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第 60 章

“怎么?你要留下来看吗?”

“好啊,我要看老师打师兄。”

戒尺敲敲桌面,纪慎催促道:“过来,你师弟要看你挨打。”

庄遂平想站起来,可是腿一软,“哐啷”一声摔在地上,连椅子都一并带倒了。

纪慎和盛超笑了起来。

湿漉漉的眼睛看向老师,可老师一句话都没有,只用眼神表达着嘲弄。

“盛超,你师兄是这样的,连挨打都不如别人,他挨不得戒尺,还很羡慕刘巍思在我这里挨打,来跟我说什么方式都能接受。你看看他,是能挨打的样子吗?”

庄遂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桌边的,撑在桌上时裤子已褪了下来,应该是他自己脱的吧,老师不会动手做这种事的。

戒尺“啪”一声抽在臀上,他一惊,浑身颤抖了起来。

盛超又笑了。

纪慎也笑,道:“你师兄就是这样,没什么出息。”纪慎说着站了起来,一手按住庄遂平的腰往下压,让他的屁股撅得更高,另一手扬起戒尺“啪啪啪啪”地抽了下去。

庄遂平被老师按得上半身都紧紧贴在了桌面上,侧脸甚至压得变形,导致他连喊疼都出不了声,只能“嗯嗯啊啊”,唾液不受控制地从嘴角淌出来,沾湿了桌子。

戒尺在他身后肆虐,一连打了三四十下,整个屁股都被打得通红,覆盖了之前留下的灰扑扑的痕迹。

盛超走到他身后瞧了一眼,说:“老师,您打得太轻了,怪不得师兄没有进步。”

“是啊,打得太轻了。”

于是戒尺再落下时更重更快,庄遂平疼得受不住,两腿踢蹬起来,屁股也跟着扭来扭去,可是无论他往左还是往右,戒尺总能精准地落在他身后的两团肉上,哪一边都逃不掉。

庄遂平流出了眼泪,那是疼痛而屈辱的眼泪。

不知打了多少,那两团肉呈现出烂熟的深红色,皮下覆盖着紫红色的血点,仿佛再打就会破皮流血。纪慎停了戒尺,问盛超:“你觉得你师兄吃到教训了吗?”

盛超在他身后摇头:“我觉得还没有,老师累了吗?让我来打吧。”

“好。”

盛超接过了那柄戒尺,慢慢走向他。庄遂平仍趴在桌上,嘶声道:“老师……不要……”

“要的,师兄,你要多挨打,才会进步哦。”盛超说着,高高扬起了戒尺。

“不要……”庄遂平心头一抽,猛然叫出了声,“不要——”

柏阅冬在睡梦中一惊,睁开了眼睛。花了两秒反应过来出了什么事,柏阅冬立刻下床开了灯,坐在庄遂平床边摇他:“遂平,遂平醒醒,是不是做噩梦了?怎么都是汗?”

庄遂平缓缓睁开眼睛,整个人都是呆愣的。

柏阅冬拿了块干净毛巾来帮他擦汗,问:“怎么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庄遂平是趴着睡的,压得胸口难受,翻身起来坐在厚厚的被褥上,慢慢清醒。

“梦到什么了?”

庄遂平不愿意回想,也不愿意说,只摇了摇头。

“还接着睡吗?还是缓一会儿?”

做这种梦,怎么可能还睡得着?庄遂平真怕他一闭眼就梦到盛超拿着戒尺抽他的屁股。

“阅冬。”

“嗯,你说。”

庄遂平眼眶通红,声音有点哑:“我快,坚持不住了。”

柏阅冬有点不能理解他的话,坚持不住什么,正要问,又听他道:“我太累了。”

柏阅冬非常不安,却不知道如何开解,只说:“遂平,别想这么多,还有我和巍思呢!”

“我知道,你和巍思都很好,可是我……”庄遂平埋着头,听声音像是哭了,“可是我,真的很想让他多看我一眼……”

“我也很努力了对吗?我也进步了是不是?可是阅冬,怎么都不够。好不容易不和巍思比了,又要和你比,现在都不用和你们比了,他眼里已经没有我了。”

“你知不知道盛超多厉害?他才来了一周多就构思好一篇论文了。老师看着他,让他做,冲他笑,说他的想法很对,你知不知道那些都是我想得到的东西?”

