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话。”

叶芷棠也在看着严墨，两个人看向彼此的眼底最深处。

他们僵持着，谁也不肯率先移开视线。

“可我已经有未婚妻了。”

言下之意，你压根儿没有机会。

可严墨似乎忘记了，他发怒的那天，叶芷棠人就在现场。

还就坐在他的身旁。

“你又不会娶她，不是吗？”

叶芷棠在心里冷笑，以她的名义来拒绝她，这种事也只有严墨能干的出来。

她合理怀疑，严墨不止一次用这种借口来拒绝别人。

“跟我在一起，刚好可以推掉这场婚事，不是皆大欢喜吗？”

叶芷棠摊开来说。

严墨笑了，可是那笑，却没有直达眼底。

“跟我说过这种话的人，你不是第一个。”

他慢悠悠地说。

“那你答应了吗？”

叶芷棠突然好奇起来，究竟还有谁跟他说过同样的话。

而他，又是怎么样的反应。

按照她对严墨的了解，他一定会大怒，然后生气地拒绝对方。

他那么骄傲的一个人，绝不会去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

可事情，总有反常。

“嗯”

不大的声音，叶芷棠却听的格外清晰。

她的瞳孔猛然间睁大，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眼前这个人，还是那个在酒吧里扬言“想要我结婚，痴人说梦”的严墨么？

叶芷棠有一瞬间的恍惚。

她不过是随口一提，没想到他真的这么做了，这可实在不像她所认识的严墨。

等等？他有女朋友？

叶芷棠突然抓住他话里的华点。

“所以你现在不是单身？”

她接近严墨的目的的确不单纯，可若是他有女朋友，一切都要另当别论。

至少，她不会真的做出抢别人男朋友的事情。

“单身”

叶芷棠长松了口气。

“那要不要跟我试试？”

叶芷棠眼睛亮晶晶的，既然他现在还是单身，那她也没什么好顾忌的。

严墨后退两步，又恢复他以往慵懒闲散的模样。

“为什么是我？”

他扬了扬下巴，看向叶芷棠的目光带了些许审视。

“一见钟情。”

叶芷棠说的坦荡，成年人之间，向来不需要太多借口。

严墨的眼睛里有了笑意，淡淡的，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

叶芷棠摸不清他的态度。

“可是我，更喜欢日久生情。”

下一秒钟，严墨将红包塞进叶芷棠手里，转身大踏步离开。

“今天谢了。”

他背对着叶芷棠，挥挥手走开。

叶芷棠看着严墨慢慢消失的背影，仔细回味他刚刚说过的话。

好一个日久生情。

拒绝她的理由有够清奇。

她从口袋里拿出来电话，直接打给南希。

“希希，出大事了。”

叶芷棠找了个座椅坐下，又把购物袋放到一边。

“怎么了怎么了，严重吗？”

南希的声音有些发懵，更多的是慌乱。

“昂，很严重。”

叶芷棠靠在座椅上，夏日的风吹过来，将她的长发柔柔地吹到耳后。

偶有几缕碎发调皮，张牙舞爪飞过来挡在眼前，被叶芷棠一把拨到耳边。

“发生了什么，自己能处理吗，不行的话我给我哥打……”

“我被严墨拒绝了。”

叶芷棠提前截住她的话。

电话那头静默了几秒钟，随后传来南希的咆哮声。

“叶芷棠你神经病吧，现在伦地时间五点钟，五点呀姐姐，这就是你跟我说的大事？你想S是不是？”

叶芷棠似是早有预料，默默把手机拿远了两寸，等她全都吼完才重新把手机贴近耳边。

“人家这不是第一次被人拒绝嘛，还不习惯，就想找朋友聊聊天。”

“……”

这个时候，南希实在不是很想成为叶芷棠的朋友。

“说吧，怎么回事？”

说归说，闹归闹，南希还是从床上坐了起来，认真听叶芷棠说话。

“就，跟他告白了，说我对他一见钟情，然后他说，他更喜欢日久生情。”

“哈哈哈哈哈哈，这是严墨能说出来的话。”

南希在电话那头笑到没有形象。

叶芷棠扶额，南希好像完全没有get到。

她告白被拒绝这一点！

这都是些什么朋友！

“你这不才刚回国几天吗，怎么这么快就跟人告白了，也难怪严墨会拒绝你。”

叶芷棠盯着不远处捧着冰淇淋在吃的小朋友，内心一片平静。

“刚巧有个机会，就顺便说了。”

“顺便？我的天爷你是怎么想的？你以为是早上七点钟去市场买菜吗，买个萝卜顺便捎上一根葱？我都服了你了。”

叶芷棠静静地听着，南希的话不是没有道理。

可明知道会被拒绝，她还是想去试一试。

至少，他明白了她的心意。

至于日久生情，他们有的是时间慢慢耗。

远远的，一辆出租车开过来，叶芷棠急忙起身招手，示意司机师傅停车。

她居住的公寓距离这里不过几道街的距离。

可手里提着沉重的购物袋，她还是决定打车回家。

打开车窗，叶芷棠仰头感受风吹过脸颊的快感，暖风轻柔，勾起她的困意。

“希希，你说严墨喜欢什么样的女生？”

