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日与菲格尔同床共枕后,我又度过了几天安生的日子。
这并非讽刺,反而是个事实,自那以后不论是菲格尔还是阿尔玛雅都没有再来找我,仿佛她们忘记了塔顶上还关着一个人,他们现在的仇敌,过去的同学,未来不知道会是什么身份的家伙。
我近乎自暴自弃的想着,虽不愿意承认,但我不得不说,她们是没再来找我,但我却很难不去想她们。
以至于我怀疑这是一种新型的折磨人的手段。
可惜我没有证据。
放下那本名为《龙之城》的小说,我叹了口气。
距离那个结婚的日期越来越近,如果我再不逃跑,就真的要与菲格尔结婚。
我推测她和阿尔玛雅最近不过来正是在忙着与那场婚姻有关的事情。
下意识的摸了摸脖子上的月亮的诅咒,如今我早已能够挣脱它,但为不打草惊蛇,我依旧把它戴在脖子上。
或许这是一种欲盖拟彰,可我不打算瞒过阿尔玛雅和菲格尔,她们清楚我的实力。
我只需要让普通的人相信我还没有完全恢复就好,毕竟大部分听说过我所做事迹的家伙都会对我产生恐惧。
好在我很欢迎这种恐惧,因为那是对我所作所为的肯定。
回想着我做的事,我忍不住在心里冷哼一声,阿尔玛雅和菲格尔真以为婚姻能束缚我,就如同普通人相信一枚月亮的诅咒能限制我的实力一样,都是自欺欺人。
虽然充满自信,但我也必须承认当前确实也无法从塔里离开。
塔的周围有着无法同时拆解的双重禁制,当我解开其中的一重,另一重必定会触发警报。这意味着,我要独自面对我那两位同学。
那绝对会是一场惨烈的战斗,我不能保证自己能全身而退。
即便是再怎么不喜欢阿尔玛雅和菲格尔,我也必须承认她们的实力。
如果是一对一的战斗,我有把握脱身,但同时面对月亮教派的圣女和太阳神教的神使……我想就算是地狱的七位领主来了都要礼貌的说一声的告辞。
所以我必须使用非暴力的手段。
可是当前谁又能‘帮助’我?
我沉思着,在内心筛选着人选,寻找着突破口,这时候那个名字冒出来,特尔妮。
从那天的表现来看,那位漂亮的姑娘肯定不愿意让我和她没有血缘关系的姐姐结婚。
作为能来到我面前的反对者,我想我可以满足她的愿望。
这个念头一经诞生,计划也在我的脑海里成型。
那么下一步,我就要再见到特尔妮。
然后我悲伤的发现经过阿尔玛雅的‘捣乱’,特尔妮大概这辈子都不想见到我,那个吻对于未经世事的贵族小姐来说太有冲击力,兴许她还没缓过来。
“啧。”我发出不爽的声音,又重新思考起新的计划。
不知道想了多久,直到有人敲门。
我回过神看了看时间,发现到中午了,于是我随口说道,“进来。”
在说话的时候,我以为这是和往常一样来送饭的傀偶,塔里的其他老师和管理者不是蠢货,他们很清楚我的危险性,平时这些打扫和送饭的小活,都被委派给那些魔法的造物,而不是学生。
一般来说,其实还是学生更好用。
作为经常帮老师打扫卫生的过来人,我认为我能够客观的评价。
可是出乎预料的,这次进来的竟然是两名学生。
“您好。”戴着尖帽子的学生紧张的说,她的眼神一直看同伴,似在求助。
她的同伴倒是比她冷静,她小心的把手里的盒子放到桌子上,接着提醒我,“这是您的饭。”
我没有立刻回应,而是静静的看着她们。
峰回路转,我感觉我不用去构思新方案。
是啊,那天来的不只是特尔妮,还有另外的偷偷溜进来的不速之客,而且那位几位客人还记得好好关门。
那个可爱的画面出现,令我笑了一声。
随后我用带着笑意的声音回应,“谢谢。”
“不,不客气。”
紧张的学生说话有些磕磕巴巴,不过我不在意。
她们的突然出现足够使我感到惊喜,细节上的小瑕疵完全可以忽略。
我察觉到自己的心情在变好,在来到塔里以后,我从没觉得吃饭是一件令人开心的事。
于是我把那本看到一半的小说随意的放到手边的茶几上,起身朝放有食物的桌子走去,并对那两位学生发出邀请,“要不要一起吃?”
她们能来必然违反了禁令,那么既然必会被关禁闭,为什么不和屠龙者,血月之夜的缔造人,猎杀太阳神的叛徒,成功令日月放下宿怨的黑巫女,也就是我吃一顿饭?
根据我过往的经验来看,正处于青春期的学生们很难拒绝。
事实上也和我推测的差不多。
本就紧张的学生眼睛一下子亮了,“真的吗?”