“但是我越想得到,这些东西就越落不到我身上。”

“你知道我梦到什么吗?我梦到他在盛超面前打我,盛超说打得太轻了,他让盛超打我……”

“遂平!”柏阅冬打断了他,再说下去,他情绪要崩溃了,“你做梦了,你也知道那是你梦到的,梦里的事情不会发生的。纪老师虽然很严厉,但是不可能当着别人的面打你,更不要说让别人对你动手。”

“我好害怕,阅冬……”

“遂平,你知道吗?我以前没有挨过打,所以我一开始知道纪老师打你的时候很难接受。可是后来我师父打我,纪老师也打过我,我就……也不是习惯,就是觉得挨过打之后,我和他们的关系就会更亲近一些,很奇怪,就感觉你都看过我光屁股的样子了,我也不用在你面前装模作样了。”柏阅冬把腿盘起来,坐得离庄遂平更近些,“我在想,他们打人是不是这个想法?我打了你,跟你关系就更亲近了。”

庄遂平冷冷地笑了一声:“是吗?那为什么我没有感觉到亲近,只觉得,一直在、在承受他的恶意。”

“因为,人总是会伤害自己最亲近的人。就像我师父不让我和辰辰在一起,他很自以为是,以为可以代替我们做判断,但是他忘记了,我们也是独立的个体,会有自己的想法。我觉得,也许纪老师也是这样的,他一直在替你做判断,觉得要给你压力你才会进步,但是没想到,其实你承受不了这么大的压力。”

后来他们俩谁也没睡,就坐在床上聊了一整晚。第二天柏阅冬一直在校对室里打瞌睡,被秦昭阳看见又挨了一顿骂。

刘巍思来叫他们周末去吃饭,但是柏阅冬赶着写论文,腾不出时间,最后只有庄遂平去了。

入了秋,天气干燥,严先生在锅上炖了萝卜排骨汤,又打电话叫校外的小饭馆送了几个菜过来,问:“三个菜够了没有?老师叫了锅包肉、地三鲜和醋溜土豆丝,要不要再点个肉菜?”

刘巍思给庄遂平倒了茶,高声应道:“点吧,老师,我想吃炒肝!”

“好。”严先生调了小火炖汤,又去打电话了。

就算到了严先生家里,庄遂平也打不起精神,他的黑眼圈很重,眼皮肿得抬不起来,总让人觉得下一秒他就会睡着。

严先生打完电话,便朝他们走来。庄遂平见了,忙要起身,严先生笑着摆了摆手,让他坐。

刘巍思也给老师端了一杯热茶。

严先生把茶放一边,问:“小庄,是不是好久没上我们家吃饭了?”

“是,”庄遂平勉强笑笑,“我应该早点来看老师的。”

“知道你们都忙,特别是你们秦老师那个校注工作,巍思说你成天在那呆着,哪儿也不去。”

“反正在哪里都是学习,在那儿方便。”

严先生点点头:“你是用功的,不像巍思,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好容易写了一点东西出来,就嚷着要休息要放松。”

刘巍思听到老师嫌弃自己,翻了个白眼:“老师,您那是不知道他们都在干什么,遂平和阅冬前些日子瞒着我去老莫吃饭,气死我了!”

“谁叫你这么笨,也不知道探探人家的行踪!”

“哼,不说了,怎么说都是我不好!”

严先生和庄遂平都笑。

那天从下午到晚上,他们喝了茶又吃饭,吃了饭又切水果,你一言我一语地闲聊,没有人提纪慎,也没人提盛超,庄遂平难得地轻松了一天。

后来每当觉得自己撑不下去时,他总能想起那个秋日的午后,温暖的阳光落在严先生家的阳台上,把整个屋子都照得亮堂堂,就连搪瓷杯里的茶水,都透亮温润。

小庄最后的快乐(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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