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凭你们？我们二人可是跟在冥王手下多年，即使这是马戏团内部，你们却也不是我们的对手。这样吧，我们今天发个善心，你们现在走，我们就当没看见。这么多年了，外面的世界什么样了？不想去看看吗？若留下来，是什么后果，你们可想好了。”

说完，两位双马尾再也顾不上王建业和摄影师大哥，她们二人聚在一起，对着面前的女子们，发出轻蔑地笑。

“姐妹们，我听说现在外面的女人，可以和男人一样，有机会去做任何想做的职业，不用在家里相夫教子，更没有什么封建礼教约束。若是有谁想走，我们不怪她，就让她们替我们重活一回，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去岗位上和男人一较高下。所以，快点离开吧，不要被我影响。”翠喜攥紧手里的棍子，双眼紧紧盯着身前的两个双马尾少女，防止身后的姐妹在离开时，面前这两人变卦，好歹也得拖到让想离开的人能够离开才行。

半分钟过去，身后并没有听到任何离开的声音，反而有不少人，还向前走一步。

“别磨蹭了，快走吧。”翠喜催促道。

“我喜欢念书，出去以后我要做个教书先生。”一名女子上前一步，坚定地说道，她细嫩的胳膊握紧手中的棍子，朗声说道，“可那必须是所有人一起出去以后，我才要这样。我若抛下大家一个人逃了，那我有什么资格去教书育人？我是安全了，可以后的岁月中，我将活在无尽的自责中。所以今天，我至死不退。”

那缺失下半身的女子，将棍子用手从嘴里取下，怒骂道，“翠喜，你看不起谁呢？人是为救我们才遇上危险的，我们姐妹还能丢下人家就走了不成？我双腿没了，也不会念书，重活一回，我想做得不多，能给人打扫打扫卫生，能当个车间的工人，在我看来就挺好的，听说现在外面的世界，工农阶级是主力军。那我出去以后就干这个，也是受人尊重的。你可别说丧气话，我怎么觉着，我们姐妹就不一定会输呢。”说完她又将手中的棍子咬回嘴里，那神情竟是比之前还要再坚决上几分。

“对，我们姐妹今天，同生共死！”

“同生共死！”

女孩子们的声音从四处传来，听上去那样坚决，那样充满自信，而没有悲伤。

“不自量力！你们以为这是演戏吗？还众志成城了？”两名双马尾女子一跃而起，频率相同地挥舞着手中的棍子，向眼前的女孩子们袭来。

早已瘫倒在地的摄影师大哥，空中的陈爱红以及快要失去意识的王建业，无一不为她们捏一把冷汗，在心中默默为她们祈祷、加油。

白月光的狗:加油啊！小姐姐们！若真有神，请把我今天的好运送给她们！

网友666:还有我的！

网友888:加一！

……

看到两位女员工向她们袭来，女孩子们围成一个大圈将两名双马尾包裹在其中，她们一拥而上，想要靠人多取胜。

可无奈实力相差太大，两名双马尾手中的棍子动如破竹之势，加上她二人身法灵巧，竟能精准避开来自四面八方袭来的乱棍，并能在瞬息之间一跃而起，飞身至每位女孩子的背后，给她们以致命一击。

随着女孩子们一个个倒地，观众们和在场三个凡人的心跌至谷底。看样子女孩们已经失去了战斗力，那么大家的命运，只能是一起迎接死亡的降临。

当直播间的观众不忍再看，其中有一些甚至闭上眼开始祷告时，意料之中可怕的声音却没有传来。

难道是有了转机？他们睁眼去看，只见倒在地上的姑娘，用最后的力气，爬到两名双马尾的身边，一个个用手牢牢地抱住对方的腿，将自己的嘴巴如捕兽夹一般，狠狠地咬住对方的双腿。

那两名双马尾瞬间被激怒，抬起手，继续敲打几名以不要命的方式挡住自己的女孩子。其中那名失去下半身的女孩子，被打得浑身是血。可她的眼神，也最是坚毅，好似胜利就在眼前。

一些尚有些力气的女孩子挣扎着爬起来，朝那两名双马尾扑过去，有的咬住她们的双手，任对方怎么甩，也不松口，有的趁这个时机勒住她们的头。在她们一条腿，一只胳膊都被好几位女子控制住时，一个幼小的身影出现了。

是湘湘，她推着长腿妹妹脚下的大球，向众人走来。

看到湘湘手中的大球，其中一名双马尾，眼珠一转，想到湘湘在香粉地狱里的待遇一直比较好，还没到顾客为难她的时候，连忙劝湘湘道，“湘湘，你帮帮姐姐们，你知道的，在这里想逃出去，困难比天大。你们出不去的，不如救下我们，我们保证日后好好对你们。”

