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世事无常

“大师姐!殊师姐!两位祝师妹!”

乐思蜀暗自吐槽之间,众人已结伴走入天火堂中。浓郁的药香扑鼻而来,令人精神为之一爽,被吴章章缠着叙述凄惨身世的烈火宗门人快步迎上前来,面上带着解脱的笑容。

“鲁师妹。”

宇明婋笑着呼唤道,乐思蜀抬眼看去,只见一名高大黝黑的青年女子。她左手握着一束药草,右手高高挥起,冲着宇明婋等人用力挥舞着。

“这位是鲁沉香,天火堂的掌事人。”

“这位是乐思蜀乐少侠。”

宇明婋简短地为乐思蜀和鲁沉香二人引荐着。鲁沉香哈哈一笑,向着乐思蜀拱手拜了一拜,乐思蜀便也抱拳回敬了一礼。

鲁沉香身后,一名羸弱的青年男子闻声站起身来,他将手中端着的药碗小心翼翼地搁下,而后低声唤道:

“各位师姐。”

宇明婋闻声向他看过一眼,向前一步道:

“吴道友,你并非烈火宗门人,不必称呼我们为‘师姐’。若实有需要,只按江湖称谓,叫我们‘道友’便是。”

“是,是,各位道友。”

羸弱男子连声答应,姿态十分低下。

“这碗就是息师姐的药吧?”

祝朗月向前蹦跳几步,将吴章章刚刚搁置下的那碗汤药捧了起来。

“是的,祝道友。”

吴章章恭敬地回答着,他的目光在众人脸上一扫,又很快低下头去。

“息道友,她的身体好些了吗?我之前就听阿婆说她身体病弱,需要好好修养调理。我来天火堂帮工的这段时间,就只见过她一次。”

吴章章嗫嚅着,话语间对息邈却颇为关心。

“有劳你了。息师妹身体没什么大碍的。”

宇明婋答了一句,她还想再说些什么,却忽而将双眉扬起,乐思蜀顺她目光望去,只见一只周身燃着火焰的小鸟自堂外飞入,直直向着宇明婋怀中撞来。

“小心!”

乐思蜀情不自禁地提醒道,宇明婋轻描淡写地一笑,抬手一拢便将小鸟握在手中。她轻轻呼出口气,那火鸟在她掌心顺势一滚,转眼间化作一张印着火纹的信笺。

“是小兰的来信。”

宇明婋向乐思蜀和其她师妹们解释着。

“我前几日教了她用火焰传信的法子,她练习得很好。”

“那她信里说什么了?”

祝朗山踮着脚望了一阵,开口问道。

“她家里有些事情,想请我立刻过去一趟。”

宇明婋看过信笺上的内容,眉头微微蹙起。

“宇少侠,我和你一起吧。”

乐思蜀在一旁留意到宇明婋神色的变化,当即开口说道。

“好。”

宇明婋干脆地答应着,随即看向一众师妹:

“殊师妹,朗山朗月,你们先去看望息师妹,将药按时送给她。鲁师妹,请你尽快帮我找几粒安稳心神的丹药。”

祝姓姊妹虽爱见缝插针地嬉笑打闹,但此时见大师姐神色严峻,便也收敛起笑容,答允了一句后端好汤药,同宇殊一起向息邈定居的漱心斋行去。鲁沉香点了点头,将手中握着的草药放下,转身走向收藏丹药的内室,认真翻拣起来。

短暂的沉默中,乐思蜀感受到一阵令人不太舒服的注视,她回头冷眼看向吴章章,后者谦恭地垂下眼,装出无事发生的模样。

鲁沉香没用多久就寻到了宇明婋需要的丹药,宇明婋将丹药放进锦囊中,谢过师妹后便步履匆匆地离开了天火堂。乐思蜀调动起周身灵力,尽可能跟随在她身侧,但听她长叹一声,沉声道:

“小兰的弟弟夭折了。”

乐思蜀闻言一顿,随即也叹了口气。小兰与母亲贺菱在短时间内失去了两位亲人,想来内心一定非常痛楚,也难怪刚刚宇明婋要求掌管天火堂的鲁沉香寻找一些安稳心神的丹药了。

“乐少侠,我之前一直想请你和我一同回贺家村看看,但总是因为其它事情耽搁,今天终于有机会同行,却没想到是这种情况。”

宇明婋低声说着,乐思蜀不免也有些感慨,她思忖良久,这才开口道:

“世事无常。”

二人内心皆因小兰弟弟的凶信感到沉重,一时间只无言赶路,直到穿过火焰,离开烈火宗时,宇明婋才开口说道:

“小兰的信里说贺菱婶伤心过度几乎昏厥,但愿这几粒丹药能让她好受一些。”

“但愿!”

乐思蜀衷心祝祷着,这回她无心观赏路上的风景,只想尽快赶到小兰家探望这对不幸的母女。

“小兰。”

贺菱家院落的轮廓刚刚出现,宇明婋便出声唤道。

“宇姐姐!”

小兰夹着哭腔的声音几乎立刻响了起来,乐思蜀随宇明婋一同向前几步,便看到哭红了双眼的小兰。在孩子身后不远处,贺菱仰卧在榻上,双眸紧闭双唇紧抿,面上毫无血色。

“小兰,你做得很好。”

乐思蜀和宇明婋向前几步,看着她蹲下身子,抚摸着小兰的额头,柔声说道。乐思蜀这才发觉小兰的双手颤抖着,稚嫩的手掌上沾满了泥土,不少指头上还有磨损的痕迹,她心下一动,想到小兰不久前可能才刚刚安葬好弟弟。

“乐少侠,烦劳你将这几粒丹药喂贺菱婶服下。”

宇明婋一面安抚着小兰,一面对乐思蜀说道。乐思蜀应声称好,自宇明婋手中接过丹药,又打了一碗井水,这才走向昏迷不醒的贺菱。

这边乐思蜀耐心服侍着贺菱服下丹药,那边宇明婋劝说着小兰回屋休息,将余下的丹药给伤心的孩子服下。等到贺菱和小兰都服下丹药,暂时缓和了情绪安睡时,夜色也已经十分浓厚。因为担心贺菱和小兰因伤心而发生种种意外,乐思蜀和宇明婋暂时没有返回烈火宗,二人寻了处干净的所在,夜里一同打坐调息,白天时,等乐思蜀祛毒结束后,二人便陪伴着贺菱与小兰做些日常的事情。

不觉间两日过去,小兰开始如往常一般修习,和宇明婋及乐思蜀聊天时的精神好了许多。贺菱也恢复了生机,她重新捡起农活,开始和邻居们一起下田耕作。

看到母女二人自悲痛中解脱出来重新开始新生活,乐思蜀和宇明婋都深觉欣慰。在将余下的丹药都留给贺菱后,二人结伴离开,和小兰约定得闲便再来探望她们母女。

在一座座城池中穿行而过时,乐思蜀的心中满是对无常世事的感慨,她心念一转,竟不由想到不久后即将到来的三月凌空之日。她闭目默默祝愿,只盼一切如她所愿,烈火宗中任何一位门人都不会被凶兽所伤。

风声飒飒,二人奔行良久,余晖笼罩下的烈火宗终于近在眼前。穿过熊熊火焰,看清眼前的景物后,乐思蜀的脚步却不由一滞。

望羲塔下聚集着数名烈火宗门人,她们神色凝重,手中或持兵器,或燃火焰。

“大师姐!乐少侠!”

宇殊最先发觉宇明婋和乐思蜀的踪影,她仰起头来,高声呼唤。

“宗门中有凶兽出现!”

老人的声音出奇冷静,乐思蜀却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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