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给了夏来一千万？”邹女士多少觉得有点疯狂，但是想想又好像是陈清嘉能干出来的事。季扬躲在柱子后面抽烟，正好可以四处瞅瞅有没有狗仔在跟拍。一手夹着烟头，一手在和邹姐打电话。

“是啊，牛不牛逼。”

“夏来到底长什么样啊？”说真的，邹姐是看过几张陈清嘉和夏来的合照的，但是她作为陈清嘉最好的朋友，她都没见过夏来。因为当年读大学的时候，她和陈清嘉不在一个城市。

“就，就那样。”季扬回想了一下刚刚走进去的男人：“也不丑，但也没多好看。但是吧，又好像....怎么说。”

“看着就像是陈清嘉会喜欢的？”

“对。”

邹姐明白了。陈清嘉会喜欢的类型真的是一个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事情，就你也说不出什么具体的描述，但有些人往那一站你就知道这肯定是陈清嘉会喜欢的。

“然后呢？”

“不知道啊，还没出来呢。”

外头是一片寂静，里头也是。

陈清嘉开门见山的就只问了夏来两句话：“你现在有女朋友吗？”以及，“我给你一千万，你陪我一个月怎么样？”

夏来也只回了两句话：“没有女朋友。”和“为什么会是我？”

陈清嘉听到前一句话，那口憋在心里郁结的气还没顺上来，又被下一句话噎住了。“我跟你解释过很多遍了啊，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喜欢你啊。”

“何必呢？”

陈清嘉真的是有冲动拿钱往夏来脸上砸过去，这些年遇到不讲道理的甲方和不分青红皂白就一顿乱黑的喷子的时候她都没有过这么无语的暴躁时刻。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又呼出来：“简单点解决吧，我给你时间考虑，这一千万你到底要不要。”陈清嘉从人民币堆里站起来了。

“你这算是包养吗？”就算是都站着，穿了球鞋也有一米七的陈清嘉还是只能到夏来肩膀往下一点的位置。她很不合适的走神了，夏来今天穿的一件很简单的毛线衣，看起来，就很好抱的样子。

真是没出息啊，陈清嘉。

她抬头看向夏来，“你以为自己，长了张能被人包养的脸吗？”

“那这算是什么，讲清楚了。”夏来还是那副读书时代的臭脸，他其实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就真的恰巧长了一副不笑的时候，任谁看了都会觉得像是不高兴的臭脸。

陈清嘉失笑，气音是从鼻腔喷出来的。她好像找回了一点做了这么多年陈导和陈总的自信，她一字一顿的跟夏来说：

“我只是，在花钱，买自己快乐。”说罢就朝门口走出去，推开门那下看不到夏来脸的时候，她对上了季扬看过来的眼神。说的却是给屋里人听的：“反正我劝你，别跟钱过不去。一千万，够你还完房贷车贷，下半辈子活得轻松很多了。要是我是你，”陈清嘉顿了顿，她的脑子里忽然闪过那个张泽林带来的八卦，那个关于夏来原本有个快结婚的女朋友的八卦。

“要是我是你，我就从了。不过是出卖出卖原本就不怎么值钱的色相和人格就能多挣一千万，多划算的买卖。可能老婆就不会跟人跑了吧。”

夏来没有讲话。陈清嘉这话讲的着实是刻薄了一点，但是她觉得挺爽的。就好像这么多年为了爬上今天这个位置所吃的苦，都算不上什么了，这原来就是有钱人的快乐吗？

“走吧，”陈清嘉去挽季扬，“交代好保镖了吗？”

“交代好了。”季扬回头看了一眼房中背对她们的男人，肩膀很宽，个头也高，但是这样的男人，娱乐圈一抓一大把，季扬觉得离谱，这哪是值一千万的料。又在回头看看，又忽然觉得好像是有那么点不一样，到底是哪里不一样呢。

“别看了。”陈清嘉暗暗拽着季扬往前走。

“他答应了？”一直到回到保姆车上季扬才开口。

“没有。”

“一千万都没答应？”

“我觉得他不会答应吧。”陈清嘉大概的和季扬复述了一遍她刚刚和夏来说了什么话。末了还补充了一句：“我觉得他要是答应了然后来找我，我反倒会觉得他好像会失去魅力。”

“他老婆跟人跑了？他被绿了？”季扬果然会听重点。

“还没结婚，好像是他以前的同学，听说都到谈婚论嫁的地步了。然后他出去跑船，大半年都不在家，那女的就出轨了。刚好被捉奸在床了。”

“卧槽，”季扬灭了手里的烟，“牛逼。怎么捉到的？”