叶芷棠闭上眼睛，继续跟南希聊天。

“不知道，我帮你打听过了，这么多年他压根没交过新女朋友，就一个古早的程诗柳，你知道的。”

只有，程诗柳？

叶芷棠突然想起来严墨今天说过的话。

那个跟她说过同样话的女生，竟然就是程诗柳。

可他们，却只在一起了一个月。

一个大胆的想法从叶芷棠的脑海里浮现出来。

“他不会，喜欢男人吧？”

“……”

回到公寓，隔壁的房门大开着，维修工人在里面不知道在鼓捣什么东西。

叶芷棠大致扫了一眼屋内，很简约的现代风，格局和她住的这套一样。

无意和邻居沟通感情，她打开自家房门，走进去将大门关上。

晚上，叶芷棠照旧去“素色”唱歌，歌才唱到一半，肚子开始不舒服起来，她强忍痛意把剩下的歌唱完。

待唱完最后一首歌，叶芷棠扔下手里的麦克风，就往卫生间的方向跑过去。

她的生理期一向不怎么准，平时总是习惯在包里备两个姨妈巾。

今天出来的时候脑子一抽，拿了手机就出了门。

没想到大姨妈来的如此凑巧。

叶芷棠坐在马桶上一筹莫展。

她翻开微信里的通讯录，她才来到这里几天，又跟其他同事完全没有交集。

好友列表里空空荡荡的，根本没有同事的微信。

突然，隔壁隔间传来声响，叶芷棠心里一喜，急忙出声。

“你好，请问你有姨妈巾吗？”

几秒钟的安静过后。

“稍等一下可以吗，我去包里给你拿。”

温温柔柔的声音，叶芷棠听着有些耳熟。

“嗯嗯好，谢谢你。”

“不客气”

卫生间里又恢复安静，叶芷棠听着女孩离开的声音，低头刷手机来打发时间。

一分钟过去，五分钟过去，那个女孩迟迟没有回来，叶芷棠开始着急起来。

刚刚其实又有人走进来，她坚信那女孩一定会回来，所以后来人再进来的时候，她选择了安静等待。

可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她逐渐开始怀疑起来。

门外的喧哗声不绝于耳，叶芷棠越发烦躁。

又有人推门走进来，叶芷棠顾不了那么许多，急忙问来人有没有姨妈巾，只得到“没有”的答复。

又过了将近五分钟，门口终于又传来动静，叶芷棠急忙呼喊来人帮忙。

进来的女生似乎是喝醉了，醉醺醺地嘴上说着胡话。

叶芷棠试图跟那女生寻求帮助，可那人前言不搭后语，根本就没有办法沟通。

叶芷棠开始绝望起来，她定定地盯着墙上的卷纸，心里纠结起来。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刚刚有个顾客非要我过去陪他喝酒，我实在拒绝不了，请问你还在吗？”

随着一声重重的开门声，那道柔柔的女生再度响起来，叶芷棠心中大喜。

她急忙拍了拍隔间的门。

“在，我在。”

把自己整理妥当，叶芷棠捂着小腹走出卫生间。

她想去感谢一下那个姑娘，四周望过去，早已经没有那女孩的影子。

直觉告诉她，那个女孩她应该见过。

小腹传来阵阵抽痛，她深吸了一口气，准备回家好好休息。

走到酒吧门口，她才发现外面下起了暴雨。

四月份的天气多变，明明出门前还是晴空万里，现下已经电闪雷鸣。

叶芷棠后悔自己出门前没有看天气预报。

酒吧门口已经站了不少人，往常随处可见的出租车，今天直接被一抢而空。

带着凉意的夜风吹进脖颈，叶芷棠浑身打了个寒战。

她本就只穿了一件薄薄的外套出来，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她感觉自己全身毛孔都渗着凉气。

眼看这个时间打车无望，她索性走回酒吧，准备过一会儿再出来查看情况。

走进酒吧里面，叶芷棠的余光瞥见不远处的身影，严墨正坐在上次的位置，和几个朋友喝酒。

那边几个人她都是认识的，她犹豫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

严墨似乎也看见了她，目光朝着她的方向飘过来，又在即将落到她身上的时候转移了视线。

小腹还在隐隐作痛，叶芷棠深吸了一口气，转身走上楼。

推开休息室的大门，里面坐了两三个女孩，正开心地聊着八卦。

见她走进来，正在说话的那位止了话茬看她一眼，又继续旁若无人说起来。

叶芷棠找了个角落坐下，小腹一阵一阵的抽痛，她紧紧捂住下腹试图缓解疼痛。

有人注意到她的异常，走过来坐到她身边。

“痛经吗？”

“嗯”

叶芷棠强忍着疼痛点点头，她向来有痛经的习惯，最严重的时候甚至要吃药才能缓解。

又有人走过来，手里端了杯热水递给她。

“喝点儿热水缓缓吧，会舒服一些。”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