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亮,我们马上就离开这里好不好?”崔书颖紧紧抓着宋慕思的手,眼泪沿着下巴一颗颗滑落,“我真的不敢再待在这里了,我们到码头去等警察,好不好?”
宋慕思点着头,拿纸巾给她擦眼泪:“好,天一亮我们就走。”
“影音室真的不是你布置的吗?”许双园的目光朝宋慕思转来。
“真的不是我。”宋慕思摇头,脸色很难看,“台风来的时候,我到三楼检查窗户是否关闭,当时影音室还很正常。”
“后面还有谁去过三楼吗?”
没有人回答,没有人承认。
徐家兄妹的死亡让打算吃泡面的几个人彻底没了食欲,大家一步也不敢挪动,连厕所也不敢再去上。
每个人都坐在沙发上,尽管很疲惫,也不敢闭上眼睛。
一直熬到凌晨5点,风停雨也停了,大家决定启程离开民宿。
“得拿行李。”崔书颖说,“阿栀的礼物还在楼上。”
周至提议道:“大家一起上楼吧,轮流回房间拿东西,其他人就等候在门口。”
大家对此都没有异议,沉默地上二楼收拾行李。一晚上没有睡觉,又接连直面死亡,大家精神高度紧张,此时见天光大亮,终于稍稍松懈下来,满脸倦容。
“不好意思,久等了,我眼睛好干,换了个隐形眼镜。”崔书颖走出房间,额发湿漉漉,显然还趁此机会洗了脸。
其他人点点头,一起走下楼。
“现在还是没有信号。”
宋慕思拉开门。
台风过境,原本风景秀丽的岛屿一片狼藉,郁郁葱葱的树木东倒西歪。但已经有日光拨开云层,浅浅洒落在地面。看见那束光,很多人的心里都安宁不少……黑暗,应该已经过去了吧?
“我头有些晕。”崔书颖的声音忽然响起,听起来有些虚弱。
宋慕思见她脸色发白,连忙喊周至。
周至已经走出院门,听见声音才折身:“怎么了?是不是低血糖?”
“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我好难受啊。”崔书颖身子泛软,宋慕思扶不住她,只能让她往台阶坐下,她脸色白得愈发难看,呼吸急促,“我胸口好闷啊……”
事情发生得很快。
如晚餐时骆方骤然死亡那般,大家都措手不及。
明明已经天亮了啊。
明明大家都待在一起啊。
崔书颖倒在门口台阶上,骤然停止呼吸。
宋慕思还扶着她,见她不动弹,也跟着僵住。直到周至冲上前,将她一把推开。
“为什么?哪里出了错?为什么?”宋慕思失声呢喃,眼泪滚滚落下,“我不应该邀请大家来这里的,我不应该追查阿栀死亡真相,我不应该……”
其他人同样不理解,桑隆失声道:“书颖和阿栀的关系最好啊。”
“我听书颖说,阿栀死前骂过她,所以她对阿栀曾怀有恨意。”宋慕思哭着说,“可是这件事应该没有其他人知道啊!”
进行完数轮心脏按压,一夜未睡加上没吃没喝,周至体力不支得险些站不起来,他跪倒在地上,汗珠弥漫在额头。
半晌,他才沙哑着嗓音开口说:“书颖身上有□□的气味,很淡,但应该没有错。”
大家都惊住。宋慕思哆嗦着回忆昨晚的事情,可是越想脑子越混乱,最后还是许双园说:“她在两三点的时候喝过一杯温水。可是,会延迟那么久才毒法吗?”
梁青激动地道:“走!马上就走!找警察!”
他们没有马上走成。
两棵倒塌的大树堵住院门。这就像是一种诅咒一样,每个人都面如死灰,心惶惶不已。
“宋慕思,一定是你!一定是你!否则怎么会这么巧?!”梁青情绪激动,忽然一把抓住宋慕思的衣领,目眦欲裂,“放我们出去!放我们出去!”
没有人拦住梁青。
有的人惶惶不安,失魂落魄;有的人惊疑不定,想法已和梁青贴在一块。
直到梁青猛地推开宋慕思,她的脑袋撞在石壁上,发出“嘭”一声响。他才像是刚刚清醒过来,捂住脸蹲下去。
“我得回家,我得回家……我妈残疾在床。不能没有我挣钱,不能没有我照顾……我得回家。”
他的声音里有哭腔,再没有刚才尖锐激动模样。
“不是我。”
被撞了那一下,抬眼看到其他人或淡漠或不安的神色,宋慕思的思绪终于渐渐回拢。“星朝,你相信我,你知道我和书颖关系很好的,你们是兄妹,你知道的,对不对?”
似是没有料到宋慕思会向他求救,牧星朝微微有些讶异,他迟疑了一下,才轻轻点头:“我相信你。”
“杂物间有电锯,可以锯断院门口的树。你能不能帮忙拿过来?”
“有电锯?”梁青冲进去,“你怎么不早说。”
“行。”牧星朝一点头,迈步跟着走进去。
“电锯在哪里?电锯在哪里?”梁青神色癫狂,将整个杂物间翻得乱七八糟。
“慕思,没有……”
在牧星朝转头那瞬间,杂物间的门‘咔哒’一声关闭。
有人从门外锁住的声音。
“宋慕思!”梁青疯狂敲打房门,怒骂不休,“果然是你!我就知道果然是你!”
“不是我。”
他们听见宋慕思的声音。循声而去,发现她站在窗外,其他人也是惊疑不定在旁边看着她。
“我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宋慕思苍白一张脸,目光沉静注视着牧星朝,“凶手就是你,牧星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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