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会议室的门,屋内围着圆桌坐了一圈的男人,各个年龄不等,但看起来都是天灾前的高官。
韶华站在门口扫了一圈,脚步迟迟没能迈进去。
她只觉得一股令人作呕的气息充满了整个房间,令屋里所有的空气都变得肮脏,只是呼吸就会让她觉得浑身不适。
“郑河州。”
韶华朝坐在主位的基地长招招手,把人叫了出来。
郑河州紧张地后背直冒冷汗,临走前担忧地看了同事们一圈。
等郑河州走出乌烟瘴气的会议室,韶华又道:“我希望在十分钟内看到你们出现在后勤的队伍里,或者,你们也可以拿你们现在的位置来换。”
“我们为什么要听你的!就算你是前辈,那也是多少年前的事了!”
“就是!都离开官方难么多年了,说着不管官方的事,现在回来装什么英雄!”
“年纪不……”
说顺口了,想说年纪不大,结果发现韶华年纪大他好几轮,连忙重新闭嘴。
韶华平静地看着他们,淡淡开口:“还不走?”
有不愿意掺和的人,也确实为自己没能上前线在反省的人,立刻推开椅子,快步往外离开。
有第一个带头,那些想走,又迫于上司压迫的副手们也快步跟上,逃离出这个让人喘不过气的会议室。
待所有愿意走的人都离开后,会议室里只剩九个人,有的人虽然没有说话,但态度总归是在那的。
韶华不想再和这些人说第二遍,有些东西不是她说两句,就能改变的,末世最能映照出人的劣根性。
她只是侧目看向了林若,寻求一个答案。
早在会议室的门被推开时,林若就调动了能力,确认着这些人的灵魂状态。
仅剩的这些人,天灾前受贿做保护伞,天灾后烧杀抢掳,虽然身上也有一些功绩,但那些细小的金光根本抵不上他们的罪孽。
“都不是什么好人。”
以前有法律,一切交由法律判决,在证据没有完全成链前,有很多漏洞可以走。
现在不及以前,末世一切以拳头为尊,谁能力大谁就是爷,这些人做的事在末世其实也很常见。
只不过,做那些烧杀抢掳的人,不该是基地高位上的人。
林若她们也不想做弑杀的人,好在她的能力能够判断灵魂的状态,她也有想过,这种能够审判一个生灵的能力为何会在她的身上。
只是现在她自己对异能的了解也知之甚微,只能一点点探索,一步步完成梦境的任务,然后获得新的梦境,了解自身。
“嗯。”韶华知道林若的意思。
她向前迈出一步,走进属于会议室的空间。
林若跟在韶华的身后,关门前指了指郑河州,示意姜沐柠把这人看住了,别来找事。
姜沐柠给林若比了个ok,会议室的门就彻底关上了。
封闭的空间,屋子里的男人们瞬间开始紧张。
他们可没有异能,更是见过林若那些蔬菜大军的可怕,纷纷不自觉地往后退去。
“韶华,你想要做什么?我们可都是官方的人!”
九人中为首的男人皱着眉开口,努力维持着他老大的姿态,好歹也在高位做了十几年,身上多少有些包袱。
韶华与男人的态度完全不同,对方显然一副随时会炸毛的模样,她确是平静的毫无波澜。
不怒自威的气势,看不见摸不着,却沉重地压在对面九人的身上。
韶华平静地从空间中取出枪,再次看向林若,无声确认。
林若点头:“杀了吧,鸢城基地的粮食也不多,捐的粮一想到要给这些人吃,我就浑身难受。”
“砰!”
枪声随着林若的话音落下一并响起。
一枪爆头,九人中为首的男人身子直直地向后倒下。
“啊!韶华!你你你你……”
“砰!”又是一枪。
“吵。”韶华举着枪,眸底一片死寂,宛若死神一般,扫视着其他七人。
“韶华,韶华前辈,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放我一马,我不想死,我可以现在就去后勤帮忙,求求你,我不想死!”
有怕死的怂货,见死了两个人,立刻滑跪到韶华的面前。
他伸出手就想往韶华身上抓,还没碰到就被一道藤蔓扇飞出去。
“韶华前辈,韶华前辈,我家高祖和您是同事的,您不看僧面看佛面,饶了我这一次,我什么都可以干的,求求你!”
