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chapter 8

银色手枪小巧精致,枪身上还刻着繁复的那落迦标志,是一条卷着彼岸花的龙。

医院众人惊恐的缩在一起,不止有对狱鬼的恐惧,现在还包括对司聿即将开枪的颤抖,尽管如此还是有大着胆子的人抖着嗓子试图阻止司聿。

“不要……别开枪,医院里面还有很多病人!他们都是无辜的!”

眼前狱鬼紧闭的大牙被开了洞,无数只从嘴里伸出来的手均被挡在一道看不见的屏障后面,根本过不来。

是兰斯动的手。

这个狱鬼很明显行动不便,进化成了只大头鬼,除了一颗吃人的大脑袋和稍微有点本领的幻术,在兰斯面前根本就不足为惧,就是司聿的伤有些严重,需要尽快治疗,但是有兰斯在,他应该不会眼睁睁看着司聿失血过多死掉的。

迅速得出结论的唐文心开始疏散后面那群人。

她想的很简单,别看兰斯脾气阴晴不定,但是这个不明来路的司聿更像是定时炸弹,他看起来就不像是开玩笑的人,他要是真的开枪了,整个医院的人都得给他陪葬。

“嗬……嗬……好久没有闻见这么香的灵魂了。”狱鬼咽喉深处发出的声音像是挤压着空气,宛如快要坏掉的玩具零件,还发出很淡的嘎吱声。

司聿收回视线,眼看就要扣动扳机,一道寒光划过他眼睛,连接脑袋和身体的脖颈眨眼间被斩断,不断冲撞屏障的手像是被按下暂停键。

又是一个眨眼间,断裂处的脖颈宛如破裂的高压水管,疯狂往外冒着鲜血,不出片刻就把医院墙壁和走廊染成黑红色,空气中浮荡着鲜血腥臭气味,极其令人作呕。

司聿不喜欢这个味道,也不喜欢这样血腥爆浆的现场。

他收了手枪,捂着鼻子后退两步,缓了口气说道:“项知羽只给了我两颗子弹。”

和兰斯并排站一起,迎接着他的目光,司聿不紧不慢的补充:“低等。”

“是吗。”兰斯深邃的双眼中看不透任何情绪,他只是扫过司聿眉头,“不喜欢这场面?”

“有什么值得喜欢的。”司聿疼的不想再说话。

没有力量的人类真渺小,稍微一碰都会变得破碎。

兰斯静静看着他逐渐加重的喘息,突然抬起右手,朝着头的方向虚空一握。

出场没有十分钟的狱鬼被兰斯轻而易举斩下脑袋,在司聿看来,它简直就是一个被兰斯随意捏死的蝼蚁。

此刻蝼蚁的脑袋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挤压,之前还能分辨出来的五官扭曲在一起,脸上的褶皱像是缠绕在一起的棉线,紧紧裹着彼此。

安静的空间中隐约响起骨头断裂刺激皮肉中的啪嚓咔呲声。

兰斯的身材非常好,好到他手臂用力的时候肌肉涨起,衬衫隆起不一样的弧度,让紧紧圈在手臂上的黑色袖箍像是紧箍咒,性感到暴力。

司聿顺着那道‘紧箍咒’看向他正在缓缓收拢的五指,耳边紧随而至的是狱鬼宛如气球一样脑袋被挤压变形的声音,随时都会爆炸。

砰——!

狱鬼脑袋炸裂,化作浓浓血水和骨肉四分五裂,朝着四面八方疯狂涌射!

兰斯和司聿身前静静撑起一道阻挡一切的结界。

“不过是一只吃了点人,进化还不到位的狱鬼而已,我捏死他就像捏死蚂蚁一样简单。”

他不冷不热留下这句话,转身朝走廊深处走去,身后炸完的脑浆飞的到处都是,司聿看着血腥又令人作呕的现场,脑袋中的眩晕更重,他没有任何犹豫的跟上兰斯脚步,鲜血已经快染红他半边身体。

迅速把围观的医护人员带到楼下的唐文心心系司聿的伤,她上来看到血腥现场她十分淡定的打电话告知项知羽,让他立刻安排清洁小组来处理狱鬼尸体,顺便不忘质问项知羽:“你为什么要给司聿特等狱鬼牙齿制成的子弹?你知不知道那威力何止能把一栋楼夷平,要是他万一走火,我都得交代在里面!”

