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若是陛下硬是要求呢？”许聿之轻声地问，他觉得这个决定他的哥哥其实做得出来，并且还能更上一层楼。

姜言宁还没有来得及作答，旁边的安楚云清了清嗓子，淡定地说：“好办，不是正好要去别的地方看看么？逃婚，环游各地。”

“……”

此处无声胜有声，阮青青一进来便听到这句话，她后退几步看了看，确定是姜府，然后再望了一眼姜言宁，过了半天才憋出来一句：“我的妈呀，这可真的是有卧龙必有凤雏啊……”

姜言宁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微微叹气，看着许聿之，顺势：“你也看到了，我们要做的事情的确是有些多了，这确实没有办法的事情。”

“无事。”许聿之随意地坐在椅子上，将他带来的东西放在桌子上，“反正我们也逃不了，不如先来看看这个，我从藏书阁翻出来的，没被人发现，等着趁人不注意，再放回去就行。”

“哇，是什么武林秘籍吗？！”阮青青说。

姜言宁：“……不是。”

被否决以后，阮青青显然有些失望，她坐在一旁跟安楚云一块看着书，时不时写一些被他人认为成鬼画符的简体字，将一些事情记录下来。

在一旁看着书的两人，盯着那本书陷入沉思，姜言宁从来没有想到皇家的藏书阁还有前朝的书籍，先前听闻的可是把前朝的书籍全部焚烧，对此许聿之表示：“确实是烧了一些，都是些乱七八糟的炼丹之类的书籍，这种都还留着，就是得轻拿轻放。先前去藏书阁的时候，发现了这本书，上面记载的是前朝的一些变法内容，我觉得可以看一看。”

存放了小二百年的书籍，纸张都已经变得脆弱不堪，上面还有因时间而留下的尘土，姜言宁看向许聿之的眼神有些变样——

她实在是不理解为什么要将这本书带到这里来，不怕因为动作导致纸张掉落么？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放在书上，像是翻阅寻常的书籍一般，将它翻阅，动作迟缓，纸张发出一些声响，却没有掉落，许聿之垂下眼眸，尘土其实并不算多，藏书阁时常有人保养，因此没有出现尘土漫天飞舞的样子。

他翻阅了几下，很快就找到了自己的目标，轻轻地转动书籍，将那一页展示给姜言宁看，随后从自己的身上找出一方手帕擦拭着自己的手，嘴里还抱怨着：“这种书籍就不能找个人誊抄一遍，来个新的么？每次都要找这种放置很久的书籍，都不敢动了。”

“是啊，所以你得问陛下为什么不做这种事情了。”姜言宁说道，她看向书籍，那一页记载的是前朝变法关于文化方面的措施，包括但不仅限于让女子入学读书，她仔细看后，发现前朝的变法措施其实跟她的想法重合不少。

这让姜言宁有些气馁，前朝业已变法失败，宣告变法的结局，现在还要做出这种决策，无疑是重蹈覆辙。

沉思片刻，她说：“这是前朝的变法内容吧，如果没有记错，那是失败为结局，现在想要做这种事情，有些像是重蹈覆辙，这无疑有些困难。”

话音未落，姜言宁的话锋一转，看向旁边的两个少女，正在为一个问题争论不休，而且今日她也看到曾经书院学子做出的决定，一切都与前朝不同，这只是一个时间问题。

少女的眼神柔和下来，声音平缓而又温柔：“但我相信，现在不会是前朝那种局势，毕竟现在所有人都在努力，女子的力量也被大家看到。数十年前，十几位学子联名上书以后，便与前朝不一般了，我相信我们并不会重蹈覆辙。”

许聿之低沉沉地笑了笑，才看着姜言宁，说：“先前你问有没有错，当时我的回答是‘若是在天下人看来，自然是有错’，现下心里可是有了新的答案？”

“自然。不过归根究底，我们现在站在巨人的肩膀上，也不算我们的功劳。哦对了，城东的那一块地，近期安家应当会消停不少，届时再讨论一下那一块地的去处，流民也并不可能一直在那里，迟早成为隐患。”姜言宁点点头，说道。

对面的少年显然很是无语，为什么这都能聊到那一块地去，只能顺着她的话说：“知道了，你就一直惦记着那一块地！都不跟我去玩一玩，陛下都准备去避暑山庄了，还问我要不要带你们过去呢。我看现在你们也在天天做着事情，根本没时间去避暑。”

闻言，旁边的两个人目光瞬间移过来，忙问道：“避暑山庄？是不是那一片特别大的地方，还有各种小动物，也能见到各种奇珍异宝的地方？”

“先前听闻过，似乎那一片的农业特别发达，想要去看看，说不定能得到什么灵感，到时候还能看看地区差异有什么影响，那边的特产我也挺好奇的。”

“能不能带我们去啊，三王爷。”