她的同伴还有些担心,只是她最终没有阻止或者反对。
“当然,一顿饭而已。”我大方的挥挥手。
餐盒的盖子打开,里面的食物与餐盘飞出来,相当的丰盛,足够三四个人吃。
诚然,我的身份是囚徒,待遇却是相当的好。
又或者说,塔不想在这种无意义的方面克扣我。
我漫无目的的思索,同时坐到了圆桌前的椅子上。
那两位进来的学生同样也小心的坐下,她们内心的想法和情绪都摆在脸上,让我想不注意到都难。
于是我收回跑远的神思径直问道,“你们来,不仅仅是为了送饭吧。”
被点透目的的学生楞了一下。
几秒后她们小心的点点头,其中一直表现的很镇定的那个对我讲出来意,“我们想见见您。”她的声音顿了顿,“您对我们来说是个传说。”
这下我明白,她刚才的停顿是在组织语言。
我觉得传说这个形容还是很适合我,以我做过的事来看,对于这群学生来说是很遥远,偏偏我又算是她们的前辈,这距离一下子就拉近了。
当然,塔的管理者和老师们大都不愿意承认这件事。
可能我现在在塔里是个禁止谈论的话题,是不可说的家伙……然而越是这样做,越会让青春期的学生好奇。
孩子嘛,是不知道天高地厚,觉得自己什么都能做到。比如我在那个岁数的时候,还觉得通过拉近阿尔玛雅和菲格尔的关系就能让月亮教派和太阳神教和解。
忍不住又笑了一声,在后辈们诧异的目光中我继续问,“那么见到我以后,你们没有什么想问的吗?”
这个问题把她们问住。
好在我是个很有耐心的女巫,再加上我肚子饿了,因此我吃起烤的松软的餐前面包,配着黑榄油醋汁,静静等着她们。
在犹豫过后,当我手里的那一小块面包吃完,紧张的学生最先开口。
“我是有问题。”她鼓起勇气提问,“我想知道您,您为什么要做那些事?”
“那些事?你是说类似于砸了太阳神的雕像那样的事?”我明知故问。
紧张的学生点点头。
我想了想,坦诚的说道,“除了屠龙的那部分,其他的都是意外。”
听起来这像是辩解,奈何现实就是这样,我对那个雕塑意见不大。就是一堆经过人工加工的石头而已,硬要我评价的话,我甚至会说太阳神的雕像很有文物价值。
怕她不明白,我把我的想法说出来。
太阳神雕像被破坏,主要原因是菲格尔追着我不放,我只是去神殿里拿走了太阳神的权杖而已。
学生们的表情因为我的话由震惊变为欲言又止。
我察觉到她们的情绪,贴心的停了下来。
其中至始至终保持冷静的学生近乎是迫不及待的问道,“您为什么说的如此轻松?那可是神明的权杖。”
她的语气可以称为质疑,我却不感到生气,甚至还笑了,等笑完我才缓缓反问,“那么太阳神留下权杖又为了什么?”这是塔里每个新生都会接触到的基础知识,所以这就和之前那样,在问她们时,我已知道她们会说什么。
如我所想,她毫不迟疑的回答,“是为帮助人类度过灾厄。”
“那如果使用权杖的家伙,成为灾厄怎么办?”
我抛出这个问题,我好奇她们的答案。不过很显然她们没有考虑过这种事,对青少年来说,这种事通常不在思考范围内。
也正是因此我仅是好奇,而非期待。
然而她们的反应令我又感到惊喜。
“您是在觉得您做的一切都是正当的吗?”那位紧张的学生脱口而出。
说完她就后悔了,我没给她找补的机会,直接承认,“对。”
我从未隐瞒过这点,至始至终我都觉得我没有错。
屠龙也好,杀死那些追猎我的月亮骑士也好,毁掉太阳神的雕像,我都不会愧疚,既然立场不同,那么面对敌人,别怪我不心慈手软。
这时候我回忆起我为什么不试图去杀死阿尔玛雅和菲格尔,是因为她们必须活下去。
她们也知道这点。
大概恰恰是心中明了,她们也才想让我活下去。
我长叹一声,不再理会学生们复杂的神情,摆摆手让她们吃饭。
学生们见状很知趣的没再多说,这使我感到满意,如果我还留在塔里,也许我会很乐意教导她们。
可惜,那是只能是幻想。
我无声的遗憾着,吃完了这顿饭,目送这两位学生放松脚步离开。
这次她们仍然记得关上门。
桌上还有不少残留的食物,学生们不敢吃太多,也没心情吃太多,好在只要她们吃下对我来说就足够了。
接下来我就要等特尔妮找我对质,我很自信这用不了太久。
这本会慢慢写OTZZ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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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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