项知羽正坐在马桶上拉屎,本来就便秘,听见唐文心的话更是拉不出来,叼着烟烦躁道:“他那张嘴你信什么信,我要是真的给了他特等的子弹,下一秒兰斯就能让我永远拉不出屎来。”

“……”唐文心感觉通话中仿佛都飘着屎味,赶紧挂断电话,“你先拉吧,我得赶紧跟上去。”

她真的害怕自己一个眨眼,兰斯已经把司聿送到非洲种红薯了,说不定路上失血过多死掉还能当肥料用呢。

那可不行啊!

他还大有用处呢!

病房里面的小孩还在昏迷,没有醒过来的迹象,紧皱的眉心似乎怎么都睡不安稳。

唐文心到的时候看见司聿靠着墙壁,漫不经心看着窗外风景,脸色白的像鬼,完全就是靠墙壁来撑着身体。

而兰斯就站在病床边,手在小孩脑袋上轻轻挥过,从他眉心捏出一条发着光的白色丝线。

唐文心不敢打扰,轻手轻脚绕到司聿面前,提着医药箱给他勉强做了个紧急处理:“疼的话忍一下,我马上就好。”

司聿不想回答,回头去看兰斯,空气中消毒水和血腥味混杂在一起,手臂上的剧烈疼痛让司聿意识十分清醒,他看见丝线在兰斯指间碾动,不出片刻全都抽了出来,足有半米长。

正好唐文心给兰斯做完紧急处理,兰斯把丝线打了个不规整的蝴蝶结扔给唐文心:“拿走。”

没有重量的丝线被唐文心好好保管着,她看了眼司聿,又看了眼眉心已经恢复平整的小孩:“部长,那我们先走了?”

“你走。”兰斯说道,“他留下。”

唐文心下意识回答:“这不好吧?”

“不好?”咀嚼着这两个字,兰斯哼笑一声,“哪里不好?”

哪里都不好啊!

就冲刚才司聿拿枪准备射杀狱鬼时挑衅兰斯的话,唐文心可不想下一次再见司聿是在非洲,而他提着肥料桶,晒的黢黑和她打招呼,并且友好询问一句‘嗨,bro,好久不见,要不要和我一起种红薯?’。

光是想想唐文心都头皮发麻。

“是觉得我救了他一次不好,还是这一次又救了他不好。”兰斯看穿唐文心在想什么,他抽了张纸巾擦拭五指,语速和他的动作一样缓慢,却处处透着压迫,他抬起眼帘,目光直视她,“你说说看。”

唐文心紧张到呼吸都暂停了。

饶是平时她再怎么和项知羽闹成一团也明白,在那落迦,兰斯几乎是传说一样的存在,他有着和部长平起平坐的头衔,但是权力却凌驾所有人,没有人能忤逆,也不允许被质疑。

他并不只是一个部长,他是和造物主一样不知年龄和背景的传说人物,没有人知道他活了多少年,就像没有人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发脾气一样。

唐文心从小在那落迦接受训练,见到兰斯的次数还没有这几天来的多,以至于差点让她忘了眼前这个混血男人有多么令人畏惧。

唐文心握紧了鞭子:“我……”

司聿关上窗,不让风吹进来,他打断唐文心的话:“让我留下来干什么?”

“做个实验而已。”兰斯瞥了眼唐文心,收了一身压迫,“别太紧张。”

唐文心心想能不紧张吗?

她紧张死了!

不过还是提着心眼,不敢多问,只哦了一声。

司聿不明白兰斯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目前所在处境很尴尬,没有身份证和户口,就算是利用这个国家的所谓《自然人保护法则》,他也没办法在这个社会上顺利生存。

所以目前为止,呆在那落迦才是他的唯一选择。

而呆在这里,势必就要和这个人打交道。

医院外面的狼藉很明显已经被清理过,清洁小组的人还在做最后收尾工作,他们没有看见过兰斯,但是认识唐文心。

他们穿着统一的白色制服,身后背着消毒器材,里里外外把自己包裹的十分完整,饶是来了多熟的人也只能从他们的声音中分辨是谁。

清洁小组组长来和唐文心打招呼,语气中带着浓浓的不解:“唐队长,今天的是什么狱鬼啊,为什么到处都是人体组织和血,破坏成这样,还能收集起来送到项部长那边做实验吗?还是说我直接扔到回收站处置?”

