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28章

山间的夜,比城市更黑,更沉。隔壁,少年们的嘻笑声隐隐传来,又渐渐平息,他们都入睡了。这边房间里,便显得尤为安静,一切细微的声响都能被放大。

五条悟和太宰治都在极力克制,呼吸放得轻缓,身体绷紧,试图将自己固定在有限的空间里,变成两块僵硬的石头,好似执行一场沉默的耐力考验。

终于,五条悟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喂,你今天……是不是又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这家伙习惯于作死,谁知道是不是他乱七八糟做了什么,链接才会如此异常。

太宰治闭着眼,声音同样带着冷意:“这话应该我问您,五条先生。是不是白天偷吃的甜品里,掺了奇怪的兴奋剂?”

他们互相甩锅,但心里都隐约觉得不对劲。

两人躺在这逼仄的床上,维持着可怜的体面和平静。

1.2米的宽度,对于这两位身材高大的男人来说,任何试图维持距离的努力,注定了都是徒劳,尤其在睡眠之时。

而在这种刻意保持的距离下,链接的存在感,反而像被绷紧的弦,任何细微波动,都清晰可辨。今天的链接,似乎敏感得过分了。

这种预感,在不久之后,便因一次无意的转身触碰,成了现实。

起初只是无意间,非常轻微的碰触。

五条悟睡相不佳是常态。在一次不经意的翻身中,他的手臂越过了中间线,手背不可避免,擦过了太宰治放置在身侧的手腕。

他收回手时,手肘又擦过了对方的后背。太宰治调整姿势时,两人小腿在无意中相贴……

接触都很短暂,但每一次,都被那该死的链接,莫名其妙的放大了。链接很忠实,甚至变本加厉,将这短暂的触感,传输到他们彼此的神经末梢。还有过分连带效应,激起各种各样、层层叠叠、无法言喻的涟漪,然后在接触点,引发更深的战栗。

太宰治幽怨地说:“您体温太热了。”

五条悟立刻反驳:“闭嘴,你心跳吵到我了。”

理智在告诫两人,距离是唯一的安全阀。

但身体的本能和原始渴望,在“快感共享”链接开启后,一直被他们用对抗、争吵和刻意忽视,或者强行压制,未曾得到过真正疏解,此刻,却在黑暗与寂静的催化下,蠢蠢欲动。

伴随着短暂触碰,蛰伏已久的渴望被强行唤醒,得到了一个微小的宣泄口,却让人觉得更渴。

对现在的两人而言,床铺成了新的战场,悄无声息,但比任何咒灵祓除,都更耗费心神。

五条悟感觉,自己像在抵抗一场强加于身的醉意,理智是唯一的醒酒药。

而那个该死的链接,像灌了劣质清酒后的血液奔流,鼓噪着、诱惑着他放弃思考,沉入感官泥沼。

太宰那家伙的气息无孔不入,简直是高明的催化瓦斯。五条悟试图在脑中,构筑起无限回廊,将那些不停翻涌,不属于自己的悸动隔绝在外,一遍一遍又一遍。

太宰治则觉得自己在采钢丝,脚下是万丈深渊,名为沉沦的喧嚣**,在谷底呼啸。魔鬼在说:“跳下来吧……跳下来吧……就现在。”

