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镜呇捡起地上的玉镯。
“兄长,”沧镜墨若有所指,“不能乱,不能错。”
“魔尊才不能乱不能错,我不是魔尊。”
好在寒降没走远,沧镜呇跑出去拐了个弯就追上了那个气鼓鼓的身影。
寒降自然听到了后面的脚步声,就等着沧镜呇追上来呢。酝酿好情绪,只要沧镜呇一问她就哭。
或许是真的很难过,还没怎么想伤心事,光是沧镜呇拒绝她的告白这件事寒降就已经想哭了。
“寒小满,对不起。”
道歉挺快。
寒降故作没听见,加快步子。走廊可不是一个适合聊天的地方,她起码得走到一个人少的地方去,没想到居然碰上几个护卫。
“你们在这里干什么?”寒降问。
为首的护卫道:“我们奉命保护您的安全,但刚才我们在收拾碎碗,没注意您走了,所以现在来找您。这是我们的失职,很抱歉。”
沧镜呇就在身后,道:“惩罚明日再说,这里没你们的事。”
“怎么没有。”寒降道,“走,陪我出宫喝酒。”
这是诈沧镜呇的,寒降压根不喝酒。
巧了,沧镜呇知道寒降不喝酒。认识寒降这么长时间,从没见寒降喝过酒,更不怎么喝茶。他索性道:“行啊,那我一起去。”
“你去干什么?”寒降猛回头。
“陪你喝酒。”
话说这份上,谁不去谁是孙子。
寒降硬着头皮走进酒楼,厚着脸皮坐下让小二上酒。
“你要喝点什么?”
“什么贵喝什么,他付钱。”寒降指指沧镜呇。
沧镜呇倒是从容不迫,在寒降对面坐下。
几个护卫一看沧镜呇上桌了,他们哪里敢坐,围站在寒降身边。
几坛酒抬上桌,沧镜呇贴心地给寒降倒了一碗,推到寒降面前。
寒降象征性地抿了一口,面露难色,微微吐舌头,哕,不好喝。
“大殿下,光喝酒多没意思,不然咱们玩个游戏吧。”她放下酒碗。
“行啊。”沧镜呇好整以暇。
寒降回头招呼几个人凑过来:“你们都会玩什么?”
几个脑袋憋不出一个坑沧镜呇的游戏,寒降心想这里人能会什么游戏,只好说划拳。
轮番上阵,眼看着全喝趴下了,沧镜呇一口酒没喝。
“轮到你了。”沧镜呇道。
寒降四下一看,几个护卫倒在一边,酒坛子空了好几坛了。
“我不会划拳,我们换一个玩。”寒降道,“这样,我们轮流提问,不管对方问什么你都要回答‘当然了’,不然就喝酒,怎么样?”
“行。”
寒降来了精神:“你长得丑!”
“当然了。”
“你长得矮!”
“当然了。”
“你比不过寒天!”
“当然了。”
寒降丝毫没意识到自己刚才说的规则是“轮流提问”,一个劲儿地问沧镜呇,像是发泄怒火和委屈。
“你不喜欢我……”
沧镜呇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站起身走到寒降身边,拿起她喝过的碗对着喝下去。
寒降怔怔地看着,直到沧镜呇拉着她的手从酒馆里走出去。
她回头去看酒馆里的情况,店小二将几个人扶在座位上,盘算着沧镜呇留下的钱袋子。
“你要带我去哪?”玉镯重新戴回寒降手上。
“回魔宫。”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沧镜呇不答话。
“哼,还没今天那个人懂得多,难怪二十五了还讨不到老婆。”寒降嘟囔道。
她说的是实话嘛,这里差不多是古代背景吧,按理来说男人弱冠就婚配了,等沧镜呇今年生辰一过就二十六了。
沧镜呇认为有必要为自己辩解:“魔族成婚比人族要晚一些。”
“哦,还不是讨不到老婆。”
“寒小满,我是不是给你脸了?”沧镜呇笑道。
寒降举起两人牵着的手:“沧镜呇,你对每个人都这样吗?别反问我什么我希不希望你对每个人都这样,问就是不希望,因为我喜欢你,所以我只希望你对我这样。那你呢,你希望我对别人这样吗?”
“不希望。”
“那你喜欢我吗?”
回魔宫的路上安静,只听得见她的声音。
她又说了一遍:“沧镜呇,你喜欢我好不好?”
沧镜呇感受不到寒降的灵力波动,他只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跳,那紊乱了他的思考和判断力。
“好。”
寒降喜道:“那我不要护卫了,你去哪里,我和你一起去,你保护我。”
“不行。”
“为什么不行?你要去找别的姑娘?”
“不是,安州很危险。”
寒降撒开沧镜呇的手:“安州?你要去安州?危险怎么了,沙漠危险我不也去了?”