“这是重点吗？”陈清嘉觉得好笑：“我哪知道呢。不过夏来，是个敏感的人。”心情确实有点雀跃，是有那么点幸灾乐祸的意味。女人是不是都是这样，希望自己爱过的前任过得好，但是又不希望他过的太好。

往事在眼前浮现，陈清嘉忽然想起，好像自己没记错的话。这是她极其少数，跟夏来讲话这么不留情面而又刻薄的时候。活该，谁叫你当年一和我分手就和什么老同学暧昧。

还解释给自己听什么是同学，什么已经和自己分手了干什么都合理。放屁，被绿了就是你活该。

陈清嘉其实一直都知道，夏来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她也没有办法解释，自己为什么会对垃圾沉迷。

可能真的就是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吧。她算的清楚，这把如果夏来不来找自己的话，她还留了后手的，她还是会找他的。即使自己清楚的知道，这局不管怎么挽回，自己都注定了会比夏来输的多。

“先生，这是我们老板给您留的。老板交代了如果您想明白了，联系电话上这个人就好了。”夏来单手接过，微微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一千万，夏来看着满地散落的人民币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现在一个月工资税后差不多两万多，一千万，掐头去尾的算是自己未来三十年不吃不喝不花钱差不多能挣的到钱。换了谁都要心动一下的程度。

夏来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真的是有钱没地方花，一千万换一个月，平均过去一天给他三十几万。什么工作一天能挣三十几万你跟我说说，诶你还没有认识的富婆喜欢T的。你介绍介绍给我认识呗。”季扬在往酒店方向开，湖南她也是第一次来，路况也是不熟的很。

“其实，”陈清嘉趴着窗户边，像是个小孩子一样看着窗外的景色：“其实我倒是想过给他更多的。想想算了，他也就只值这个价了。”

“我谢谢你还拿钱当钱看哈。”

陈清嘉把话题岔过去了：“我跟你说，我当年分手的时候就想过自己过个五年八年的一定要来湖南看一看。去他的高中看一看，说起来挺奇妙的，我高中喜欢的那男的大学也是在湖南念的。就感觉，高中喜欢的去湖南了，然后我大学喜欢了一个从湖南来的。我好像跟这个省有什么奇奇怪怪的缘分一样。”

“夏来是湖南人？”

“不是，他是河南长大，高中过来的。明天我有什么行程安排吗？”

“虽然没有，”季扬顿了顿，抢在陈清嘉开口前接下去：“但是你自己拖欠了多少稿子了，还有你新剧选角，投资方都来问过多少次了男二你到底打算订谁。”

“我新剧，新剧的投资方不是我自己吗？”

“对啊，再不开机赔的都是你自己的钱啊。”

陈清嘉有点困了，她这几年虽然睡得少，但总归是睡得早。“订机票回北京去吧，回去再说。”

“投资方”的电话来的巧，正赶上陈清嘉进电梯前。

“老板啊，”对面毕恭毕敬，“这个男二您看，就是得定了哦。这个拍摄日期已经马上要到了的呀，还有就是......”下属说这句话的时候，电梯门正巧打开，里面站着一屋子刚出道的小爱豆。

陈清嘉几乎是一眼就看中了角落里那个男孩子：“你经纪人呢？”旁边窜出一个中年妇女：

“诶陈导。”

“他最近有档期吗，愿意接戏吗，能接戏吗，”转头对着季扬说：“就他吧，让他去试试那个男二。”

一个电梯的人的视线都在陈清嘉和这个小爱豆的身上来回试探，要知道能搭上陈清嘉的戏，是多少刚出道的艺人挤破头都要的。这次的戏听说业内有人拍卖，女四这个角色都被卖到近八位数了。居然男二这个角色，就这么轻易的给出去了。

大家探寻的目光里多少带着点暗流涌动，季扬都可以预想到一会肯定会有一条营销号写着陈清嘉又有潜规则哪个小爱豆。这个被看上的小爱豆，长得倒不是一张奶油小生的脸，是带着点俊朗的又掺杂着硬气的长相，个子大概在一米八五左右。身上有种，季扬说不出来的气质，季扬总觉得，自己是不是在哪见过这个小爱豆。

季扬明知故问了一句：“认识啊？”

“不认识。”陈清嘉用看超市里的大白菜的眼光上下审视这个刚出道的小爱豆：“你多大了？”

对方倒是显得没有很卑谦，正常的回一句：“二十了。”

“行吧。”电梯到了，陈清嘉扭头就要干净利落的走，季扬在她背后喊：“就他了？”

“嗯。”陈清嘉回头又看了一眼这颗大白菜：“我看他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