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的地铁那叫一个挤,岳知微是被人流挤上车又推下车的。她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学校,在校门口遇见了陈起航学长,他和同学吃饭刚回来,在门口遇见时,陈起航的同学们一个劲的给他使眼色然后像一阵风似的越走越快,然后······走远了。
留下站在路灯下的二人尴尬一笑。
陈起航问她:“是从那位张容女士家回来吗?”
岳知微点头回答:“是的。”
二人边走边说,穿过校园里的人群往学生公寓走去,阳光帅气的陈起航频频被人偷看,岳知微觉得和他这样并肩走着,压力实在不能不大。
陈起航问岳知微:“知微,假期里约你见面你总是没有时间,昨天也是,现在呢?”
岳知微想了想,说:“我也不知道,我现在在博释实习,有时间就往博释去,上司一声令下就得过去,真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时间。”
陈起航有点失望:“现在你比我还忙了。”
岳知微笑笑。
陈起航又说:“去博释实习挺好的,是张容女士介绍你去的吗?”
岳知微点头。
夜色将她的心虚掩藏得很好。
陈起航还待要说什么时,岳知微忽然听到背后一声大喊!
“起航学长!”
岳知微不用回头,听声音就知道是郑芙文又来了!
少有的和陈起航学长能单独在一起的时间里,总能遇见她!不!应该说,每次和陈起航学长单独在一起时她都会跳出来,破坏他们之间的气氛。
这一次也一样,瓜子脸、大眼睛高鼻梁的她背着个黑色小皮包,穿着一条白色清纯连衣裙也不知从那条小路上岔出来,跑到陈起航身边,眨巴着眼睛问陈起航:“学长是往哪里回来的啊?”
陈起航礼貌应她:“校外火锅店。”
她边跟着陈起航的步伐边探看岳知微脸上的表情,见岳知微脸上平静如水后在心里哼了一声。
她又问陈起航:“是和杜学长他们出去聚餐吗?”
陈起航回答:“是的。”
她又说:“学长这段时间看来不太忙,可不可以请学长指导一下我的毕业设计?”
陈起航看向岳知微:“知微同学……”
话没说完就被郑芙文打断了,她说:“岳知微同学忙的连睡觉都不回来睡了,肯定没时间坐下静心听学长指导了。”
陈起航有点儿意外,问岳知微:“晚上不回寝吗?”
岳知微恨郑芙文多嘴,解释道:“只是昨天晚上没有回来。”
郑芙文想趁机让岳知微在陈起航这里的好印象打折扣,逼问岳知微:“晚上不回来在哪里睡?虽说你是大四了,但只要没出校门你就还是个学生,请注意你的身份。”
岳知微无心和她斗嘴,淡淡说道:“在朋友家。”
陈起航笑:“是那位张容女士家吧。”
郑芙文见陈起航偏向岳知微那边,就不再继续往下说了。重又说起了毕业论文的事,像小鸟一样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直到陈起航将两人送到宿舍楼下,岳知微都没机会和陈起航说上一句完整的话。
岳知微已经习以为常了。
回到宿舍,已经上床躺下了的李明柔和孙沁起哄着问岳知微是什么情况时,岳知微瘫坐在书桌前,有气无力的说:“你们没看到还有一个郑芙文吗?”
两人立刻收声,眼里满是愤怒!
还在看书的吴真看向岳知微,给她一个安慰的眼神。
岳知微笑:“算了,反正没机会,就这样吧。”
李明柔鼓励她:“知微,不要轻言放弃嘛,以后有的是机会。”
岳知微想了想,说:“以后我要为钱、为生活而奔波了,这种不切实际的梦还是少做一点的好,不然生活就太苦了。”
李明柔问:“你就不怕那个郑芙文在你不在时,天天找陈学长,两人日久生情?”
岳知微笑:“那也没办法,我要生活的啊,都活不下去了还要什么爱情啊!”
孙沁说:“我看你就是没有那么喜欢陈学长,否则怎么会那么消极。”
岳知微想了想,说:“也许吧。可能我高估了学长在我心里的位置。今晚上,郑芙文忽然杀出来,我居然没有生气!”
这让她有点疑惑啊,以前她还是会气闷的,但今天晚上她居然没有生气,一点气都没有!
李明柔想了想,说:“你是不是工作太累了呀,太累了所以不想生气。”
岳知微疑惑不解:“大概是的吧。”
旋即她又对李明柔说:“明柔,以后的周六我可能都不回宿舍了。”
李明柔看着岳知微新买的衣服,有点意外:“实习生这么惨的啊?”
