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落云峰为始,着五峰之点,一圈后,又回到初始之地。听着是不难。可实施起来可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此时,烈日正当头,温微与慢跑在道路上,豆大的汗水在时间中酝酿,而后又缓缓的滑入,隐入大地。
“师姐,这么大太阳怎么跑步啊?”
“哟,难得啊,竟然从百草园和执政堂出来了!”
"师姐,加油啊!冲啊!"
锻基路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很多,温微与一一停下来,面带微笑的回复道:“这是师尊给我安排的任务,不多聊了,回见!”而后,又继续的朝着自己应该的方向继续前进。
刚开始好累啊,双腿肌肉酸痛,像是在腿上绑了几块石头一样,每一步都好似能在土地上留下深厚的脚印。每一步都跑的极其吃力。
只是跑着,走着,突然就很轻松了。
温微与慢跑在山间小道上,清爽的山风拂面而来,清脆悦耳的鸟鸣与之相伴,满身的疲惫在汗水的挥发下,竟然奇迹般的消失了。
很轻松,像是一朵云,在山间漂浮,浑身轻飘飘的。
她跑过弟子聚集的峰门碑,穿过青翠欲滴的山林,踏过山间摇摇欲坠的铁索桥,爬上布满青苔的石阶,跨过窄小的溪流,回到了最初的地方。
过程中她摔过,素色的衣裳沾上泥灰,也爬了起来,继续奔跑。她记得师傅对她的期待,也记得周师兄对她的鼓励。
山间清风轻吻她,头顶阳光抚摸她,相识之人陪伴她。
一圈之内,一时之间,感受到体力的耗尽,领略过世界的美丽,看着云落峰的峰碑,温微与想她好像知道为什么师尊要让她跑这一遭了。
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踏着月色,温微与从藏经阁回来。经历了一天的劳累,温微与只想洗个澡,躺进舒适的被窝里,好好睡上一觉。
漆黑的道路尽头,茅草屋内灯火通明。
怎么回事!见此情形,温微与急忙撒开腿,朝房屋跑去。
伴随着“咔嚓”一声,房门被大力推开,温微与左右环顾,仔细观察四周。房间内一切如旧,只有油灯中的火苗在颤颤巍巍地摇摆着。
她凑过去,仔细端详着灯芯,是不久之前点的。
可是是何人点的?又为何要点?
一个个疑问接连涌上心头,温微与不自觉地皱起眉头,有人偷东西?不对,偷东西就不会将着屋子点的这么亮堂了。
难道是周师兄?不对不对,周师兄怎么会好端端地大晚上来到女孩子的房间呢?
纷杂的思绪充斥在温微与的脑海中,她一边思考着,一边走到书桌前拉开椅子坐下。
书桌上的油灯也在辛勤燃烧着,温微与不经意地看向油灯,只见灯座下,压着一张折叠的白纸。
这是什么!温微与迅速将灯座抬起,将白纸拿了出来。她看着这张纸,有种预感,漆黑夜晚,房屋内无故灯火通明的答案就在这张纸条内。
温微与缓缓的将白纸展开,洁白为底,黑字的墨迹在白纸上飞舞。
【微与,今日做的不错。按这个节奏坚持下去,为师相信你能做好的。】
什么嘛!师尊真的是……
高悬的心终于回到了应有的高度,摇曳光亮下,温微与翻来覆去的看着这字条,嘴角止不住地上扬。
片刻后,温微与小心翼翼地将字条收起来,喃喃道:“师尊,我会的,不会辜负你的期待的。”
在简单的洗漱过后,温微与坐于书桌前。手持毛笔。只见她抬起手腕,毛笔轻滚墨汁,白净的笔毛瞬间沾染墨色。
她手持毛笔,眉头紧锁,面色沉重。片刻后,神色渐缓,长舒一口气后,于纸上写道:
【锻基第一日,很是辛苦。勉强完成了师尊安排的任务后,只在藏经阁简单的看了会书,就回来了。今日还有好多计划没完成,明天要更加努力才行!】
【今日也收获了好多。不仅结识了周洛衡,周师兄。还得到了师尊的鼓励。很开心。明天,明天一定要比今天做得好!】
在落下最后一笔后,温微与将笔搁置在笔架上。她轻柔的拿起纸张,仔细的阅读着,确认无误后,将其放下。
“刺啦!”