“就是就是！”

“……”

两个人聊出了八个人的气势，姜言宁有些发笑，她无奈地摇摇头，正如阮青青所说，那一边的确是农业比较发达的地方，正好也可以看看地方人情，但是她没有想到的是，那两个人对此的热情这么高涨。

许聿之：“她们都去，你不去么？”

姜言宁望了他一眼：“谁说我不去了，这边忙是忙，但也没有忙得团团转呀，事情安排好了即可。”

“是呀，有一件事情险些忘了，陛下让我告诉你们，明日入宫一叙。”他挥了挥手，径直地翻墙离开。

几个女孩子已经见怪不怪，她们的话题已经转换到了一个很奇怪的方向。

阮青青：“我觉得王爷这个动作不拖泥带水，一看就是老手，这是翻了多少年的墙才能练就这般技术。”

“嗯……可能有小十年吧。”安楚云猜测，“先前听闻点姐姐和三王爷第一次见面应当是十年前，所以最长也不过是十年。”

“你们俩猜这些有何用？”姜言宁都不知道该说什么，阮青青对此十分八卦也就算了，怎么安楚云也跟着闹，她分别敲了俩人的头，“别多嘴，有些事情还是不能说的，尤其是明日入宫，小心谨慎为上。”

视线移到阮青青身上，她微微地看向表情在说自己想要搞事的阮青青，提醒道：“尤其是你，妹妹。聪明的人往往死得很快，你要记住这一点。”

现在皇家也就许聿之值得陛下信任，一来是同母出的兄弟，二来许聿之并不插手朝政，而是在大事上辅佐当今皇上，无事就在京城悠哉游哉地闲逛，在姜家喝喝茶，找姜言宁出去玩玩，还时不时去书院替曾经教过自己的夫子代课。

能够留在京城当官的，也不是什么傻白甜，都是些人精，知道当今的皇上看到党派之争就烦，当初皇位争夺时，他没少受到干扰，即位后提拔的官员都是一直跟他的心腹，因此现在在京城的官员，除了个别职位缘故必须跟陛下对着干的，其他的都在尽心尽责地向皇上汇报。

看到许聿之不作妖，他们老泪纵横，无论干什么，都看着十分顺眼，什么党派之争统统丢到后面去，京城不欢迎任何一个想搞事情的人。

阮家从京城搬走，便是因为阮青青的父亲被远派边境，没个十几年回不来的那种。

现在姜言宁还有一件事并没有告诉她们，自己的姐姐现在便是当今皇上的贵妃，若是她们出错，受到牵连的，不止是她们三家，自己家的姐姐也会受到牵连。

只能到时候注意了。

她微微叹气，只希望接下来不会有人作妖，若是没有记错，接下来又是一个关键剧情。

阮青青，应当是能够放心的……

吧？

-

转日一早，姜言宁便在门口看到阮青青和安楚云的身影，依照平时的穿着来看，现在显然正式许多，相比之下，姜言宁却是朴素许多，她并没有在意，其他人也并不以穿着就看低她，姜家的声名早已远扬，何必给自己找苦吃。

“待会入宫，你们要注意些礼仪。”姜言宁上车后便说道，她已经得到消息，这次入宫不止是她们三个人，还有京城的小姐们，先前茶楼一事，实是出了名，陛下邀请她们入宫一叙，应当是要探讨此事。

不得罪其他人就行，姜言宁想，她现在别无所求，只要不又出现什么状况。

她问旁边的阮青青：“接下来有什么关键剧情么？”

阮青青点点头：“有，让陛下不要醉酒就行，原著这里是一个狗血的剧情，特别之狗血。”

安楚云疑惑地看向她们，并没有听懂她们的话语，也并不想深究，说不定是她们两个人之间的秘密。

而在一旁，阮青青伸手将她们两个人和安楚云隔离，称它是自己穿越来到这里后的得到的功能，她绘声绘色地给姜言宁讲述这里的狗血剧情。

听完后，姜言宁才理解这其中有多狗血。

陛下醉酒后，与阮青青共度一夜，惹得后宫的嫔妃不满，阮青青跟着阮家远走高飞，先前已经喜欢上的许聿之心痛不已，但仍然在京城里等着阮青青。

“……就是一个狗血故事，给狗看都不看的！”阮青青评价道。

她们到达皇宫后，跟着引导她们的宫人步入走在皇宫的小道上，阮青青和安楚云大气不敢出，一直吵吵闹闹的少女们安静下来。

“欸？这不是姜妹妹么？”一个声音从她们的身后响起，三人停下脚步，回头望去，看到一个婀娜的女子迎着她们走过来。

阮青青看直眼：“哇塞，这位小姐姐好好看！好想和小姐姐贴贴哦。”

看清楚来者何人后，姜言宁只觉得自己还是不该来到这里。

皇宫遍地是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