沧镜呇试图牵回寒降的手,被她躲开了:“小满,那不一样。我现在很……很在乎你。”
“我也很在乎你,我要和你一起去。”寒降道,“沧镜呇,我们是一伙的,记得吗?不管你站在哪一方我都和你站在同一方。”
沧镜呇的表情仍然在迟疑,寒降继续说服道:“我不想再逃跑或者是躲在谁的身后,我想待在你身边。”
如此真诚的一番话,寒降都要被自己打动了。
沧镜呇才终于点头。
隔天,他给那群护卫安排了别的任务。
寒降大致了解到参与人魔转化的其实有两批人,这两批人目的不同,但是却打着叛军一个旗号。
沧镜夜只是其中一个阵营。
“这两个阵营有交集吗?”寒降趁没人的时候溜进书房。
沧镜呇给门贴上静音符:“有,雷默是交集之一。但我们发现这一点的时候雷默已经被朱雀阁带走了,我们查无可查。”
沧镜夜曾经和雷默合作过,雷默研究人魔转化,沧镜夜配合试验。
另个交集是安州叛乱时,叛军抓了一批人交给沧镜夜进行人魔转化,寒降当时在其中。
目前他们所遇到的人魔转化相关基本都是沧镜夜在出手,包括药庄和寅州。
沧镜呇给沧镜夜打过两次掩护,一次是在寅州,府邸爆炸后他抹去沧镜夜存在过的痕迹,以至于朱雀阁始终找不到幕后人;第二次是在藏书阁,他去篡改**,撞见了寒降。
沧镜夜试图拉沧镜呇入局,但沧镜呇从始至终都是一副不感兴趣的态度,一度让沧镜夜不满,所以在寅州时她在巷子里引走沧镜呇,并企图利用幻境让沧镜呇改变态度。
没想到沧镜呇会沉浸在幻境中无法自拔,于是只好拜托寒降进入他的幻境将他带出来。
药庄与四州宗合作多年,当时寒降还奇怪,药庄庄主换人为何四州宗一直没察觉。后来雷默出事,才算串起以前的事情。
沧镜呇起初也不知道沧镜夜是参与者,是寅州时两人对峙他才发觉。
知晓沧镜呇拥有灵力感知的人不多,沧镜夜算一个。能够准确遮掩自己的灵力使沧镜呇无从感应,也就只有她了。
“三殿下的目的是什么呢?”
沧镜呇似乎不愿提及此事。
寒降便换了一个问题:“朝廷出兵安州是为了镇压哪一方?”
叛军里有两派,所以朝廷此前一直没有出手。现在大概朝廷也知道了一部分消息,决定让朱雀阁带兵镇压。
“这正是我们想弄明白的。阿夜说她其实也不清楚另一批是什么人,那批人的头目说愿意辅佐阿夜继位魔尊。不过阿夜拒绝了,她只想要人魔转化相关的资料。”
“他们现在还在合作吗?”
“不,阿夜在年前终止了合作,她说她已经得到了她想要的。”
寒降觉得时间不对劲:“年前终止合作,年后朝廷便决议派兵。难不成朝廷知道沧镜夜参与其中,但是不想破坏人魔共和,所以等沧镜夜退出后再镇压另一方?”
“我们也是这么想的。但阿麦说朝廷那边的说法不一,对外更多的宣称是将矛头对准魔族的。百姓都在传是魔尊想要一统天下才要将人改造成魔族。”
“我确实听到过类似的话。”
但是这话绝不可能是沧镜夜说的。沧镜夜不像是希望魔族万古长青的态度,反倒是巴不得魔尊被废。
“所以叛军中的另一批也是魔族?”寒降反驳自己的话,“两方都是魔族,交集却是雷默一个人族……”
总感觉忽略了什么,缺少了一环。
“别急,阿麦在找内鬼,或许会有新发现。”沧镜呇所指的内鬼是另一方安插在魔宫内的人。
目前不知道他们安排这个内鬼的用意,是监视合作方沧镜夜还是监视整个魔宫的动向?沧镜呇不得而知。
沧镜夜好几天没见到人了,留了口信说是去安州,要很长一段时间后回来。
寒降听见敲门声,正要起身,沧镜呇按住寒降在位置上坐好,他去开门。
是寒天。
“师父!”寒降站起来,“你怎么来了?”不会是想带她走吧?她决不能走,如今与沧镜呇的感情取得了突破性进展,她绝不会放弃。
那晚沧镜呇答应喜欢她后,两个人关系亲近了不少。哪怕魔宫有厨子,沧镜呇也还是会下厨给寒降做单独的菜。除了睡觉,两个人其他时间几乎都待在一起。
沧镜呇在书房处理事务,寒降就坐在旁边。
虽说出了牵手之外没有别的,但好感度相比之前肯定大有提升。
寒降已经做梦系统修复显示好感度直接百分百,然后温煦原地复活了!再然后嘛,她们两个就可以回家喽!
回家……沧镜呇得留在这里,不能跟她回家……
“小满?”寒天喊她,“小满?在想什么呢,喊你好几声。”
“没什么……”寒降从想象中回过神,“师父你来魔宫不是来带我走的吧?”
寒降紧张地看向寒天。
寒天摇头:“不是,是来替某人守家的。”
守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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