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水芙不知他何意,噙着一双水盈盈的眸子望着他,无助极了。
“孤记得与你说过,当孤的太子妃很辛苦,要学的东西很多,手段能力智慧缺一不可,却也很简单,你只要做好一点……”
沈极昭停顿了,直直地将刀锋一般的眼神放在了明显有些手足无措的女子身上。
姜水芙肉眼可见地慌乱了,他在不满她,不满到会花费他最宝贵的时间出言警告她。
“乖一点,摆正自己的位置,不该做的不要做,不该妄想的不要妄想,不该侵犯的更不要侵犯,你的身份只是太子妃!”
是太子妃,不是他的妻子,更不是他的爱人。
虽然不知道他是因何原因生气,可沈极昭想传达给姜水芙的信息她全部接收到了。
可她已经努力控制了,连传人问候他一句都不敢,他为何这么说她。
她只是想与他做一对平常夫妻,奢望一点的不过是与他恩爱,携手一生。
姜水芙感觉一股水润正在快速涌上,它的趋势猛烈,即将侵占整个眼眶。
她的泪珠总是不听话,所以她快速遏制。
“夫君,狸奴只是想讨你欢心,不敢奢求更多,更不会侵犯你,它的爪子不会亮出来伤人的,它知分寸,你不用担心。”
沈极昭的眸子似寒潭,直直地盯着她,寒潭里冒起一层层波圈,提醒告诉她他的要求:
“孤喜欢会挠人的狸奴,它的爪子要有用。”
知分寸,还不够,要有用。
狸奴要有尖锐的爪牙,对外界要有攻击性,可不能对着主人,在他面前,狸奴必须温顺地照着他的规矩来。
姜水芙听着他的提醒无力垂眸,指尖颤动,他是嫌她无用了吗?嫌她帮不了他?嫌她只会做这些妇人之事?
她只是想尽一份心意,让他尝尝她的手艺而已,普通百姓,都是这么过的。
沈极昭站起来,看着她失魂落魄的神情,也不知听没听进去,但他说的话,不想重复第二遍。
“希望你将今天的话好好牢记,孤知道你学东西快。”
要不然他也不会让她做了这么久的太子妃。
沈极昭拍了拍身上干净的衣裳,多余地掸了掸。
随后迅速起身披拿着置在架子上的衣袍离开了,他的脚步强健,经过姜水芙时只掀起一阵冷冽的风。
“以后不要再做饭了,这种事只能由膳房来做。”
这一句话,醍醐灌顶,冰得她浑身发冷。
不是嫌她只会做菜,是嫌她做了菜。
膳房备菜,是为职责。
他人下厨,是为试探。
而她做了大量合他胃口的菜,便是罪加一等,目的不纯,只因为他是储君。
她不该窥探储君的喜好,侵入储君的要门。
这越界了。
他明明白白将他与她隔开,她只是一个不能知晓储君喜好,需要被储君防备的众人之一。
他永远赏罚分明,大发慈悲地尝她的饭菜是弥补,毫不留情地警告她是惩罚。
他永远能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独留她一人狼狈不堪。
姜水芙也明白了,他方才那动作一点也不多余,掸去的是她饭菜中的烟火气味。
他不染尘埃,永远独坐高台,即便只是几丝红尘微粒,他也不愿忍受。
姜水芙闻了闻自己的衣角。
全是他厌弃的味道。
他刚走,这一夜大雨,殿外粗壮的树枝被砸击得全都弯了脊柱。
鲜嫩的落叶花瓣大片凋落,被男人践踏于脚底,碾个粉碎。
*
这雨淅淅沥沥地下了半月,东宫却一片热闹。
皇家狩猎的时节快到了。
经过前不久他的警告,姜水芙安安静静地待在东宫,除了处理事务她几乎不出去。
她依旧是沈极昭贤惠的太子妃,是他口中学规矩快的女人。
裁剪完衣物,收拣完必要的东西之后,已经是出发的前一天了。
蟠桃犹豫着开了口:
“太子妃,老爷准备的骑装当真不带了吗?那可是老爷早早就为您备下的呢。”
姜水芙摇摇头,她不想招惹是非,太子妃不宜抛头露面。
“可是太子妃穿上真的很好看,老爷不去,你穿着他送的衣服老爷也开心啊!”