唐文心看了眼已经走到电梯前的兰斯,轻咳一声:“直接处置就行,不是什么重要的狱鬼。”

“我知道,不然也不会破坏成这样。”他哈哈笑道,“太血腥暴力了,肯定不是你干的,不知道是那落迦哪位队长啊?你记得下次提醒一下他,能尽量留全尸就……”

唐文心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拔高声音打断他:“李组长!”

“是,是,怎么了?”李组长被唐文心突然一嗓子吼懵。

唐文心眼睛一眨不眨看着兰斯踏进电梯,转身的时候电梯门正好关上,她提到嗓子眼的心才终于放下一半。

她拍拍李组长的肩膀,语重心长的叮嘱:“以后看见这样的场面,咱们好好工作就行,别的,别多问。”

唐文心太严肃,李组长两腚一夹,跟着严肃起来:“我明白了。”

“明白就好。”唐文心欣慰点头,“不然一个不小心被扣工资和奖金,这活儿不是白干了吗?”

提到钱,李组长更严肃了:“我一定让他们都闭上嘴巴!”

唐文心重重点头。

医院长廊尽头窗户没关,吹来凉爽空气,混合着空气清新剂的味道,让先前浓厚的腥臭气味都淡去不少。

她站在风的走廊中,接通一直在响的手机。

“我说大姐,说好的九点医院门口见呢?我等你半小时了!你知不知道本人时间十分宝贵,还赶着去隔壁市区抚慰另一颗受伤的小心灵,我们部长正在催我呢!”

唐文心有些忧郁:“你走吧。”

简单三个字,直接点燃电话对面的人:“什么!你让我走!我告诉你,我走了就不回来了!”

“真的,你快走吧。”唐文心叹了口气,好心劝告,“就你那清除记忆的手法,我真怕以后孩子想起来自己被狱鬼附身过,得再疯一遍。”

“唐文心,你侮辱谁呢?我……”

唐文心直接了断挂了电话。

迎着风,被她转在食指的‘丝线’还在发光,她目不转睛看着,思绪飘的有些远。

唐文心才刚进入那落迦的时候听过,在组织里,只有一个人能真正做到‘抽丝剥茧’,那就是兰斯。

在这个充满规则的世界中,他处处都是规则本身,像是一个行走的世界BUG。

那落迦中只有几人能做到消除记忆这件事,而他们也完全无法保证之后对方有没有回忆起来的可能性。

而兰斯能完全做到。

只要他想,他可以将一个人全部的记忆抽取出来,只要记忆线在手上一天,对方永远都不可能想起被抽走的记忆。

他太强了,强到他就算是不说话,也始终充满压迫感。

更耿况他还有一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阴晴不定的脾气。

现在司聿脱离她的视线,以他那张嘴,兰斯应该不会把人暗杀吧?

唐文心的担心并不多余,反而很有必要。

当司聿跟着兰斯来到地下停车场,看到一辆在灯光下熠熠发光的深蓝色跑车时,他左右看了眼:“你的那只坐骑呢?”

兰斯:“嗯?”

司聿很累,言简意赅的形容:“那只又黑又胖的猫。”

“你想骑?”

“不。”司聿只是有点好奇,“我觉得,像你这样并不平凡的人,交通工具应该也更加与众不同而已。”

单纯描述,没有嘲讽。

然而下一秒,兰斯仍然把他逼至车身。

兰斯手肘搭在车上,右腿死死卡进司聿双腿之间,另只手掐住他的下颚,大拇指用力碾着他的唇。

他也不生气,反而勾着唇角,紫眸倒映司聿的脸:“宝贝,你想骑的话说一声就行了,用不着来夸赞我达到目的。”

兰斯的脾气阴晴不定=多变。 [撒花][撒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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