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闹事

几人都死死地盯着院门,只待那人放松警惕之后直接强行突进,毕竟多拖久一点危险就更大一些。

“早让你挑好非不听,现在才来……”浑身酒气的男人往地上啐了一口,不情不愿地拉开院门,见是一个面生的姑娘时迟疑了一下,刚想开口质疑,转头就被匕首压上了脖颈。

“女侠饶命啊!我我我……”中年男人的宿醉直接被吓清醒了,刚打算扯着嗓子喊救命,宁昭意就把刀尖又往脖颈里送了送,“安静点,”宁昭意把妇人往地上一扔,“这个人你有印象吗?”

中年男人吓得哆哆嗦嗦,看了几眼才确认下来,忙不迭地坦白:

“记得记得,这妇人今日刚送过来个水灵灵的大姑娘,咱家还没来得及收拾就被人要走了,还开出了好几两金子的高价,后来的事儿我就不知道了!”

他急着摆脱那把刀,倒是不像撒谎的样子。

“那个买家,”沈听风想到了一个最坏的可能性,“你还有印象吗?”

“有有有,是个蒙面的男的,声音听上去倒是年纪不大”还跪在地上的中年男人对这个神秘的买家倒是有点印象,

“上来就问有没有被强行送来的姑娘,也没挑什么的,直接领了人就走了。”

线索到这又断了。

“先把这群人都带回去。”沈听风转头吩咐下属,“既然现在已经封城,想来那一行人也走不远。”

这是打算赌那人买下这姑娘,是为了什么必须要出城的目的了。

沈听风不知道怎么和宁昭意开口,如果那个可怕猜测正确的话,那姑娘八成是活不长了。

上一世瘟疫忽然在中原大地上蔓延开来,官家最后亡羊补牢彻查卷宗的时候,就发现了这个地下组织。

奇怪的是,明明是牙棚,所谓的“货物”却在短短几天里被不同的人出高价收了个干净,要求很简单,都是盯着身世凄苦的农家女。

买主无一例外地是蒙面的,这在往日其实也是常见,这毕竟算不得什么光彩的事。

但是人牙子说他们出手实在是太阔绰了,而且和一般的买家不同,完全不在意姿色价格,唯一要求的就是出货速度。

实在是太可疑了,大理寺查了半天也查出什么名堂来,后来还是某个新上任的官员去调查的时候发现了不对劲。

每个村子里第一个出现症状的村民家里都有一个共同点,单身汉不久前都曾经花钱从人牙子那里买过一个媳妇。

买回来之后不足三月,她们就会染上瘟疫,连带着那个村子迅速向四面扩散开去。

由于知情人几乎已经病死了大半,此事也就成了多年悬案。

眼下看来,倒是很像当时那批人的作风,现在只能先强制封城,起码能查一个是一个。

此时宁昭意心中也泛起了疑虑,但确实也没什么线索,只能先按下救人的心,尽早把这对赌鬼夫妇的案子处理了才是正道。

不觉间就到了集市岔路口。

却和往日的路人行色匆匆不同,远远地就看见街上停了一辆豪华的马车,还有一群闲人吵吵嚷嚷。

见护卫快要拦不住吃瓜群众,宁昭意快步走上前去,想要了解事情的始末。

站在车顶上的男子宁昭意倒是没见过,他此时正挥舞着手中的一卷帛书,朗声道:

“大家请看,这尹家三小姐原是早与我有婚约的,本来礼数周全即将完婚,可现在这尹家收了一箱箱的聘礼,却闹着要退婚,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哎哟,尹家这事儿做的是不厚道,”一旁看戏的妇人们互相咬耳朵起哄,“哪有收了礼不嫁姑娘的道理!”

合着是李尚书那边的小辈没攀上尹家的荣华富贵,追过来砸场子了。

环视一周果然看见了正看热闹看得开心的尹姜,宁昭意更觉头大。

赶紧挤开人群朝尹姜的方向走过去,一把把她拽过来,附耳过去:“你想好怎么对付他了吗,这般做派,看上去是打算当街坏你名声啊。”

“你居然也在啊,”尹姜拍拍她的手背示意她放心,“我早有准备,保证让你看场好戏!”

