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挨打

“郎君这样不好吧……佛门重地,很多人瞧着呢!”

少女说的认真,仿佛真的在为他担心…

她的眸子滴溜溜的转向了一旁,沈言垂着眸子,顺着伶嫣的视线,果不其然看到了屋檐掩着的地方露出了一片暗卫黑色的布片。

这小姑娘是在威胁他…

少年温润的笑,手指停留在她的喉咙处。

年龄不大,胆子倒是不小…

只不过这里是无方住持的地盘,他也不能贸然出手…

见面前的少年犹豫,伶嫣眸中闪过异样,她的视线落在了少年手中的玉佩上,不动声色的抬了抬手上的帕子,一双明亮的眼睛盯着沈言,“刚刚是在树上寻到了一条帕子,是郎君的吗?”

伶嫣压着内心翻涌的躁动,就在半柱香前,她看到他从住持的房间内出来。

无方住持德高望重,颇得皇城世家贵族的敬仰,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宁可半生委屈在这金安寺,也不愿入驻皇宫。

她在这金安寺七年,看到住持的次数也不过一位数…

伶嫣不介意多结交一位看起来是位“贵人”的郎君。

不过面前少年仿佛蛰伏在暗处的毒蛇一般,只要微微不慎注意,那毒蛇便会伺机而出,一招致命。

与蛇为伍,要看她的运气。

她的面上露出讨好的微笑,柔弱无骨的手伸在沈言面前,似是在向他招手,要不要和她一起?

刚刚在树上伶嫣已经看清楚了他手中的玉佩,她手中的帕子和他的玉佩有异曲同工之妙,她在给他增加筹码。

少女逐渐泛红的面色让沈言嗤笑一声。

那帕子上写着秦氏女的小楷,面前少女不可能不知。

她在向他投诚。

半响他手松开少女的脖颈,伶嫣的肌肤娇嫩,就刚刚稍微用了劲便红了一片。

沈言拉过帕子的一角,伶嫣松了手,微风浮动,帕子上若有若无的带着少女上上触碰过的清香。

“公子沈言。”

少年卸下微笑,取而代之的是一望无尽的冷漠。

这是秦氏的帕子,抵得过面前此人的一条命。

见他卸下了杀意,伶嫣也松了一口气,只是心里想着,这晋北的太子竟然提前到了皇城,还是金安寺……

更好玩了……

伶嫣挑了挑眉,那抹天真不复,眉眼间多了几分与她年龄不符的妩媚,她勾了勾唇,嘴角讥笑:“楚氏伶嫣。”

楚氏,乃楚国皇姓。

楚伶嫣…

“伶”在楚国是舞女,地位低下,供人取乐的意思。

沈言看向伶嫣的目光中多了几分审视,不过伶嫣不在意,脸上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来。

“公子再会。”

她和他以后还会再见面的……

随后少女转过了身踏出院门,她头上的步摇随着步伐微微摆动,许是走的急,杨柳般的细很快腰消失在了这庭院的尽头。

沈言看着她的背影回过神,视线落在了手中摩挲着的帕子,在帕子的一角掩藏着一枚小小的玉简,上面刻着“三”字样。

“公子,不曾听说过皇寺中还跟了皇子。”一旁的容七上前来,他皱着眉头,似是不信那刚刚小姑娘说的话。

“查一查便知。”

沈言抿着唇,视线则是落在了手中的玉简上。

他们拿到那世子的玉佩也是费了些心思,但那人却能不知不觉中得到朱夫人的帕子,小小年纪心思颇深,若不能一道,便是一个棘手的敌人。

但伶嫣将帕子递到他手中则是投诚,不管如何,总不会是敌人。

沈言闭上了眸子,忍不住从喉咙中发出几道咳嗽声,春季微风虽不冷冽,但也不能长时间受着,容七搀着沈言的身子,眉眼间透着担心:“属下扶公子进房。”

沈言点点头,抹了抹嘴角渗出的血渍,声音清冷又沙哑:“无碍,孤知道自己的身体。”

他的身体是从娘胎里带着的病,若是仔细疗养也能慢慢恢复,可上有北皇盯着,下有贵妃暗害,一来二去也就耽误许久,如今的身子愈发的虚弱。

“知道还来南国,在晋北至少还有太医续着命,来做质子恐怕连口好药都没有……”

容七忍不住嘟囔,他家公子就是太能忍,若是他,早就去找医圣治身子了,断断不会拖到如此。

可容七劝不得,公子有自己的打算,认定的事情也不会多做改变,他家公子什么都好,就是太倔!

回到房屋,闭了门窗,容七扶着沈言坐于榻上,从瓷壶中倒了一杯热水才堪堪止住了咳嗽。

“无方说,医圣曾在这里停留,若是仔细排查,应该会寻到踪迹。”沈言放下瓷杯,面色平静,仿佛这件事与他无关。

无方便是金安寺的住持,当初无方住持游历晋北结识了沈言,二人一见如故,如此算来也有三年的交情。

而沈言也是因收到他的书信才知晓医圣曾在此,所以行程提前了一天抵达皇城。

容七听后一喜,随即露出几分笑意,这医圣柳元平行踪不定,千金难寻,若是能找到其医治公子,那公子何愁活不过弱冠。

那些太医也只能是用药吊着公子的身体,但这医圣却能完完全全的医治好!

