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罚抄

崔宅裁月楼上,一场大雨留住了两个人。

裁月楼乃崔宅最高建筑,四方轩敞,本为观景之用,今日蓝洁儿从宫里回家“探望”哥哥,被下人引至此处。

来了还没说两句,这雨便泼江倒海般下,将两人的说话声都盖了过去。

不说话便有些尴尬,两人只好各自背过身去看雨。

可惜这雨被风扫得四处乱飞,蓝洁儿不喜欢那种湿答答的感觉,不由自主地往观景楼中央避去。

一路后退,后背落在一人的胸膛上。

她赶忙离开几步,回头看主子。

崔麟正好转身,欲相扶的手不露痕迹地背到身后。

好不容易等到雨小了些,蓝洁儿便完成自己此次来的任务:“这几日天热,他也很懒怠;沧州那边传了几封信过来,另外,除了几位大臣,便只有三殿下来访,来的时候他……”

蓝洁儿突然停住,崔麟诧异地抬头看了她一眼。

蓝洁儿把那句话跳了过去:“他没空。三殿下自个儿在宫中转了转,后五殿下留饭,我不便伺候,便退出了。”

崔麟只能仰仗蓝洁儿搜集他与黑梁人勾结的罪证。

蓝洁儿道:“这几封信倒也正常,不过是将士们争抢军功各走门路,其中倒有兴风作浪的,但当中无一字可为我们所用。”

崔麟像是并不在意此时没有进展,没什么心绪的样子,淡淡说了声:“再找就是。不过三殿下怎么会突然来访?”

“倒也不是突然,要说该是昭柔生辰筵席那一天,五殿下回来对我说,三殿下如今愈发不争气了,竟然跟段元乔这样的污糟货在一起。言谈之间很像是看不上,又说三殿下如今无权无势,只要老实做他的皇子,静等着封个亲王才是正道。可他现在却隐隐有拉拢依附的意思,可谓不聪明。”

崔麟听着蓝洁儿絮叨,没由来生出一些烦躁。

蓝洁儿见这雨丝毫没有停下来的趋势,像是害怕冷场,又接着道:“五殿下明明看不上三殿下,可是没过多久,五殿下登门拜访时,五殿下对他倒也很客气恭敬。”

“他们说什么?”

蓝洁儿回忆了一下:“不过是些家常。三殿下说了些他小时候的事,两人也算聊得投机。”

“所以,他每次去,你都陪侍在一边?”

蓝洁儿没想到其他:“恰好三殿下来的时候我都在,五殿下也没有叫我回避,想来是不重要吧。”

崔麟脸色变得难看:“事出反常必有妖,是你听不出罢了。”

蓝洁儿刚才便觉得此次来有些话多,说些不痛不痒的话,像是要讨好人家似的。眼下遭了训斥,便闭了嘴。

谈话莫名又停了。崔麟又去看雨。

雨势虽然比刚才小了些,但也不是可以冒雨行走的地步。

可事情已经交代完了,再跟他共处一处,饶是四面敞亮,高树掩映,有景可观,似乎,也不该留下去了。

在主子的地方躲雨?可笑。

蓝洁儿福了一福:“没什么事的话奴婢告退。”

一阵风吹过,雨珠扫了过来,噼里啪啦一阵响。

崔麟说了什么,蓝洁儿没听清:“主子,您刚才说什么?”

崔麟极其不情愿地重复:“你要去何处?这么大的雨,你就回宫中?”

蓝洁儿想那不回宫里,总也不能跟你在这大眼瞪小眼吧。

她迟疑道:“主子还有事?”

崔麟对着雨,像是自言自语般轻声道:“他诸事不避你,对你当真是信任。”

蓝洁儿又没听清,怕错过什么吩咐又遭训斥,便近身道:“这雨太大,主子可否站近些说?”

这句话叫崔麟猛然转过头来,抬高了声音:“你说三殿下来访的时候,他在做什么?”

蓝洁儿有些莫名:“他来了好几次,殿下说的是哪一次?”

崔麟狠狠瞪着她:“你刚才为何只说一半?什么事情那么重要?能让他叫从没有什么来往的三殿下在一边等着?不怕错过什么?”

蓝洁儿一阵心虚,嘴上犹辩解:“三殿下又不是什么重要的客人……”

“重不重要不由你说了算!”

这下子崔麟离她倒是近了,她甚至看到他眼中一触即发的怒意。

蓝洁儿此刻不想招惹他,便道:“是奴婢疏忽了,回去定会小心留意。”

崔麟已将那场景想象了千年万遍,每一次想象,都叫他难忍,想要杀人。

他送出去的人。

一枚棋子。

以色侍人的桃花钉。

勾引他一次,就为了让他看清,自己这般高高在上,却原来也是被桃花钉伺候几回,便要卖了自己的货色。

蓝洁儿被他的表情吓到了,再次屈伸:“奴婢告退。”

她右脚才迈出去,雨便泼洒在她肩上,转瞬湿透。

崔麟粗暴地将人拉回来:“我说了可以走了吗?”