尹姜清了清嗓子惹来大家注意,探了一把袖中书信还在,她不紧不慢地从人群中走过来,微笑着招招手,示意男子从马车顶上下来。

省得一会儿怼他的时候自己还得全程昂着脑袋。

“今日尹三小姐也在场,我李某在这请大家作个见证,要么三小姐回去和在下完婚,要么尹家把聘礼退回来,占着别人的家财是什么道理?!”

李眠见到话题的主人公尹姜来了,不仅站在车顶上一动不动不肯下来,甚至还故意放大了些声音向四周张望,好像巴不得把事情闹得越大越好。

这家伙怎么上赶着找虐呢。

“李眠,你我订婚一事是李尚书好意推荐,”尹姜也放大了声音,“可惜,他老人家不会想到,精挑细选的贵公子,背地里是红袖楼花魁的恩客。”

“你……你胡说!李某向来洁身自好,怎会去那等……烟花之地,公然诽谤可是要下大狱的!”男子仍在虚张声势。

尹姜早有对策,取出一封书信,信的落款处赫然是花魁“霓裳赠”。

“大家请看,早在我与李公子订婚前,他就与红袖楼的花魁霓裳小姐暗通款曲,”尹姜举起手中的书信,让周围街坊看个清楚,

“要不是我阴差阳错之下发现了两人早有勾结,只怕嫁过去第二日,李公子就要抬上一门妾了。”

尹姜索性把李眠做的那一堆不得见光的事竹筒倒豆子一股脑儿全说了出来。

“合着这个负心汉真是精打细算,用妻子的家财来养花魁,还打算享齐人之福,真是做得一桩好买卖!”众人有反应快的,早早戳穿了李眠的想法。

“啪!”一块碎石被弹到空中,不偏不倚正好砸中了车顶上人的膝盖处,李眠右腿一软,整个人呈倒栽葱状砸在了地上,惹得周围人大笑不已。

好好的一出苦情剧气氛刚被尹姜折腾没了,现在自己的狼狈相儿还被众人看了个彻底。

李眠一边不停地拍打着身上的灰,一边狠狠地瞪着让他跌下车顶的始作俑者。

宁昭意连表情都没给他,抱着沈听风刚给买的糖葫芦八风不动地站在那儿,“别来惹我”四个大字都快贴脑门上了。

见气氛已经倒向了她这边,尹姜乘胜追击:

“对了,李公子,听说贵府的田庄近来收成不错,这不,看李公子都闲得上门闹事了?!”

李眠一甩袖子不想理她。

尹姜接着说道,“那为百姓分忧也是应当的,我这就写封书信给户部,让李尚书对李府这么多年欠下的债务上点心!”

“你……你个毒妇,我真是看错你了!‘祸不及家人’的道理你没听过吗?!”李眠一听尹姜要和他算总账,急得差点上火。

刚准备指着尹姜的鼻子开骂,食指就被刚刚一直没动作的沈听风用力一掰,疼得他跪倒在地,挣扎着钻进马车逃跑,嘴里嘟嘟囔囔,嚣张气焰散了个干净。

尹姜和宁昭意相视一笑,众人见没了好戏看,也就陆陆续续地散去了。

宁昭意也准备离开,尹姜好像还有别的事情,打了个招呼就急急忙忙地跑了,连上次称赞过的姐妹的好厨艺也顾不上品尝。

只剩下两人并肩同行,宁昭意觉得还是该问问沈听风那姑娘到底被带去了哪儿,也好搞清楚这次的事件到底是什么等级。

“那个……这次的事情很棘手吗?”宁昭意还记着两人现在属于都披着要掉不掉的马甲的时期,也就默契地没问“伤好了没有”这样的问题。

沈听风明显迟疑了,目光不自然地游离,半晌方道:“没什么大事,这几天我让卫兵多加留意就是了。”

料想他一时半刻绝不可能说出实情,宁昭意索性顺着他演:

“那既然来都来了,要不要顺路去趟县衙?我刚好受邀去当个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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