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月见椿睁开双眼时,还能感受到从后脑勺传来的阵痛。
这种如脉搏跳动般的钝痛感让她有些两眼发黑,好半天才缓过神来。
略略定神后,她嗅嗅空气中极重的粉尘味道,再看看眼前破败老旧的陈设,缓缓呼出一口气。
周围的环境,遭到袭击的痛楚,再加上封在她嘴上的胶带,被什么东西紧紧束缚的四肢……
“……”
月见椿闭上双眼。
坏消息是,她被绑架了。
好消息是,这个月第一次。
……简直就是地狱笑话。
还是完全让人笑不出来的那种。
“喂,电话打了吗?”
“还没。”
“干嘛还不打?!”
“没找到变声器……”
不远处传来两名绑匪的交谈声。
确认自己从未听过他们的声音,目前这个角度也看不见他们的脸后,月见椿再度闭上双眼。
她努力缓解涌上心头的眩晕和不适,一面在脑海中思索自救方案,一面安静等待救援。
作为一个简单小职员的她,面对绑架却能如此淡然……当然是有原因的。
她入职的公司全名为「武装侦探社」。公司很好,无论是待遇、福利还是领导和同事之间的相处氛围,都非常令人满意。
硬要说缺点……
那大概就是,所有文职人员都有被绑架的风险。
毕竟干的是负责解决“委托”的工作,偶尔会被气急败坏,亦或是穷凶极恶的犯人绑架,施以报复或威胁……
也是很正常的吧?
说来惭愧,在职的行政文职人员大多都被绑架过一两次。
对那些犯人来说,相较于有一定自保能力的调查员,近乎手无缚鸡之力的文职人员当然更好下手。
在这副“常理”之下,唯一不正常的,只有月见椿个人的被绑架次数而已。
——不如说这个月到了月底,她才被绑架一次,已经算少了。
“易绑架体质”。
如果有这种东西存在的话,她大概就是。
“……就行!”
从思绪中回过神,听着两名绑匪的低语,月见椿睁开眼,勿忘草色的双眸中滑过一丝放松。
她大抵摸清了自己被绑架的缘由。
总的来说,两名绑匪伤害她的意图并不高,最终目的是对侦探社施压,获取某一样情报,而并非施加报复。
约莫也是因为这个,他们对她的看管并不严格,甚至只是拿塑料扎带捆住了她的手脚,并没有将她完全囚禁在椅子上。
她有独自逃脱的可能。
可思及上一次被绑架的经历,月见椿最终还是乖乖坐在椅子上,没有试图摸出藏在外套内袋中的刀片,打算缓过劲后见机行事。
——上一次被绑架时,她好不容易割断绳索,刚想逃脱,下一秒就对上了来解救她的同事的视线。
她带着一手血,跟对方面面相觑。
那个场面就挺尴尬的。
更何况那次的绑匪还算“温和”,她身上最严重的伤……就是她割绳子时对自己的误伤。
最后她连医院都没去,就只是回了趟公司,麻烦作为公司私人医生的好友替自己包扎。
在解救人质这件事上,同事们都非常靠谱。况且这次不算危险,现在她眼前也还有些发晕……她还是老老实实等待救援比较省力。
月见椿彻底熄了摸刀片的心。
说起来,若是因公司缘故遭到绑架,在他们社内算工伤。除去医药费外,她可以得到一定补偿作为安抚。
得益于这份累计起来的赔偿,虽然算不上富婆,但她到底是“赚了”不少。
也算是一种新颖的赚钱方式。
尽管要是再被敲上几次闷棍……兴许在赚够钱之前,她会先变成傻子。
-
月见椿没有等多久。
准确来说,她可靠的同事们没有让她久等。
来人像猫似的。
他脚下没踩出半分动静,只是惯穿的沙色风衣暴露了一道极轻的风。
青年黑发蓬松微卷,携一身偏凉的晚风,一起来到她身边。
“月见小姐?”
而后响起的嗓音如月色流淌,分明清凌凌的,清越无比,却又偏生夹杂一丝温和的笑音,温润至极。
塑料扎带被割断的声音淹没在他的音色中,微不可闻。
可月见椿还是听见了。
她才睁开双眼,就感到肩上一暖。
衣摆翻飞带来的凉风和对方残存的体温混杂在一处,最终融为能叫人心头一热的温度。
太宰治。
月见椿在心中默念着他的名字,没有第一时间回话,而是本能地先揉了揉微酸的手腕。
“有没有伤到哪儿?”
许是危机解除,太宰看起来并不着急,没有伸手替她揭去封在她嘴上的胶带,也没有半分催促她的意思。
也是,从远处嘈杂的动静来看,两名绑匪应该已被制服,她稍微慢一些也不要紧。
听见他的问题,月见椿抬手,轻轻撕下黏在嘴上的胶带。
她这会儿还有些晕,只觉得眼前晃荡成一片,便没多说别的。
“可能……有些脑震荡。”
虽然明白这次并不危险,可她到底状态不佳,太宰的出现让她真正安下心来。
看到月见椿原本绷紧的双肩悄然放松,太宰微微掀起原本绷紧的嘴角,“啊……”
他这声感叹里,似乎掺着几分熟悉的味道。
事实上,这并非太宰第一次听见月见椿这个回答。
“毕竟这次的绑匪,是不那么讲究的不良青年呢。”
他这句话里,除去暗藏的关心外,极为浅显的便是一股浓浓的调侃意味。
月见椿被那当头一棒敲得有些晕,没读出关心,却仍然读出了他调侃自己的意思——没错,上次和她面面相觑的同事……就是太宰。
见她面上浮现出一丝无奈,太宰唇边晕开松快的笑,“站得起来吗?”