因为惯性,蓝洁儿几乎是撞进了他怀里。

她不敢抬头,每一颗雨珠子好像都落在她心上。

崔麟并没有吻她,解衣的动作也丝毫不温柔。

蓝洁儿真有些吓着了,疑惑间不由自主地闪躲推拒:“主子,你要做什么?”

“你不是一直想要吗?”

一声闷雷响过。

蓝洁儿是行为无羁,却也从没在这青天白日,四周连个墙壁都没有的地方与人欢好。

她用了十足的力气推他,可崔麟像是铁了心。她最终一点胜算都没有,丢盔弃甲,彻底没了防卫。

主子又想出这种法子来治她。

她的羞愤交加,知道此刻嘴硬从他那儿逃不到半分好处,抱紧了自己,瑟瑟发抖,真心哀求道:“主子,求求你,不要……”

她竟敢拒绝他!

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今日倒拒绝他了。

崔麟继续逼近:“不要?为何?心里有人了,便瞧不上别的男子?”

这句话无异于又是一声炸雷。

蓝洁儿抬起眼泪簌簌的脸:“主子你……?”

“果然是真的?他有什么好?”

蓝洁儿完全没心思去分辨,只是求饶:“主子……你不能……”

“再说有了又如何?你可是我的桃花钉。你这身体做什么,由我说了算。”

他若是不羞辱他,便也不是崔麟了。

在他眼里,她就是一枚供人随意取用的桃花钉啊!

只是没想到他疯起来能这么疯。

他将一直发抖的人揽进怀里,又推开一点距离。

幕天席地。

崔麟于男女之事经验极少,如今蓝洁儿已经退无可退,他便只知道任性妄为。

这百日来的各种不快在这一刻都似得到抚慰,他又怎会克制自己?

蓝洁儿只觉得荒唐至极,偏偏又怎么都推不开,无力地哀求:“主子,求求你……!”

崔麟不为所动,只做自己该做的事;且凝视着她的脸,想看她一点一点,从绝望,从欲哭无泪,变得自暴自弃,变得抛开廉耻。

崔麟疯得叫她害怕,且不敢细想,有人闯进这楼上,她该是怎样的无地自容。

或许桃花钉早被训成了承欢的尤物,或许,大胆肖想的主人已无数次出现在她的梦里,无论此时她怎样愤怒,几番相抵,终是舒展了极其敏感的身子,皱紧了眉头,从齿关中泄出一声叫人魂飞的低吟来。

崔麟顿了顿,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竟能叫她如此。

他以为她不会喜欢。

“洁儿……”

崔麟声音突然变得温柔,动作却是更疯了。

雨潺潺。

等雨停了,滴滴答答落在檐下。两人俱是狼狈不堪。

洁儿的一身衣裳已经不能再穿了,崔麟便将自己的外衫脱下来给她包裹住。

观景楼四周的玉兰叫雨淋得凌乱不堪,尚自发出馥郁的香气。除此之外,便是鸟儿啁啾,一点人声不闻。

蓝洁儿机械地裹着衣衫,带着极深的恨意道:“主子快活吗?”

崔麟不答,伸出手,有些好奇地看着手上那东西。似舍不得擦去。

第一次与她,是在被挑衅到极致时的愤怒;而这一次,鬼使神差,他不想放过她每一个表情,每一点变化。

起码到后来,她的确渴他渴得厉害,且他可以保证,她眼里心里的人是他。

因为她在难耐之时,很模糊地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他那时候欣喜若狂,恨不得将自己全部交与她!

眼下雨散云收。崔麟静静地看着她,一时间不知道用怎样的口吻与他说话。

半晌,才生硬道:“雨停了,你该走了。”

蓝洁儿愤然地看着他。他却不理,自己倒抢先一步下了楼。

蓝洁儿恨不得杀了这个人!

气也气够了,身子也像是恢复了些。蓝洁儿终于拖着两条酸痛的腿下楼来。

一个小丫头从树丛边绕了过来,另一人上前道:“姗姗,你去哪里?”

小丫头道:“我去裁月楼打扫呀,刚下的雨,定是满地的枯枝败叶。”

“你忘了?主子午时不是吩咐过,今日有事,不叫任何人靠近裁月楼吗?”

“这样啊?谢谢你提醒啊,不然冒失跑上去,定要被主子罚了。”

蓝洁儿一愣,随即想这人原来知道不会有人来,倒也没疯到那地步。

她身上穿着崔麟的衣衫,里面空空荡荡,打算回到自己的房里,把衣服换了再说。

一路避开人的耳目,总算到了自己的房里。

一推门,却见崔麟阴魂不散,坐在她里面。也对。这本来就是他的家,他想来便来。

“你怎么才下来?水都快凉了。”

什么意思?

“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到前厅来找我,我有话对你说。”

崔麟交代完就走了,好像他等这大半个时辰,就是为了嘱咐她洗澡似的。

蓝洁儿莫名其妙,一进里间,果然放好了沐浴的水。

接下来,她便看到崔麟刚换下来的衣服随意地仍在一旁的衣架上。

他……在她房里更衣?还有……沐浴?

刚才两人身上污糟成那样子,刚进来的时候他倒是洁净如新,头发显然也重新梳过,定是洗过了。

他……什么时候这般不见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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