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沐雨记得自己从前并不会这样的，她不在乎封沛云的身边到底有谁，她今天是怎么了，手握着酒杯人也变得畏畏缩缩的，顾及的事情也变多了。

再喝一杯酒吧，林沐雨这样劝自己，她一定是替封沁云难过，所以才会对封沛云有了那些心思，她企图把自己灌醉，但是她越喝越清醒，这些酒并不能够让她昏沉，反而让她看清楚了封沛云身边的一切。

真是漂亮的人啊，封沛云会不会拒绝呢，她不怎么会跳舞，下了舞池也只会踩着封沛云的脚，那位女子不会吧。

林沐雨近乎自虐地看着封沛云，终于，她的目光和封沛云对视，她转过头去，不再看封沛云。不一会儿，她听到了封沛云的脚步声走向了这边，封沛云拿过了她杯子中的酒。

“你最近似乎太爱喝酒了。”

“少喝点呢。”

“我没事的，”林沐雨摇摇头，“你去忙你自己的事情吧，不用来我身边的。”

“今夜我最要紧的事情，就是陪在你的身边，”封沛云看着自己手中拿着的林沐雨的酒杯，他低着头抿了抿林沐雨喝过的位置，杯壁上的口红对准了封沛云的唇，让封沛云心情大好，他说，“吃醋了吗？”

“没有，我不会吃醋的。”林沐雨摇头，但是她的手上没有东西，只能靠在栏杆上，双手交叉摩挲着。

“真的没有吗，”封沛云扬唇一笑，“那我就去再找那位小姐跳舞了？”

林沐雨抬起头，她有些恼怒地看着封沛云，她被封沛云骗了，说要走的人此刻还站在原地，根本就没有走的意思。

“你怎么不走？”林沐雨问。

“我要是真的走了，那也太不会看眼色了吧，”封沛云逗完了人，他从林沐雨再次抬头的目光中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答案，他肩膀贴过去，压在林沐雨的肩膀上，“你放心，我不会和任何人跳舞的，我只会来找你。”

“我的太太啊，要是心里头不想着别人，只想着我，我就要万幸了，我的眼中怎么还会有别人呢？”

封沛云的眼中只会有一个人。

“要不要下去感受感受？”封沛云对着林沐雨伸出了手。

林沐雨此刻，被那一双大手蛊惑，她扬起头，看着正对着她微笑的封沛云，红着脸伸出了手，搭在了封沛云的手中。

她被封沛云拉近，封沛云的手也揽在林沐雨的腰上，她听到封沛云说：“我喜欢你吃醋，沐雨，我喜欢你的目光都在我的这里。”

“可是我害怕，我会给你丢脸。”

“丢不丢脸，是我说了算的，有我在，你永远都不会丢脸。”

温热托着林沐雨的身子，她被带入了舞池。灯光没有打在他们的身上也没有关系，在昏暗处，有更多柔情缱绻的秘密。

林沐雨偷偷瞄了一眼旁人，他们的距离比别人近一些，封沛云的腿贴着林沐雨的腿，封沛云说：“别担心，跟着我的步子走。”

“然后呢？”林沐雨好学。

“然后，享受这一场舞。”

南城的花开正是绚烂的时候，这是一座汇聚了许多心酸眼泪和荣耀的城市，有着古韵的悠然，也有着少女的娇羞，在这样一处温存着的所在地起舞，真是人间的一大风流事情。

林沐雨从来都没有觉得南城有此等的柔情，所有流光溢彩都在她的裙摆之下，只为了让她尽兴。她在一片飞扬的欢愉之中抬起头来，这一回她看得清清楚楚，眼前的人不是旁人，只是封沛云。

她的眼中只有封沛云了，再没有其他。

华彩的灯光从他们的身上游走而过，不知道落在谁的身上，就像是有些转瞬即逝，那样的目光不能流走。

封沛云忽然加重了力气，在那音乐刚停下，林沐雨才要撤出距离的时候，又把人拉了回来。腰上的温热变成了灼热，林沐雨怎么都挣脱不开，只要音乐一停，周围的人都会看过来，林沐雨小声唤了一声封沛云。

“你快放我下来。”

“不放。”

封沛云不但不放，他还要堵住林沐雨的唇，给林沐雨一个专属的吻。

林沐雨不记得那个吻的感受了，她只记得自己的心跳得慌乱，她紧紧抓住封沛云的衣领，封沛云身上的味道要将她淹没了，掌声和欢呼喝彩之声是林沐雨最后记得的声响。

这一夜，她成了人人都羡慕的女子，谁都想要成为的女子，自那后，许多的佳话都传遍了南城，被编成了歌谣，这些都给本来落在了烧红的云霞里头的南城，添了些美好安宁的味道。

只是有人欢喜有人忧愁。

-

从舞会回来的封沁云在家中闷闷的，很多日都不出门。

出门招惹了封沛云的担心，不出门了封沛云还是担心。他吃完了早餐，在镜子前面打着领带的时候，歪着头问了林沐雨一句：“沁云这是怎么了，舞会回来她就不出门了，那里头那么多的人他都没有看好的吗？”