岳知微笑:“还行吧。”
也不是很惨,是路成蹊要求在周天那天吃到新鲜的早餐,仅此而已。岳知微说自己早上赶不过来,路成蹊便让岳知微周六在家里客房睡,周天早上起来做早餐。
岳知微想着自己每天清晨让路成蹊热前一晚熬的粥,蒸的包子,心里也有点过意不去,就答应了。
周六,岳知微书包里装着换洗衣服和睡衣去路成蹊家,进门就看到在客厅踱步的路成蹊,笑得欢喜:“路先生,今晚有流星雨呢!”
路成蹊淡淡应了声。
岳知微边走向客房边说:“今年有两场流星雨呢。”
路成蹊又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但眼神却跟着岳知微的身影移动,见她背包鼓鼓的,嘴角不自觉的像抽筋似的动了动,眼睛瞬间明亮。
放好背包后的岳知微出门见路成蹊脚步轻快,脸上神情也明朗了些,笑:“路先生今天心情很好啊,是因为流星雨吗?”
路成蹊抑制住自己的欢喜,淡淡应了声。
岳知微笑,觉得路成蹊真像小孩。
晚上岳知微忙完了厨房里的事情后,在七点半时,端着果盘和布丁到阳台上盘腿坐下等着八点的流星雨。
路成蹊跟着她的步伐站在她身后,岳知微转头看他:“路先生要看流星雨吗?”
路成蹊点头,说:“蒲团在中间客房。”
明明有沙发!偏要坐蒲团。
岳知微立刻起身去拿蒲团,两个,他一个,她一个,两人坐在阳台上。
路成蹊看着岳知微的侧脸,忽然开口:“你的毕业设计或许我可以帮忙。”
岳知微转头看她,有一瞬间疑惑是她听错了。
路成蹊又重复了一遍。
岳知微惊喜:“路先生的英语原来这么好?”
路成蹊喜欢岳知微用崇拜的眼神看着他,说:“指导你的毕业设计绰绰有余。”
岳知微知道路成蹊说的是大实话,所以一点儿都不生气,说:“那请路先生多多指教了。”
路成蹊缓缓将目光从岳知微的脸上转到天穹上,轻轻应了声。
只有星星知道此刻的他眼中全是欢喜。
八点,流星雨准时来临,满天的流星在天空中舞出最后一支舞,带着光热,带着别人的赞叹和难以言状的美。
岳知微看了不上几秒就低头合掌许愿:“流星啊,苍天啊,请诸位神明听到信女的哀求吧!请让我中个大奖快点把债务还完吧!信女今后一定努力做一个不抱怨天不抱怨地不抱怨任何神仙的努力上进的善良的人,日日行善。请保佑我吧!”
路成蹊低头看岳知微认真许愿的样子,微微一笑,眼中温柔。
岳知微许愿完毕,流星雨已经剩下一星半点了。
她很认真的看着路成蹊,说:“路先生,我想到一个可以一夜暴富的方法。”
路成蹊有点好奇:“什么方法?”
岳知微很诚恳的说:“买彩票。”
路成蹊笑了,为她异想天开的天真想法笑了。
岳知微有点难为情,低头嘟囔了一句:“我是认真的。”
路成蹊看她低头了,知道她羞了,收敛了笑意,说:“什么时候有这样的想法了?”
岳知微抬头看向路成蹊,说:“昨天坐地铁回学校的时候听到身边有几个大叔在讨论彩票的事,就想到了,我就想每个月留下一百块钱去买彩票,说不定哪天运气爆发中大奖了,变成千万富翁,我就能马上还清债款了。”
路成蹊觉得她这想法是有点危险的,说:“那你知道有多少人为了买彩票债台高筑,就为了你说的‘万一’。”
岳知微也明白这个道理,但是人到了穷途末路的时候就期盼能触底反弹,这是人求生的本能。
“我知道我这么想不对,也没有勇气去买彩票,毕竟我的运气向来都是坏的,更怕自己陷入买彩票的泥潭中不能自拔,反而欠下更多的债,我只是想想一想,我要是真想买彩票才不会告诉你呢,早自己偷偷去买了。”
路成蹊心里有点高兴,问:“你是想听我说劝你的话,然后你就有理由说服自己不干傻事了?”
岳知微老实点头:“是的。”
路成蹊把岳知微这个行为称之为‘依赖’。虽然他很清楚这不是,但他不管,他觉得这就是!
岳知微说:“你没有欠过别人钱,不知道欠别人钱是什么感受,就是胸口堵着块大石头,然后每天想着自己的钱不是自己的,只是路过自己的钱包休息一下,最终是要到别的地方长住的,你明白这个感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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