一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他们得的明显是起源于魔界的诅咒型黑死病，难道是玛尔……’凤朱明心里想到。

穆望舒和凤朱明不愧是心有灵犀的二人组，凤朱明才想完，穆望舒就传音给他：‘这几个弟子是我诅咒了他们，因为他们在大比场下敢对你评头论足的，且言语间多有龌龊。不过没想到中州竟然多处出现黑魔法力量，这令我不得不怀疑这个世界是否有其他来自魔界的人。’

由于凤朱明修为不高，传音给穆望舒会被云静辰发现，是以他只是暗中传了个“了解”的眼神给穆望舒。

修真界的力量体系和西幻魔界不同。属于魔界的黑魔法在这里看来既不属于妖怪的妖气，也不属于邪修阴浊的灵气，那可不就只能归结成诡异的魔气。

云静辰见二人没有害怕，反而一副严肃的模样，他顿时觉得二人虽根骨奇差但人品却很好，以天下为己任，眼里多了几分欣赏。

“好！那我们即刻出发。”他从乾坤袋中拿出一艘灵舟，示意二人上船。

上等灵木打造出的灵舟泛着淡淡的金色光芒。云静辰踏上灵舟，径直走向舟尾，方便操控灵舟。凤朱明和穆望舒紧跟其后，踏上灵舟，他们一人一边坐下。

云静辰看他们准备好后便操控灵舟起飞，往南边的北齐国赶去。

凤朱明扒在灵舟边沿，好奇地看着底下的景色。他第一次坐这样的交通工具，在空中飞却没有风，而且速度这么快却一点也不觉得颠簸，真的很新奇。

‘要是可以带一艘回魔界就好了。’他心里想。

穆望舒则是老神在在的盘腿打坐，对周围的景色完全不在意。

云静辰虽然全程站在舟首，余光却止不住地往凤朱明那里瞟。他那天拦住凤朱明，发现凤朱明不是凤栖梧后心里诡异地松了口气。

他心知自己和凤栖梧已无在一起的可能，帝君如同一座无法越过的大山拦在他们中间，他不敢上去触帝君的霉头。

无情道修不了还可以改其他道，惹了帝君可是会当场没命的。

对于凤朱明，云静辰看到他便会发自内心地感到开心。而且这凤朱明又只是一个筑基期的小弟子，非常好拿捏，用来当凤栖梧的替身简直太合适了。

当他看到凤朱明伸着头往下看时，默默地把防风阵法加固，还添了层防护罩。

穆望舒虽然是在闭眼打坐，但他的手心都要被他自己给掐出血了。

凤朱明也许没有察觉到云静辰无声的关心，又或者他察觉到了但懒得理。反正王子殿下自小追求者多了去了，只不过他对不喜欢的人根本不会在意，不论那人怎么样示好。而且要是追求者实在是太烦变成骚扰了，不是被王子直接干掉，就是被穆望舒悄悄干掉。

令人津津乐道的是，王子对穆望舒的追求者是直接找上门决斗。久而久之，整个魔界都知道王子殿下放在心尖上的人就是穆望舒了。

王子和大魔导互相喜欢，这已经是魔界众所周知的秘密。两位当事人以为他们伪装得很好，可是众魔的眼睛是雪亮的，魔界私下嗑他俩CP的论坛小报多如牛毛，他俩可以称得上是全民地下CP。

顺便一提，他俩最大的CP粉头是魔界众永远也不会想到的人。

穆望舒没办法忍受别人当着他的面对王子示好，这种感觉就像是当面给他戴绿帽。但同时他心里也清楚，他俩从来没有在一起过，而且他才是那个一直抗拒王子靠近的人。

王子和任何人在一起都比和他在一起要好。

可是人的理智和感情总归是分左右俩大脑掌管，有冲突对立甚至打架是无可避免的。他一边抗拒着王子的靠近，又贪恋王子对他的依恋；心里想着王子和他在一起没有未来，却又无法自控地暗中除掉所有妄图染指王子的人，只因他无法忍受任何人和王子在一起。

这万年来，穆望舒就像一头守护着玫瑰的恶龙，有资格采下玫瑰的人，必须得是能够打败恶龙的勇士。只有踏过龙的尸体，才能得到那朵世间独一无二的芬芳。

当然下一秒这看似芬芳的玫瑰会不会直接变成可怖的魔鬼把你给搞死就不在挂了的恶龙的考虑范围内了。

穆望舒清楚自己对王子有一种近乎变态的掌控欲，而王子似乎对其也非常地放纵。或者说其实王子其实非常享受穆望舒对他的独占欲，故而一直在纵容他。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灵舟抵达北齐国都，上京。

“好破啊……”凤朱明看着破败的街道，摇摇欲坠的房屋，喃喃道。

祝大家国庆快乐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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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薛定谔的绿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