链接传递来的不仅是温度,还有一种蛮横的占有欲,烙在神经末梢。

他必须收紧身心,维持危险的平衡,绷紧每一寸肌肉,生怕一丝晃动,就会跌落。

他的皮肤在发烫,有无数妄念,试图撬开他精心构筑的堡垒。他只能默诵着最枯燥的方程式,用无聊理论,对抗潮热失控。

他们的抵抗,成了两股逆流潮水,在自我的堤岸前,撞得粉碎。

每一次心跳共振,都在背叛自己;每一次无意识翻身,都险象环生。

两人背对着背,精神却在链接通道里进行着最凶险的角力,谁也不肯先退让,谁也不敢先放松。

变成了一场僵持的拉锯战。

但是,在一次幅度稍大的翻身中,碰撞变得无法忽略。

太宰治的身体绷紧,手指抠紧了身下的榻榻米。五条悟则想要缩回手,但席卷全身的那种陌生又强烈的感觉,让他的动作僵在半途。

那一刻,堤坝终于崩塌。

快感,早已不是温和溪流,而是以嚣张澎湃的姿态,如积蓄已久的海啸,通过链接,轰然席卷了双方的每一寸神经末梢。

它来势汹汹,淹没了所有刻意维持的冷静与距离,将理智冲击得摇摇欲坠。

那不仅仅是生理上,更是心理防线的突然失守。长久以来,压抑、混沌、源于诅咒、又超越诅咒的复杂**,开始爆发。

黑暗中,破碎的喘息声移出,无可控制。分不清谁是谁的,应该两者皆有。被刻意压低,却更显得暧昧而惊心。

理智或许还是有的,但在过于强烈的感官风暴中,正在被迅速融化和蒸发。

界限变得模糊,坚持显得可笑。他们从抵抗,到消极抵抗,再转成放弃抵抗……

不知是谁,先越过了那道界线,或者根本就是共犯行为……链接传递来翻江倒海般的感官冲击,抗拒的力量只能土崩瓦解。

他们沉溺于对方的呢喃,对方的温度,暂时醒不来,而且不想醒来。

不再推开,而是带着不确定的探寻,与无法抗拒的引力,开始收紧。

不再闪躲,而是如藤蔓般,在混乱中更加紧密的交缠。

已非小心翼翼的避让,而是饮鸠止渴般的急切。

黑暗中,几乎同时响起了从喉咙深处,溢出的短促气音。变成了夜色里,令人面红耳赤的交响曲。

视觉的缺失,放大了触觉、听觉,以及链接无孔不入的共感。

呼吸灼热地交织在一起,心跳如擂鼓,在寂静的房间里,在彼此的感知里,疯狂共鸣。

他们像两个在沙漠中濒死的旅人,终于找到了水源,于是不顾一切地汲取,哪怕明知,这水可能有毒。

月光漏进窗帘缝,能照见交错的影子。

这是一场在诅咒驱动下,却又源于本能的沉沦。

但是,就在失控的边缘,在几乎要被**的洪流彻底吞没的前一刻,太宰治偏过头,在五条悟线条流畅而坚实的肩膀上,狠狠地咬了下去。

当然那不是**,也非**宣泄,而更像一种绝望的刹车,企图用疼痛,来唤醒理智、划清界限的最后挣扎。

算是成功了吧……当牙齿陷入皮肉,带来阻力和尖锐刺痛感……太宰治终于从混乱中得到一丝清明,而五条悟闷哼一声,动作忽然停顿。

那痛感,同样通过链接,如实的传递回去,变成一桶冰水,浇在太宰治自己一样滚烫的神经上,暂时浇熄了燎原的火焰。

一瞬间,那席卷一切的感官海啸被暂停下来。激烈的动作停止了,粗重的喘息声在黑暗中显得格外分明,但加上了突然回归的尴尬。

黑暗中,两人维持着那个狼狈而亲密的姿势,谁都没有动。

链接里,狂乱的心跳和未平息的感官余波仍在震荡,与肩膀上的齿痕痛感交织在一起,构成一幅无比混乱的图景。

不知过了多久,五条悟慢慢向后退开,重新躺回自己那侧,背对着太宰治。他悄悄抬手,摸了摸被咬的地方,能触到了一圈齿痕,以及湿意。

太宰治也向另一侧转过身,将自己蜷缩起来。他的舌尖尝到了淡淡铁锈味,身体微微起伏着。

黑暗中,只剩下彼此依旧无法平复的呼吸,以及链接里的一片狼藉。此间混杂着未褪**、刺痛、茫然、懊恼和无措的情绪残骸。

如今的沉默,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沉重。

他们躺在一米二的狭窄空间里,背对着背,中间隔着一道刚刚被汹涌潮水冲刷过,此刻却更加明显的鸿沟。

理智重新占据高地,却带着满身的狼狈,与挥之不去的记忆。

而那枚新鲜齿痕,变成烙印,刻在五条悟的肩上,也刻在了这个混乱的夜晚,以及他们更加复杂难辨的关系之上。

他们没有走到最后一步,但那道一直勉强维持的理智防线,无疑,已经崩塌了一角。一些东西和感受被释放了出来,于是再也无法轻易收回。

这一夜,其实无人入睡。

清晨,第一缕熹微的晨光初露,勉强照亮室内。五条悟坐起身,因为动作间牵扯到肩上的伤口,让他不由蹙了下眉。

他侧头,看向旁边似乎仍在梦中的太宰治,目光在那人恬静的睡颜和微微敞开的领口下,停留片刻,眼神复杂难辨。

那里有他留下的吻痕和印记,他自己身上,大概也是如此。

而太宰治,在五条悟移开视线后,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当室外开始有轻微动静时,两人几乎同时起身,动作僵硬,看似忙乱地整理着各自的凌乱衣物,全程没有任何眼神交流,或者说,不敢有任何交流。

房间里唯有衣物摩擦时,细微的窸窣声。

五条悟率先拉开移门,走了出去,但他站在门口,没有离开。

太宰治还在室内,他叹了口气,环顾四周。

那张双人床已经被简单收拾整齐,昨夜的疯狂痕迹已经消失,只有某些地方,还留着几道浅痕,是被指甲划过的波浪。

他伸手按了按,轻轻划过,不知出于何种考虑,又将它们依此抹平。

回过头,太宰治的眼底一片沉静,看不出任何情绪。

好了,没有痕迹了……除了自己的唇角和体表,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一点不属于他的温度与气息。

