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月跟了进去，余光瞧见窗前摆着几枝桃花，应是自己昨日让人送来的那些。

独孤曜将手中的书放在了书架上，又从中重新取了一本出来，大有不想理会肆月的意思。

肆月双手背在身后，声音有点委屈，“瑶姐姐这是不想见到我么？”

说罢，便佯装想要向外走。

独孤曜顺着她的心思抬头看了一眼过去，肆月背在后面的双手不知做了什么，忽然多出了枝桃花出来，捻在她的指尖，被当做礼物一样送到独孤曜面前，“瑶姐姐别生我的气嘛！”

殷常玉在方才肆月进来时便一起跟了过来，此刻见了这枝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桃花，兴奋地瞪大了眼睛，连连追问，“阿月姐姐，这是你变出来的么？”

肆月一本正经点头，殷常玉顿时眼睛又亮了几分。

独孤曜目光扫过窗台的桃花束，原是七枝，如今只剩下六枝了。

肆月自是没想过这等戏法能骗过独孤曜的眼睛，忙小声央求道，“瑶表姐莫要拆穿我，这花就送给瑶姐姐赔罪了。”

拿着已经送给自己的东西二次送给自己赔罪，倒真是打得好算盘。

独孤曜冷笑，声音低沉，“赔什么罪？”

看来这是不肯接花也没有消气啊，肆月正待再言，殷常玉却踮着脚尖来够肆月手中的花，央求道，“阿月姐姐，这花可以送给常玉吗？常玉喜欢这个！”

肆月手肘没有防备，被殷常玉拉低了不少，殷常玉眼看着自己的手就要碰到了那花枝，却见那花突然被人凌空抽走了。

她愣了下，眼睁睁看着阿月姐姐手中的花落到了那位高个子姐姐手里。

然后被那人随手插进了窗边的花瓶里。

猛然看见那里已经有了那么多枝花，殷常玉更委屈了，转头就抱着肆月的腿撒娇，“阿月姐姐，常玉想要！”

肆月也没想到独孤曜会突然将花取走，不过总归是件好事。

她正要哄两句殷常玉，却见外边甘木进来，“七小姐，有人找您。”

肆月望去，折青正在岁安院外焦急地向着里面看。

……

肆月出去同折青说话，屋内便只剩下独孤曜和殷常玉了。

殷常玉眼睛盯着独孤曜不停地看，却见这人像是没看见她一样，半点反应也不给自己。

她鼓了鼓腮帮子，突然开口，“你没有阿月姐姐好看！”

殷常玉虽然还是个孩童心智，但是是知晓这话会让人生气的，可她眼巴巴等了半晌，却连一个眼神也没等到。

殷常玉突然向着门口看了下，见肆月还没回来，然后跑到了独孤曜面前，压着声音道，“阿月姐姐很喜欢我。”

还是一个眼神也没有。

殷常玉瞪人，“阿月姐姐只喜欢我。”

坐在椅上的人终于抬头看了她一眼，然后慢悠悠笑了下，“是么？”

看出独孤曜的不信，殷常玉着急地跺了跺脚，“就是这样的！”

她迫切地想要寻求可以证实这件事的证据，想来想去终于想到了一点，忙开口道，“阿月姐姐昨天还给我变出了一个玉坠呢！比你的花还漂亮！”

独孤曜本来没放在心上，殷常玉接下来的话却让他忍不住微微勾起了唇角。

“阿月姐姐昨天还把她最重要的玉坠给我玩，阿月姐姐还告诉姑母说，那是她的瑶姐姐送给她的！”

殷常玉越说越觉得心虚，昨天她就只是瞧见了那玉佩什么样子而已。

“那玉坠什么样子？”

殷常玉被人一问，有些骑虎难下，但也只能先应付过去，“是绿色的，有铜钱那么大……反正阿月姐姐最喜欢的就是我！”

独孤曜心情不错，难得地多应付了句，“你知道你阿月姐姐叫我什么吗？”

“啊？”殷常玉不明白为什么要这样问，怔愣了下才明白过来自己方才慌不择言中的“瑶姐姐”就是眼前这人。

毕竟还是个小姑娘，当即闹了个脸通红，视线四处闪躲，最后又落到了窗前的那束桃花上，咬咬牙故作发狠道，“我要把阿月姐姐的花拿走！”

独孤曜本是要将人拦住，余光瞧见一抹影子已经到了门口，手下一晃从珠帘上摘了颗珠子下来，隐在指尖。

肆月方才在院中便听见了殷常玉要去拿花的话，却没想到自己才一脚迈了进来，就听见了声花瓶的脆响。

她连忙几步到了殷常玉面前，殷常玉似乎也被花瓶碎裂声吓到了，站在原地不知作何反应，肆月上下打量了一眼，幸好那花瓶是向着和殷常玉相反的方而倒的，碎片才没有崩到殷常玉身上来。

“没事了，别怕。”肆月拍了怕殷常玉的脑袋。

殷常玉自己也没搞懂，怎么她刚碰到那花枝，花瓶就要突然倒向了一旁去，然后就碎了，她有些紧张，“阿月姐姐，我是不是闯祸了？”

肆月暗叹，你可不是闯祸了么？这瑶表姐身上散发的冷空气都要把咱们冻死了。

小孩子可能什么都不懂，但是对于气氛却会足够敏感，见状，殷常玉紧紧贴着肆月转过身来，低着头只敢用余光偷偷却觑独孤曜。

肆月开口试图缓和气氛，“常玉，给瑶姐姐道个歉。”

独孤曜已先开了口，“不必，小孩子罢了。”

您这像是不必的样子么？肆月忍不住偷偷吐槽了句。

不过瞧着那花瓶甚是精致，怕应是这位瑶表姐比较钟情的物件。

肆月略一沉思，心中已经拿定了主意，眼前便只先道，“这几日天气都不错，不若我明日请瑶姐姐去不归楼用膳？”

……

岁安院这边，虽有些气氛冷寂，但如何也比不上梅姨娘院子里的低沉。

肆书冉端了一小盏红枣羹过来，向里面瞧了一眼，梅姨娘正手足无措站在床边，看见她进来，苦笑着摇了摇头。

床上，一个身影紧紧缩在里面，不肯将脸转过来。

肆书冉放轻了脚步，到了床边，小声开口，“姐姐，我让伙房煮了些红枣羹——”

她话还未说完，床上人已经闷闷道，“我不吃，端走吧。”

梅姨娘熬了这一宿早已有些受不了，闻言，眼泪瞬间侵湿了眼眶，声音也带上了哽咽，“岚儿，你好歹吃些东西吧，这样下去身子怎么能受得了？”

她这一哭，肆书冉也没忍住，眼泪扑簌簌就向下掉，“是啊，姐姐，你倒是也顾着点自己身子啊。”

自己亲娘和亲妹妹这样求着自己，肆书岚也忍不住了，一转过来头，眼睛已经哭到红肿，一开口便泣不成声，扑到梅姨娘怀里，“阿娘，怎么我就这么命苦！”

这个是周日的更，还有一更周一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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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第二十八章（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