“你先去下面和你家高祖忏悔吧。”
林若听他哭得心烦,手一挥,藤蔓破心而入,吵闹的声音可算消停了。
“我和你们拼了!”见求饶没用,这些软骨头的男人,总算是想起反抗了。
几个人拿出枪,对着韶华和林若就是砰砰砰地几枪。
韶华右手轻轻一抬,那些飞驰的子弹,就瞬间停在了半空。
普通人又哪儿是异能者的对手,六个人不过10秒,就全部倒在了地上,会议室的地面,被血液彻底染红。
此时的一门之隔外,郑河州正被四道水幕困在会议室门前,除了听着里面不段响起的枪声紧攥双手,他什么也做不到。
异能者和普通人的差别,他真实地感受到了。
“你们到底想要做什么?”郑河州紧咬着后槽牙问。
“清理一些蛀虫。”姜沐柠抱着手臂倚在墙上,“你应该觉得高兴,百姓的粮食又能多吃一周了。”
郑河州低吼:“你们在杀人!”
“郑基地长,在会议室里是看不清战场的,你应该现在就去基地门口看看,鸢城基地是怎么守下来的。”
姜沐柠的语气听不出起伏,“我可以现在带你去。”
“带他去。”韶华拉开会议室的门,接过姜沐柠的话。
姜沐柠立刻收了水幕,看向压着愤怒的郑河州道:“走吧。”
韶华看了眼会议室继续道:“下去顺便让他们找人来收拾一下会议室,姜沐柠你送他过去,就不用带他回来了,他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办事大厅的枪声楼下也有人听见,这会儿看到基地长下来,都纷纷低下头,紧张地不敢乱看。
走出办事大厅,林若和韶华上了一辆车,姜沐柠带着郑河州前往基地大门。
林若坐在副驾驶,感受着驾驶位传来的淡淡凉意,不由地把视线移了过去。
韶华开了车窗,凉意透过缝隙,侵蚀着车辆里的温暖。
“前辈。”林若低声轻唤,她能感觉到韶华在生气。
韶华侧目。
“他们总是要死的,缩在后方也许会多活几天,但异能逐渐觉醒后,他们总会被拉下现在的位置,然后挑起对立,开始内战,然后两面俱伤,死在内斗中。”
“嗯。”
“人类最熟练的,就是挑起内部争斗了。”
“嗯。”这些话韶华无法反驳。
“我们提前终止了鸢城基地的内斗,重新选一些能够靠谱的人,应该为此感到高兴。”
韶华反应过来,林若这是在安慰她。
她回道:“我没有生气。”
“那……”
“不知道。”
韶华确实不知道,上一次生气还是彻底和官方决裂那次,细细回想,现在的感觉和那时似乎不太一样。
不像是生气,更像是一种无力感。
林若盯着韶华看了半晌,才轻声道:“前辈应该还是爱着这些人的。”
“你保护了这个国家百年,即使离开官方,强行封闭自我,与世界隔绝,那些沉淀下来的情绪,也是抹不掉的。”
“你喜欢这些被你保护着人类。”
韶华不再说话,一路沉默地将车开到停车场。
两个人都不着急下车,安静地放空,坐在车上等姜沐柠返回。
姜沐柠回来的也很快,她把郑河州放在基地门口,也不管郑河州的反应,就直接掉了头。
她们打了一天,这些人休息了一天,换个班很正常。
听见车声,韶华和林若才双双回神。
“林若。”韶华看着准备下车的人儿,轻唤她的名字。
“嗯?”林若回头。
“谢谢。”
“嘿嘿~”林若愣了一瞬,憨笑着挠了挠头,“不要谢我啦,我只是不想前辈那么…唔,忧愁?”
“其实前辈就算今天告诉我和姜沐柠,想留在鸢城基地做基地长,保护这方土地,我们也都会立刻答应。”
“姜沐柠的经验也只是参考,只要我们在你的身边,不论是道德绑架,还是武力镇压,我们都会陪着你的。”
“不要那么纠结,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随心就好啦!”
“哦还有就是,不要自己折磨自己,我的情况特殊,又和前辈有不一样的关联,你相信我,我一定能找到解除诅咒的办法!”
林若越说越激动,甚至倾身到韶华的身前,捉住了韶华的一只手。
“给我一点时间,我现在已经知道我的能力叫什么了,只要我再多了解一点,多完成一点梦境里的任务,一定能找到办法的!”
“所以前辈,求你不要再那样伤害自己了。”
林若的目光真诚且滚烫,仔细看去,还能看到眼底逐渐升起的水雾。
那种事,只要一次就够了。
韶华抿着唇,视线一点都不敢和林若对视,那双眼睛里盛满最诚挚的关心,让她不知该如何回应。
她艰难地把手从林若的手中抽出,偏过头,回应地模棱两可。
“我尽量……”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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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0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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