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中午再次在快餐店里相遇,萧寒仍旧坐在靠角落的老位置。
何冉发现了他,犹豫一阵子才抬步朝他走过去。
萧寒仿佛有所感知,在何冉距离餐桌还有两三步的时候,他抬起头。
当她在他面前坐下来后,他低下头继续扒饭。
何冉也没有多说什么,若无其事地掰开筷子,吃自己的。
一餐饭吃得彼此无言。
何冉发现自己越来越能跟得上萧寒的速度了,两人几乎同时放下筷子,端着餐盘站起身。
饭后,何冉走到冰箱前买喝的,拿了一罐啤酒递给萧寒。
萧寒手放在裤袋里没拿出来,淡淡地拒绝:“不用了。”
何冉又往前递了递:“别客气。”
萧寒不为所动,摆手说:“真的不用。”
何冉静默了一会儿,抬起眼皮看他:“连朋友也做不了?”
四目相对,有什么无声的东西在两人眼中传递着。
半晌,萧寒从她手中接过啤酒,低声说了句:“谢谢。”
他转身朝收银台走去,付了钱后就直接拐弯走出了店门口。
何冉看着他的背影,暗暗咬了咬唇。
*
晚上,何冉受邀去一所重点招生对象的学校上示范课,一节素描课一节色彩课结束后已接近十点。
从学校出来后,她搭乘同行的另一位老师的车回到小洲村,中途经过一家画具店,便下车买了一个画框。
跟那位老师道了别,剩下的路何冉自己步行。
月光下的小洲河静静流淌,路上行人寂寥,河对岸人家的灯火明明灭灭。
不知不觉,双脚已经站在理发店下的石阶前。
何冉抬头看着这栋孤独残破的老房子,二层的阁楼里隐约散发出微弱的灯光,一个黑色的剪影在窗户前缓缓走过,有种让人不忍打扰的静谧。
何冉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反应过来时她的右手已经轻握成拳头状,在门板上轻轻敲了几下。
过了一会儿,两扇木门在吱呀声中朝两边缓慢地打开。
大概是为了节省用电,一楼没有开灯。
何冉的视线在黑暗中适应了几秒钟,才逐渐聚焦在眼前那张轮廓有些模糊的脸庞上。
“你怎么来了?”低沉的嗓音,询问的语气。
何冉说:“我把画框送过来。”
萧寒低头打量了一眼,“现在这么晚了,你应该明天再过来,或者叫我去拿。”
何冉轻描淡写:“没事,顺路。”
这话说出来她自己也知道很没有说服力,画室和理发店完全两个方向。
不过她本来就只是象征性地解释一下,也没指望萧寒会相信。
黑暗中她竟听到萧寒轻轻地叹了口气。
那声气息非常短暂,以至于她怀疑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不过她听出来那应该不是代表着厌烦的叹气。
萧寒从她手里接过画框,那画框是实木的,沉甸甸的。
何冉这细胳膊一路拎着走来,手臂已经有些酸胀感了。
萧寒问:“多少钱?我给你。”
何冉不可见地敛了敛眉,“不用。”
萧寒还是坚持要把钱给她,何冉说:“也没多少钱,你帮我洗个头就抵消了。”
萧寒说:“店里已经打烊了。”
“你不是还没睡么?”
“这次不行。”
“为什么不行?”
“……”
“只是洗个头而已,我保证不做别的,洗完我就走。”
萧寒还是不说话。
何冉又说:“我已经没什么思想负担了,你如果一直不肯,说明你心里有鬼。”
思考几秒,萧寒往里退了一步,“进来吧。”
一回生二回熟,何冉很自觉地走进里间,在洗发床上躺下。
萧寒将灯拉亮,把画框放置在一旁,随即也拿着毛巾和洗发水走进来。
何冉脱下眼镜,望着头顶天花板发呆。
即使她有深度近视,也能感觉到墙壁上年月已久的裂缝。
她由衷感叹:“你这理发店该翻新一下了,不然哪有人敢来。”
萧寒说:“你不是人么。”
何冉竟被他呛了一下,她小声解释道:“那是我照顾你的生意。”
萧寒接着说:“小巷里的阿公阿婆一般都来这理发。”
“那是因为你没收他们钱吧。”
何冉把天聊死了,萧寒不再搭理,他轻柔地握拢她的头发,将花洒打开调试水温。
过了一会儿,何冉问:“你怎么不帮我洗耳朵?”
萧寒无动于衷。
何冉说:“我现在是以客人的身份跟你说话,我耳朵痒,你帮我揉一揉。”
萧寒还是没动,再次叹气。
几秒之后,那双温热的大掌才终于覆上她柔软的耳朵。
感受了一阵子,何冉说:“你手上茧很厚。”
萧寒动作顿了顿,“不舒服么?”
“不会。”
水流在她发间穿梭流淌着,温度要比他的掌心稍微热一些,何冉沉沉欲睡。
如果闭上眼,这就是一场美梦。
何冉又说:“我过段时间要开始上速写课,你再来当一次模特吧。”
萧寒说:“再说吧,我过几天有些事,可能不在广州。”
何冉问:“还回来么?”
“回来。”
“那好吧,等你回来再说。”
洗完头后,萧寒将她送到理发店门口。
何冉几步走下台阶,转过身,仰起头看着他。
静站了一会儿,她开口道:“萧寒,我为我的隐瞒道歉。”
当事人背靠在门边,语气淡淡的仿佛并不在意:“没事。”
何冉又站了一会儿,才接着说:“我只有一个请求,以后不要躲着我。”
萧寒语气平淡:“你想多了,我不会躲着你。”
“好,那就好。”她转过身,冲他挥挥手,“我先走了,再见。”
萧寒站在门口看着何冉走远,半晌低头从口袋里摸了根烟点燃。
再抬头时他发现她又折了回来,仍旧站在台阶下面,抬头对他要求道:“萧寒,你送我。”
他问:“怎么了?”
她理直气壮地说:“天太黑了,危险。”
萧寒不动声色:“你知道危险还这么晚跑过来。”
“……”
这是何冉今晚第二次被萧寒呛得说不出话来。
片刻,她挪开视线,望着一旁的盆栽,闷闷道:“那我自己走了,再见。”
萧寒抬起右脚迈过高高的门槛,木门在身后缓缓关上。
他不紧不慢地走下石阶,在她身边停下,唤道:“一起走吧。”
评论都有看的,没回复是因为怕剧透。你们太聪明了,稍微透露点就全部猜到。
每天最开心的事就是看评论啦,隔一个小时就来刷新一下。
说些题外话。
这篇文的初衷,是想给大家带来一个可以静下心来看的故事。
我以一个记录者的角度来写他们的故事,尽量不加入任何主观引导。
我不剖析任何一个角色的好坏,里面所有的是非对错都交由你们判断。就比如说韩屿这个角色很不讨喜,但也有他必须存在的理由。
不回复评论也是这个原因,我怕我的回复会影响你们的想法。
所以也别来问我要剧透喔,把我当成一支笔就好了。我也要给自己灌输这个思想,克制住不剧透。
以后的(作者有话说)里我也尽量不说话,大家有啥事可以来微博找我聊。
但是我这个人比较善变,说不定哪天我又话唠起来了,哈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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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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