太宰治苦笑,他们来到温泉的目的,是为了稳定链接,而这个目的在此刻,显得如此遥远。

或者说,他们已经背道而驰。

这个清晨,缺少了往日的互相调侃和攻击,显得异常安静。

两人都明白,互相指责是无用的。本就非单方面的强迫,或者一方对另一方的征服,那是一场在诅咒链接催化下,由试探、报复、环境与别的什么共同点燃的共犯,和无法推诿的默契。

他们从互相折磨、被迫共享痛觉的麻烦对手,一夜之间,跃进到了一个更复杂且危险的境地——他们确认了,对方是一位对自己来说,有强烈性吸引力的同伴。

这一点,无法否认。链接传递来的,除了残余的快感余韵,还有对彼此身体气息的熟悉与渴求。

虽然这一认知让两人都感到一阵莫名烦躁。

五条悟终于开口:“昨晚,就当没发生过吧。”

太宰治表示同意:“嗯,昨晚只是因为链接,我们不过是诅咒效应下的两个可怜实验品。”

确实应该是事实,但听太宰治将一切都归咎于诅咒,划清界限的态度如此明确,五条悟不知为何,突然觉得十分不爽。

他眯起了眼睛,那双六眼能看穿一切咒力流动,此刻却看不透眼前这人层层包裹的内心。

他清楚的知道链接的作用,但同样清晰的记得,在某个意识模糊的瞬间,太宰治看向他的眼神,并非全然是混沌与利用,那里面掺杂了复杂情感,甚至包括沉溺。

如果太宰治承认,他无疑会还未想好如何面对;但现在这样全然否认……他好像更不开心,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反正无论如何,都比纯粹的感官刺激更让他心烦意乱。

“是。”五条悟最终只是发出了一个音节,弯腰拎起自己的行李,带起一阵风。

“走了,青花鱼。这地方令人恶心。”

太宰没有反驳,也拿起了自己简单的行囊。在最后扫视一遍后,跟着他走了。

两人一前一后,保持着微妙的距离,迅速离开了这个承载了他们一夜混乱的房间。

步伐很快,几乎像在逃离。

穿过寂静走廊,走下木质楼梯,来到旅馆的前厅时,那位老太太早已等候在那里,脸上依然挂着看上去无可挑剔,温和而慈祥的笑容。

“两位客人,请问昨晚休息得可好?”她躬身问道。

五条悟却听而不闻,径直推门而出,虽说……他本对陌生老年人不会如此无礼,但今天的他懒得施舍一个眼神。

太宰治停下了脚步,目光在老太太脸上停留了一秒。她的笑容官方,无懈可击,他的表情亦是如此。不过,太宰治还是捕捉到了对方眼底,一闪而过的异样。

“温泉……很特别。”他轻声说道,语气意味不明。

老太太总算满意了:“能给您二位带来舒缓感受,是我们的荣幸,欢迎你们下次光临。”

太宰治微微颔首,不再多言,转身跟着五条悟离开了旅馆。

清晨的山间空气清冷,吸入肺腑,可以驱散体内那股挥之不去的燥热。

身后旅馆内,老太太看着他们消失在视野中,脸上的笑容收敛,变成了……并不像她这个年龄会有的模样。

她从兜里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声音压低,兴奋地说道:“饵料有效果,能量峰值虽未达到最大,但符合预期。另外,他们刚刚离开旅馆。”

她想了想,又补充道:“并未发现任何异常。”

……

旅馆门外,五条悟靠在路边一棵树上,阳光透过树叶缝隙,在他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晃得人眼晕,也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有些分裂。

他重新戴上了眼罩,遮住那双眼睛,以免泄露太多情绪。不过他不停踢着石子的样子,似乎有些不耐烦。

太宰治慢一步走出来,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周围的景致——古朴的建筑,苍翠的山林,一切看起来宁静而寻常。

但收回视线前,他的眼角余光瞥见了一个几乎与深色土壤融为一体的黑色匣子,半掩在湿润的泥土和几片落叶之下,虽然只是残盒。

那是在靠近旅馆墙根,一处不易察觉的角落,很难被人发现。

它不像普通的垃圾,因为边缘呈现了一种不自然的熔断痕迹。

太宰治的脚步顿了一下。

他的心跳,瞬间加快些许,源于他的本能直觉——一种长期在黑暗中行走所培养出来的,对阴谋与监视的敏感。

他没有弯腰去捡,甚至没有让自己的目光在那碎片上多做停留。他只是装作没发现一般,继续迈开步子,走向那位白发咒术师。

不过,在他的脑海里,已经将那个碎片的形状、可能材质、出现的位置,与昨夜异常的链接反应、泡温泉时的饮料、以及老板娘刚才那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迅速联系了起来……