听到这话的女孩子们心中都捏紧一把冷汗，湘湘涉世未深，可千万不要被蒙蔽才好。

谁也没想到那湘湘竟爬到球上，拿起手中的铁棍，踩着那平时折磨长腿姐姐的球，到两名双马尾的身边，用尽全身的力气，分别往她二人后脑一挥，两位双马尾至此应声倒地。

湘湘看着地上的两名敌人，扶起姐姐们。

女孩子们起来都称赞地默默湘湘的头。湘湘抬头看着姐姐们说道，“我是小，懂得也不多，可我不是白眼狼。困难比天大，我比天还大。①”

众人赶紧将两名双马尾捆绑起来，又忙着将地面上的刀子一起拿掉，帮助王建业救下陈爱红。

至此，女孩子们的战争大获全胜。

另一边，张仙那里。他刻意将那头失去理智的狮子恶灵，远远带离马戏团场馆。

在抵达一块空旷的场地后，张仙停下脚步，摘去手上的戒指，打个响指。

“你有何冤屈？不妨说来听听，与其无意义地四处攻击人，不如由我来替你解决问题。”张仙想起太阴与人沟通的样子，便也试着蹲下，以同样的高度凝视着眼前的狮子。

“呵，说得真是轻巧，嗯？我能说话了。你是神仙？”狮子焦躁地绕着张仙走来走去。

“是，所以请相信我，可以告诉我，你为何要去伤害这些无辜的人类吗？”

“无辜？你管人类叫无辜？”狮子的鼻子用力出气，肉眼可见地更加焦躁起来。

“是啊，我想，你生前应该是受过一些无良的人类迫害吧？可你想要伤害的这些人，她们是底层人士，你们的伤害与她们无关啊。她们本身活得就不容易，若不是马戏团，她们连亲眼看看狮子为何物的机会都没有。”张仙苦口婆心地劝诫。

那狮子却像听到什么可笑的话，它听到这里，找准机会一跃而起，瞄准张仙的脖子，想要拼上性命，咬下去。

可鸡蛋怎能拼得过石头，张仙身体微侧的同时，立刻出掌，将狮子的头按在地上。他十分不解，问道，“不是说过可以帮助你，为什么不信我？”

那狮子大笑一声，反问一句。“你是仙吧？”

张仙有些愣神，仿佛明白什么地点点头。

“难怪，听你说话就能听出来。”那狮子望着张仙的双眼，恶狠狠道，“你们这些仙，就因为是由人修炼而成，总是会站在凡人的角度去思考一切，可你们忘了。凡间不光属于凡人，它也属于我们！”

它恶狠狠地盯着张仙道，“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要这样吗？那我说给你听！你好好听听，是为什么！”

这只狮子，原本有个幸福美满的家庭，儿女双全，妻子温柔体贴。原本的它们一家，过着少见的独居生活，远离狮群，更没有见过人类，别提任何厌恶和痛恨的情绪。它只想过好自己的日子，护好妻子，将儿女养大，这辈子的任务也就完成了。

可就在某一天，它家的地盘外传来人声。

安排妻子和儿女躲好，它自己前去查看。这一看，再也没有回来。

猎人将它抓走，马戏团将它买走，从此它离家越来越远。马戏团的日子真苦，如果完成不了训练，那一天都没有饭吃，还会挨打，那鞭子真疼。

可它想家，无数个深夜里，它闭上眼都能听到妻子和子女的呼唤，没有自己这头雄狮，它们要如何活下去。

所以它得逃，它无心训练，它得不顾一切地逃跑。可没有用，一次次地逃，换来一次次被抓回来，抓回来后等来的又是无尽的折磨。没过多久它便满身是伤，明明雄狮却瘦弱如一匹小马驹。

就在这样的日夜忧心中，狮子终于迎来生命的尽头。可马戏团还不收手，他们将狮子的尸体拆解后，带去市场卖掉，那一夜镇中好几户有钱人，都尝到真正的野味。

狮子不懂，人类不是说拒绝动物表演吗？不是说自己是保护动物吗？怎么就在深山中，说话就不算话呢？

这样的苦难，对它来说还不是最深的，它死后提着一口气，想找到自己的妻子和子女。可没想到，这次等待它的，却是真正的地狱。

①取自1966年，成荫、董克娜执导电影《女飞行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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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呼作玉盘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