语毕,他朝她伸出手。
他掌心向上,五指自然微蜷。
月见椿只扫一眼,便神色平静地搭上太宰手心,就着他的力道缓缓起身。
一触即离。
她站稳抽手后,太宰同样收回虚虚掩在她身后的手,贴心且绅士。
留意到他披在她身上的外套险些滑落,月见椿不自觉抬手拢了拢。
指腹触及到手感极好的衣料,她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是他的外套。
她樱色微卷的发丝被风衣这么一压,不像平日里那般蓬松俏皮,却意外惹来太宰的注视——实在是她这副模样有些像淋了雨的小动物,有些少见,又不算罕见。
“国木田君开了车,让他送月见小姐去医院看看?”
“麻烦你们了。”
太宰放慢脚步,声音带笑,还透着一股散漫感,“月见小姐总是这么客气。”
发现月见椿偏头看他,他好脾气地弯唇一笑,“某种意义上来说,月见小姐这次又是为我们调查员中的某个人挡灾了哦。”
他语调不疾不徐,叫人半点儿都听不出,他如今正身处案发现场。
“虽然这么说好像有些不好,但我总感觉——”适当拖长尾音后,太宰快步往前,转身歪着脑袋冲她笑,“我是不是应该对月见小姐道谢?”
“诶……?”
月见椿呆呆地应了一声,目光落在太宰那张秀丽惑人的脸上。
见他笑吟吟的,她一时间有些移不开眼,仿佛被他柔和的笑蛊惑了似的。
倒也不必……?
她可是有拿补偿费的诶。
将月见椿呆愣愣的模样收入眼底,不知为何,太宰面上的笑容更深了几分,甚至一双鸢眸中也笑意潋滟,“开玩笑的啦。”
被他俏皮上扬的尾音一勾,再联合起他含笑的双眼,月见椿慢半拍地从秀色可餐的男色中反应过来,太宰不过是在转移她的注意力,想让她轻松一些。
“嗯。”
“月见小姐就这么应下啦?”
“我好像也只能应下……?”
交谈间,两人走出废弃仓库,一同踏入渐深的夜色里。
他们没走几步,迎面便走来一个高大的眼镜青年,芥子色的低马尾在他肩头轻晃。
青年看褪去风衣外套的搭档一眼,又转而将目光投向披着对方外套的月见椿。
“月见小姐,你还好吗?”
迎上国木田独步关切的目光,月见椿点点头,表示自己状态还好,“没有外伤,只是还有些晕。”
“和之前一样,还是送月见小姐去医院检查一下比较好。”太宰在她之后接话,边说边疏懒地伸了个懒腰,“他们行事也过于粗暴了一点。”
国木田独步从月见椿身上收回视线,并未多说什么,“我开了车,走吧,去医院。”
至于扭送两名绑匪去派出所的任务,他之前交给了一并前来的两名后辈。
他留下,本就是担心同事要去医院,需要用车。
-
抵达附近的医院时,月见椿还有些懵——实在是迟来的眩晕感晕得她有些不好受。
见太宰主动替她拉开车门,她愣了一秒,才拿上险些被遗漏的包,慢吞吞地从车上下来。
关上车门后,月见椿转过身。她原本想先将外套还给太宰,却在下一秒顿在原地。
因为,太宰分明是在往医院里面走。
医院偏白的灯光打在他身上,勾勒出他脱去风衣外套后纤瘦的好身材,却又犹如墨汁入水,在他周身晕出一层柔和的光晕。
他……还要陪她进去看医生?
或许是发觉月见椿没跟上来,太宰停下往里的脚步,侧过身看她,眼神关心且无辜,“嗯?怎么啦?”
他视线只在她捏着风衣衣领的指尖转悠一圈,便极为自然地收回。
“……没什么。”
他明明注意到了。
月见椿不动声色地吸了口气。
……也太贴心了一点。
-
医院的病人不多,没一会儿便叫到月见椿挂的号。
她迈步走到诊室前时,慢腾腾地发现,这次太宰没有跟过来。
只是她回头看的动作实在明显,还未等她做出别的反应,跟她拉开些距离的太宰便留意到了。
读出她眸中明显的迷茫,以及毫不自知的信任,他柔和了唇边的弧度,抬手对她可爱地挥了一下。
见状,月见椿眨眨眼睛。她也不知在想什么,竟是也抬手举在身前,小小地对他挥了挥。
直到诊室门关上,她才恍然惊觉,她身上还披着太宰的外套。
她又忘记先把外套还给他了。
不过下一瞬,月见椿猛地意识到另一件事。
虽然太宰的外套她只穿了这么一次,但出于礼貌,她还是应该洗了之后再还给他。下车的时候她还晕着,倒是没想那么多。
……果然,被敲闷棍的次数多了,她已经开始变傻了。
-
做完检查,被医生告知检查结果和注意事项后,月见椿走出诊室。
诊室门徐徐阖上,一寸寸隔绝诊室内的光线。
她提着帆布包,茫然环视周围。
她没有在视野尽头捕捉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太宰已经走了……?
心中正冒出个这样的疑问,月见椿却猝不及防听见一声夹杂笑音的问话。
“月见小姐是在找我吗?”
她回眸,恰巧撞进一双色泽绮丽,还浸满笑意的鸢眼。
椿椿:(犹豫)可是我拿钱了的诶。
-
开文啦,v前隔日更/随榜更,v后日更,都是老时间哦,小天使们请多关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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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言:
《太宰先生绝赞摸鱼中》首领猫猫在线摸鱼
《太宰先生今天也在头痛》点击即看D先生惨遭迫害
《太宰先生申请复婚》但退休特工只想摆烂
无cp:
《诶?!我养幼宰?》平行世界养幼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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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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