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每一句都怼
太子如常行礼：“儿子给汗阿玛请安。”
石晚娉跟着：“儿媳给汗阿玛请安。”
康熙这才道：“太子妃也来了？”
“起吧，赐座。”
夫妻双双都有一个撒螺黑漆小圆绣墩，坐在了皇帝下首。
太子慢悠悠道：“汗阿玛，不知三位皇妃如何讨伐儿臣？”
康熙摆手：“她们是皇妃，你是太子，哪里就到‘讨伐’的程度？”
“不过是几句话不对口不对心罢了。算不得大事。”
太子立时起身行礼：“儿臣多谢汗阿玛体恤。”
“欸，你……”康熙一愣。
石晚娉也一愣，这就交代完了？
好一招就驴下坡！
康熙战术性喝了一口茶，又道：“你也不能因为她们对太子妃无礼，就闹得德妃一路哭回了永和宫。好歹是长辈，这，不体面。”
太子回得很快：“她们既然是长辈，当知对晚辈无礼是极不体面的事。”
“儿臣为了避免以后的麻烦，已经让德妃无事不要过来毓庆宫打扰太子妃了。”
石晚娉：“……”
这是高手啊！
皇帝果然不知还有这招：“德妃一向还是有分寸的，不至如此。”
“若真有分寸，为何她们会去逼着太子妃继续执掌宫权？”
“此事儿臣已然向汗阿玛禀明，慈宁宫也已经昭示。”
“她们还去质问太子妃，是质疑圣意，还是想逼太子妃违反圣命？儿臣也很想问上一问。”
对着儿媳无辜的眼神，康熙一时也不能说，三妃想让贤宫权，是为了太子妃好的话。
“原本朕仍是属意太子妃掌权，是保成你不希望太子妃太过劳累。”
“这为朕分忧，就那么怕辛苦吗？”
“汗阿玛，有儿臣为您分忧，还不够吗？”
“小格格身子不好，太子妃忧心忡忡，她产子时本就危险重重，儿臣也不想看到太子妃再有其他意外。”
“这可是汗阿玛为儿臣千挑万选的儿媳，儿臣甚是满意，自然得自己疼着些。”
“还望汗阿玛成全。”
石晚娉：“……”
这样的太子，她是真没见过。
颠倒黑白！
他满意太子妃，可能是真的。
疼不疼的，反正原身死的时候，应该是挺疼的。
她穿过来后，养了许久才恢复。
石晚娉这才第一次见识到，后世所说，康熙爱重皇太子胤礽，到何等程度。
便是民间父子，也没有这般和谐之时吧？
太子这是仗着康熙对他的宠溺，每一句都敢怼啊！
康熙无奈，正想转向太子妃，寻求突破口。
太子敏锐抓住，率先开口道：“汗阿玛，太子妃向来最听您的。”
“您可不能在这个时候问她，让她为难。”
“回去之后，她又要睡不好，白白养了这么些时候。”
石晚娉不自觉屏住了呼吸。
疯批太子不让皇帝管就算了。
就差没有指着皇帝的鼻子，让他也不许管自己宫里头的人，头一位就她——太子妃。
作孽啊！
她头一回出宫，就是这样的修罗场。
该不会，她就是那活不过第一集的宫斗炮灰吧？
石晚娉浑身止不住冒冷汗。
“哈哈哈。”
皇帝爽朗的笑声响起，他拍了拍太子的肩：“胤礽，这段时间颇有长进。”
“都知道要疼自己的正妻了。”
“从前朕跟你说过多少回，太子妃是个顶顶好的，你还不信？”
“现在，知道朕为你选的儿媳妇，是再对不过的了吧？”
太子嘴角一扬：“汗阿玛自然是目光如炬，英明神武。”
“看来，毓庆宫的这位小格格来得正是时候。”
“朕要好好赏她。”
石晚娉还没回过神来，身后已经跟着两列托着红盘子的小太监们。
站在乾清宫的门口。
太子背对着朝阳，神色让人看不清楚。
冷冷的声音传来：“太子妃现在知道，如何处理类似的事了吧？”
石晚娉：“？”
脑子会了。
……嘴学废了。
“太子妃？”
石晚娉勉力弯腰：“臣妾，努、努力。”
她确实只想躺平。
但绝对不是死了的那种！
太子皱了皱眉。
素知太子妃软弱，一时也无法调//教，急不得。
这时，何白杨过来，在他的耳边说了几句话。
太子冷着脸：“太子妃先行回宫……”
这个她会。
石晚娉立即行礼：“臣妾恭送太子。”
没有看到太子深深看了她一眼，才转身离去。
何白杨给了一个眼色。
两列小太监们碎步疾走将东西送去了毓庆宫。
难得出来一趟。
石晚娉慢悠悠走着，感受前朝和现今的不同。
不知行过了几重门。
突然转角处，一个大咧咧的声音响起：“哟！这不是太子妃吗？”
石晚娉望过去。
记忆告诉她，是前头几位皇子的福晋们。
“许久未见太子妃。前头太子妃生产，额涅交代过不要去打扰。是以不曾探访，还望太子妃见谅。”
打头阵，说话温温婉婉的粉裙女子，是三福晋董鄂氏。
先前的大嗓门绿直筒旗服是五福晋他塔喇氏。
淡紫色旗袍的大福晋伊尔根觉罗氏带头行礼：“给太子妃请安。”
“太子妃身子可大好了？”
五福晋行礼得随意，膝盖都没有弯出形状，便答道：“能出得门来，自然是好了的。”
“太子妃，你先前给我的那柄普洱茶，甚好。”
“不知你宫中还有没有？”
石晚娉：“……”
原身这个老好人，当得确实“合格”。
妯娌都敢当着面，朝她直接要东西。
身后的玉海正要如同往常，上前提醒太子妃，是哪一款金贵的普洱茶。
却听得她们的主子道：“太医说，我这身子骨，养得不好，时常忘事。”
“一时不记得五福晋说的是哪一种茶？”
五福晋摆摆手，答得随意：“太子妃不记得也正常。”
“你送我的多了，我也想不起来。”
“不过，没关系，只要是太子妃带来的江南好茶，都使得。”
“我家五阿哥都喜欢。”
石晚娉：“既是五阿哥喜欢的……”
五福晋：“对对对。”
“我们五阿哥最爱喝毓庆宫的茶了。”
“太子妃拿了，我今儿个好给他就泡上。”
“大福晋和三福晋可还等着我呢。”
还很是急切的模样。
大福晋和三福晋站在一旁，眼含讥讽，不说话。
石晚娉淡淡的声音响起：“那不是该由五福晋亲自置办，才显得出五福晋的诚意和爱意吗？”
“嘎？”五福晋诧异之下，不觉发出不雅的声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