想到此,容七便有些迫不及待,这还是第一次他们有了柳医圣的行踪,总不会和以前一样如蝇头苍蝇般的乱寻。

随即拱手:“属下定会寻到柳先生!”

*

夜晚天色凉凉,房屋内还闪烁着昏黄的烛光,一老妇人跪坐在佛前,手中拿着佛珠,嘴里念念有词。

老妇人身穿纯灰色袍子,头上只插了一支木簪子,看起来只是一个朴素的妇人,但若是有人了解,便知晓那灰袍是江南徐家制的,一匹千金,而那木簪子是百年沉香木,细细一嗅还有淡淡的清香。

“皇奶奶。”

少女清脆的声音在屋内响起,伶嫣迈着步子走到了老妇人的身旁,面上露出一个乖巧的笑,也只有在皇奶奶身边,她提着的心才能彻底放下。

一旁的赵嬷嬷凑到伶嫣跟前,扯了扯她的衣袖,在她耳边悄悄的提醒:“殿下,认错…”

伶嫣转头疑惑地看了一眼,还来不做出反应,旁边的老妇人便缓缓开口突出二字:

“跪下!”

伶嫣垂眸,默不吭声的跪在了一旁的软垫上。

南国的皇太后十四岁进宫,十八岁诞下当今圣上,如今年岁不及花甲,一头乌发中也堪堪有几根银丝,可周身的凌厉不自觉的让人敬畏。

太后本家为荆武世家,是开国定下的贵族,身世显赫,而太后荆氏也自带一股大家风范。

荆氏没停下手中的动作,一双眸子又重新闭上,面上没有多余的表情,但刚刚只是被皇奶奶这样的一瞥,伶嫣不禁就软了身子,低垂的脑袋认错。

“可知错?”

荆氏的声音缓缓响起,手中的动作却没有停下,佛珠在手中转着,让伶嫣愈发的紧张起来。

“孙儿知错了。”

伶嫣攥着掌心,偷偷的抬眸看了一眼荆氏,一副乖乖认错的样子。

荆氏放下手中的佛珠,冷哼一声:“错哪了?”

错哪了?

她怎么可能知道?

少女身子一僵,向一旁的赵嬷嬷递过去一个求助的眼神。

她记得今日的佛经都抄完了,夫子留下的书也看完了,弹琴还得到了琴师的夸奖……实在没有犯错的地方…

赵嬷嬷偷偷地指了指窗外,神情也变得凝重。

伶嫣不懂,只得把头低垂的越发厉害。

半响不闻少女吱声,荆氏的脸色愈发的冰冷,妇人起身,看着把头快埋到地里的少女,浑身散发着一股天家威严。

“给哀家拿戒尺来。”

一旁的赵嬷嬷叹息,忍不住劝道:“太后,殿下的身子瘦弱,怕是吃不住戒尺……”

“不拿戒尺,她恐怕永远没有记性!”荆氏的眸子变得狠厉,与刚才虔诚拜佛的老妇人截然不同,也只有面前的少女能够将她逼成这样。

赵嬷嬷见劝不住,只好从一旁取出戒尺。

伶嫣跪在垫子上,一双美眸含着泪水,皇奶奶对她向来严厉,也见不得她哭。

“伸手。”

荆氏开口,伶嫣只好将手心举起,“啪”的一声掌心红了一片。

伶嫣忍不住缩回手,可是手腕被荆氏掐着,动弹不得。

“今日去了哪?”

荆氏开口质问,另一只手勾着少女的下巴,被迫让她直视,一双眸子死死的盯着伶嫣,容不得她半句撒谎。

伶嫣含着的泪终于是滑落,少女咬着嘴唇泛着红,整个人弱小又无助,半响哼唧出来一句:“孙儿去了后堂。”

整个金安寺分为前殿、中殿和后堂,前殿是香客束香的地方,后堂是住持和僧人起居的地方,而中殿是专门为太后疗养设立,荆氏也只让伶嫣在中殿出入。

“啪”的一声,戒尺又打在了伶嫣的掌心,此时她的掌心已经肿起,整个手也火辣辣的疼。

“为何要去后堂?”荆氏的指尖泛着白,眉心的青筋暴起,看起来气得不轻。

伶嫣见状赶紧向前,不顾手心的红肿,扯着太后的衣袖,“皇奶奶别生气了,孙儿知错了,孙儿发誓,以后再也不会踏出中殿半步了!”

少女的眸子透着担心,荆氏缓了很久眉心凸起的青筋终于消了下去,太后将戒尺递给身旁的赵嬷嬷,看着伶嫣似是有些不忍心。

“你可知哀家为何不让你出中殿?”

荆氏身子半蹲,一双苍老的手划过伶嫣的脸颊,最终停留在了她的眸子上。

这张脸,尤其是这双眸子,和她真的是太像了…

太后脸上出现了一丝动容,伶嫣赶忙顺势的点了点头,语气温和:

“孙儿知道奶奶是为我好,孙儿听奶奶的话。”

无论做什么,皇奶奶都不会害她。

可是荆氏却自嘲一声,看着伶嫣似是要把她看的透彻, “可是你不知道为什么,你甚至怪哀家,把你困在这佛堂,阻止你去调查你母妃的死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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