林沐雨看着歪掉领带的封沛云，起了身去帮他正了正领带。她也有心思劝一劝封沛云：“沁云的事，一定要从那些男人里头选吗？”

“能不能让沁云自己选呀？”林沐雨问。

“选，她自己从哪里选，如果她遇到了个不好的人该怎么办。这种事情，一定是要找个门当户对的人才好，她才不会被人欺负。”

封沛云说完话就感觉到空气沉默了几分，林沐雨没有说话。封沛云大概是知道林沐雨的沉默是为了什么，他和林沐雨就是门当户对的，他也算是抢了林沐雨来，戳到了林沐雨的伤心事。

“沐雨......”

封沛云怕林沐雨又想起了不该想的人，他和林沐雨的关系才刚刚缓和，他不想要破坏这样的安宁。

“封沛云，”林沐雨强撑着笑意说，“那如果封沁云就喜欢了一个门不当户不对的人呢？”

“你要拆散他们吗？”

封沛云许久都未曾给出一个答案来，领带打正了，今日封沛云要去收尾之前粥铺的事情，这是不能耽误的事情。林沐雨知道，她也不愿意用这些儿女情长的小事耽搁封沛云。

她转身给封沛云让出了地方，她才转身就被封沛云拉住了手腕。

“那样太过冒险了，如果真的有这样的一个人，我或许会拆散他们。”

封沛云给了林沐雨一个林沐雨怎么都不会喜欢听的答案。

早就想到会是这样了，林沐雨嘴角上扬，但是这笑意里头都是苦涩。她没有正面看向封沛云，她低着头，不打算与封沛云计较下去。

但是封沛云却还要解释：“不是我眼高手低看不起人，是这样的可能太小了，我愿意我的妹妹受伤，若是她能确定遇上一个真心喜欢她的人，那我也可以不计较这些，但是她能遇到吗？”

谁又能知道人的真心到底是什么样子呢？

“林沐雨，你或许觉得我霸道，或许觉得我不讲道理，我也不害怕你觉得我就是用了这样的手段才和你结婚的。你和她不一样，我能确保我是个能十足对你好的人，可是谁能确定封沁云喜欢的那个人是什么样子的呢？”

“你要知道，这世间多的是程远洋这样的人。”

林沐雨本来没打算争辩，这是封沛云的家事，她本来也不该过多干涉的，可是她听到了程远洋的名字。

封沛云说程远洋是坏人。

她那一段无疾而终的爱恋虽然莽撞，也有些荒唐，但是到底也是林沐雨付出真心的，程远洋没有做错什么，他们不过是想要争取一段逃脱枷锁的诚挚感情，可是林沐雨没想到这一段感情在封沛云的眼中什么都不是。

甚至会有不堪。

林沐雨觉得她和程远洋是好聚好散，只是为了彼此的前程有了不同的选择，程远洋不应该得到这样的诋毁。

眼前站着的人，虽然对林沐雨好，但是到底还是不知道林沐雨想要什么，不知道林沐雨为何会有过想要远走的心。

恐怕在封沛云的眼中，这些只是林沐雨的胡闹。

“封沛云，”林沐雨松开了封沛云的手，“你以为这样是对你妹妹好，可是你想过没有，这些都会给她带来沉重的枷锁，会让她不高兴。你什么都有了，为什么不能让她遵从自己的心，让她过得快乐一些呢。”

“你过得不快乐，你是这个意思吗？”封沛云的手还愣在原地。

那倒也不是这个意思，林沐雨有些慌乱，但是她不能再对封沛云低头，她咬了咬牙，对封沛云道：“还有，程远洋他不是坏人。”

封沛云本来因为林沐雨的慌张而感到后悔，他的话说得是有些重了，他刚要再说几句，可是林沐雨的话让他的心沉了下去。

这些天来，他的努力都是白费，林沐雨虽然对他有缓和的态度，也不怎么提及程远洋了，但是程远洋这个人始终都在林沐雨的心里，让林沐雨难以忘怀，也根本不会忘记。

封沛云方才还为林沐雨替自己打领带，而感到无比欢喜。

可是到头来，这些不过是林沐雨一时兴起给他的恩赐。

他封沛云要等到林沐雨高兴了，才能稍微在林沐雨的心中，闪出一个位置。

他一个南城首富，竟然混到了如今的这个地步，过得都不如一个花着女人钱财才能留洋的年轻人。

封沛云的话很轻，但是又很重地落在了林沐雨的耳朵里。

他说：“程远洋不是坏人，我才是那个坏人。”

“林沐雨，是我愚钝，我今日才明白了你对我的心意。”

封沛云：破防了，我破大防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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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争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