原来如此……某个冰冷结论,缓缓浮现在他意识深处。

他们昨夜的失控与沉沦,并不仅仅是诅咒和意外。更像是一场精心策划出来,针对他们链接特性的喂养实验。

而他和五条悟,在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完美地扮演了实验中的小白鼠。

这场被迫开始的游戏,似乎比他们想象的,还要肮脏和复杂。

他走到五条悟身边,能感受到对方透过链接,传来了同样混乱的情绪波动。

身边的这个人,这位他曾经纯粹视为麻烦和对手的“最强”,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成为了他在这盘棋局中,唯一能够共享秘密与危机的……伙伴。

晨风吹过,带起太宰治额前的碎发。他抬起头,脸上又挂起了那副惯常笑容。

“你好磨蹭啊,青花鱼。”五条悟好像有点不满。

“接下来去哪儿,五条先生?”太宰治问道。

五条悟直起身说道:“还能去哪儿?回去找硝子。这破链接,越来越邪门了!”

他抱怨着,一边迈开长腿,向前走去。

太宰治在他身后,沉默跟上,思维编制了一张细密的网。

那个隐藏在角落的黑色匣子,是警告,也是全新线索。它大概意味着,暗处的眼睛,从未离开。

而他们之间的链接,还有因此而发生的一切,包括如今混乱而矛盾的关系,都不过是别人计划中的一环。

而且不是第一次了。

地狱的风景,似乎才刚刚在他们面前,展露其冰山一角。

跑车转过一道弯,身后的温泉旅馆,彻底消失在了他们视野里。

五条悟单手搭在方向盘上,瞥了一眼副驾驶上闭目养神的太宰治,打破了车内的沉默:

“那破地方有问题,要么就是那个老板娘有问题,看人的眼神,像在给猪肉盖章。”

太宰治缓缓睁开眼,望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树木,平静道:“都有问题。”

他停顿片刻,继续道: “旅馆是饲养场,老板娘是负责投喂和记录的饲养员。但现在……我们这两个实验品显然已经被重点关注,任何举动都可能打草惊蛇。”

他轻描淡写地点明了关键: “在没弄清楚对方全盘计划,找到蛇的七寸之前,贸然回头拆了那个小据点,除了出口气,毫无意义。反而会让我们再次陷入被动。”

五条悟虽然很想把那里给削了,但也明白,太宰治说的有道理。

他猛踩了一脚油门,声音混着风声:“那就让他们再得意一会儿。等老子揪出那个不敢露面的混蛋,连他的实验室和老巢一起轰上天。”

按兵不动,并非退缩,而是为了更有效锁定目标,然后一击必杀。

跑车引擎发出低沉咆哮,在山间公路上加速飞驰起来。

短暂的沉默后,五条悟想起什么,忽然表情放松了一些:“话说回来,隔壁那群小鬼,打排球的……乌野是吧?倒是挺吵的,精力旺盛到像一群猴子。”

太宰治也回忆起了那群少年:“嗯,喝着普通的牛奶和果汁,为了炸鸡和薯条争抢,烦恼的不过是肌肉酸痛和明天的训练……真是简单到奢侈的日常啊。”

五条悟挑眉,居高临下地评价道:“那个小个子橙毛,弹跳力倒挺能唬人,有点意思。不过脑子看起来不太灵光。那个黑头发臭脸的二传手,技术还行,脾气太差。”

太宰治腹诽:脾气有你差么?

“但是以他们的运动神经和技巧,想要战胜‘最强’还是有难度的。或者说,我们还是在不同纬度。”五条悟最终下了一个结论,符合他一贯的傲慢风格。

太宰治随意应答了一声,不置可否。

他望着窗外,那片充斥着诅咒、阴谋与厮杀的黑暗世界,与昨天的温泉边,少年们单纯为了胜利和伙伴而燃烧的热血世界,可以说是两个星球,毫不相干。

而他们自己,被诅咒捆绑,深陷泥潭,连泡个温泉都能卷入能量收集实验。相比之下,那群少年为之挥洒汗水的球场,倒显得像个干净明亮、且遥不可及的理想国了。

“是啊,他们确实活在另一个世界里。”太宰治最终轻声附和,带着点自嘲。

这句话,将两人拉回了现实,不太圆满,哦不,非常不圆满的现实。

那些少年的鲜活与正常,反而更衬出,他们自身处境的诡异与不堪。

车内再次陷入沉默,但某种共识已然达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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