温微与拉开椅子,缓缓站了起来,她转过身,慢慢走到书桌侧边的一个小箱子旁,并从中取出一只木匣子。
木制的材质,上面刻着精美的花纹。
这是温微与五岁生辰时,孙长老特意拜访炼器大师沐老,请求他打造的。
她还记得,生辰日那天,孙长老温柔地牵着她的手,然后将这个木匣交给了她。具体说了什么,温微与实在想不起来了,但有句话她记得很清楚。
“它可以是你的另一个载体,你的情感寄托,借助它,你可以和自己的灵魂对话。”
就因为这一句话,温微与每日都坚持写日志,三年多从未间断。
她将木匣放在桌子上,左手放在匣子上空,“以吾之心,唤尔之名,开。”一个有着奇怪符文的泛着蓝光的法阵从匣子底端升起,“咔嚓”一声,木匣打开了。
木匣是孙长老特意请人打造的,采用的是上好的木材,经过春之风的渲染,夏之雨的浸润,秋之泉的浸泡,冬之雪的覆盖。一年四季轮回洗炼,又加上温微与的一滴血,铸成的一个木匣。
一个独属于温微与的木匣。
木匣内,一片漆黑。似是无底洞般,让人看不出深浅。温微与将纸张轻轻放置在木匣内,纸张刚放下去,木匣就像是活了一般,伴随着“咯吱咯吱”的声音,纸张被分门别类的放好。
随后,温微与从衣袖内取出温觉给予的锦囊与纸条,并将其一并放置在木匣里面,好生珍藏起来。
木匣很大,大到能装进远远超过它体格的东西。木匣又很小,小到一方手帕,一张纸条也被珍藏。
木匣于温微与而言,不只是触碰灵魂的对象,也是她的宝库。里面有她珍视的回忆。
“以吾之心,唤尔之名,锁。”
待把木匣放置原位后,温微与便上了床,一夜无梦。
清风拂竹叶,旭日照天明。
温微与站在水缸旁,一脸落寞。
缸中净水已过半,日光洒在水面上,波光粼粼。
“砰砰”,门外传来异响。
欣喜爬上温微与的眼眶,她猛地一抬头,满怀期待地看向院门外。
“周师兄!”
院门外,空无一人。
只有只白鸽站在篱墙上,呆呆的看着她。
看见温微与,白鸽歪了歪脑袋,一个展翅,冲着温微与飞来。
“咕咕”,温微与好奇地看着白鸽,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掌,那白鸽也是个不怕生的主,径直停在温微与的手上,接受温微与的抚摸。
“原来是你这个小家伙敲响了我家的门啊!”
温微与伸出手指,轻轻点了白鸽的小脑袋,随即白鸽“咕咕”的叫了起来,似是在表达不满。
“好了好了,不搞你了!”温微与笑着说道,“唉”,温微与眉头一蹙,双目含愁,“也不知周师兄怎么了,现在还没来找我?”
“咕咕”。白鸽的有一声喊叫,将温微与从纷杂的思绪中带回尘世。
“咦,这是什么?”被白鸽的叫声所惊醒,温微与这才注意到了白鸽脚下,竟然绑着个信筒。她一手轻轻的托着白鸽,另一只手缓缓的解下信筒。
“扑哧”,信筒一解开,白鸽就扑腾着翅膀,向着蓝天白云飞去。
“唉!”温微与站在原地,拿着信筒,一头雾水,不知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拿着也不是事啊,要不打开看看,是写给谁的?好还给失主。温微与这般想着,右手慢慢地拔开信塞,从里面倒出一封信和一支珠花。
粉色的小花,坠有翠绿玉石的叶子,好看极了。
温微与慢慢展开,只见上面写着:
【温师妹,很抱歉写这封信,师尊临时来信唤我回去,我暂时不能来找你了,这支珠花是我返程途中路过一个小镇摊子买的,就当作是我的赔礼。还有师妹在锻基途中,切记要量力而行,切勿急功近利,以身体安康为前提。温师妹,保重。】
原来是写给我的信啊……
温微与看着周洛衡写的这封信,心里却是止不住的失落。
温微与手里拽着周洛衡送的珠花,愣住了,片刻后,她露出一抹苦笑,点了点头后,转过身去,扛着扁担,朝着清潭方向慢步走去。
温微与也不知道她怎么了,明明才见过几面,明明真正意义上才相处了小半天,可为什么就这么……
就这么想再见到他呢?
温微与行走在竹林小道上,周洛衡的声音还在她脑海回旋,她感觉她现在不是一个人,周洛衡还像昨天一样在她耳边叽叽喳喳。
离别什么的,果然最让人讨厌了。
夜幕降临,温微与坐于书桌前,端详着手中的物件——又是一张字条。
【月各有其态,阴晴圆缺。人各有其感,喜怒哀乐。此为世间常态。别让你的情绪主导你。】
“别让自己的情绪主导自己吗?师尊,我知道啊!我一直都知道的。只是这颗跳动的心好像有自己的想法,它现在告诉我,它有点难过。”
温微与熄灭了点燃的油灯,躺在床上,胡思乱想。
辗转反侧了许久,久久无法入眠,她不停的数着星子,终于还是熬过了漫长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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