姜盛被派去扬州处理朝事了,此时不能与她们一起去。
“他不喜欢……”
短短四个字,蟠桃又记恨上了沈极昭,娘子明明对老爷送的骑装爱不释手,娘子一见就移不开眼了。
她看得出来娘子很想穿着去打猎,骑马更是她的爱好和强项。
这太子,真不是个东西,前几日还那般折辱娘子,简直比个混球还不如。
总有一天,他会遭报应的。
次日,宫中队伍庞大,象征着皇室尊贵的马车浩浩荡荡地驶出了宫门,权贵世家于宫外等候,他们的马车紧跟其后。
围猎是盛事,除了皇室,权贵也是一大主力。
路边百姓纷纷好奇地探出了身子。
要说这百姓最想看的非得是当朝一心为民,为民求生,改革体制的太子沈极昭。
沈极昭不喜闲坐马车,便骑着高头大马跟在皇帝左右护驾。
好些个娘子妇人撒手绢,男人嘛则是吟诗歌颂。
这样一来,风光可谓十足啊。
由此可见,他的地位名声简直不可撼动。
余下的有心一争的皇子们简直恨得牙痒痒。
姜水芙在马车中也只能遥望受众人敬重的沈极昭。
她自豪骄傲同时也有一种格格不入的感觉。
黎民百姓的心最真,对丰功伟绩的太子是仰望崇拜,而提起这么一个极为优秀的太子所娶的妻子,人们无一不遗憾感叹。
姜水芙在民间的名声并不好。
随心而动鼓起勇气的行为只能被看作违背民风礼制、胆大包天、放浪形骸的异举。
被世俗所不容。
到达郊外的南畿盛苑已是两日后,围场被布置地十分完善。
姜水芙不是第一次参加这种盛事,这次是作为皇室成员来的,感受多少不同。
场中处处可见的彰显着森严的等级。
姜水芙作为太子妃不禁挺直了身躯,做足了规矩。
沈极昭是深夜才回到帐中的。
这营帐虽然宽大华丽,但只有一张榻。
沈极昭一进来见了这情况就蹙蹙眉,姜水芙装作没看见他的反应。
“夫君,这几日你护着父皇,多有疲劳,妾帮你备了热水,快去缓解下吧,明日还要狩猎,妾帮你备了好些药膏,以备不时之需。”
“夫君,妾为你准备了好多骑装,你要穿哪个,妾现在给你熨烫。”
……
沈极昭不知是累到了还是心情不好,没有说一句话,径直去沐浴。
他一进去就傻眼了,一件水蓝色心衣**裸地搭在屏风上,这心衣的尺寸大,现在还鼓鼓的,十分凸出。
不难想象穿它的人有多饱满,走近了,还散发出一阵阵幽香。
他闭眼不看,快速入水泡着身躯,脑子放空,他确实很疲惫,只不过他泡着泡着就开始烦躁,她的味道可真烦,一股子少女的娇气。
他一呼吸全是甜腻的气息,她是糖做的吗?平日里跟她睡时也没见这么甜啊。
过了会儿,水温慢慢变凉,他以为还在东宫,下意识就出声:
“换水。”
在外的姜水芙听见他的呼唤,在磨蹭纠结,营地不必比宫里,此时只有她。
“怎么还不来?”
他又是一声,她只能硬着头皮进去。
她提着小半桶热水慢悠悠地凑近他,他此刻衣物尽褪,她能看见他雄厚健壮的后背和块垒分明的手臂,她红了脸。
慢慢把水倒了进去。
终于倒完了,她也看了个够,身材真好,处处都让人流鼻血。
坚硬又挺拔。
她脸红得像螃蟹,不能再看了,她正准备出去,可是老天不如她的意:
“搓背。”
沈极昭叫她搓背!
她惊了,他从来没提过这种要求,她的手十分无措。
沈极昭拧拧眉,“孤的话你不听了?”
姜水芙哪里再敢磨蹭,拿着布巾就碰上了他的肌肉。
硬邦邦的,还有弹性,手感真不错,这种好事,竟然让她赶上了。
她兢兢业业服侍他,十分开心。
“前面。”
他说什么?!
他又要拧眉,她立即反应过来,颤巍地移到他的胸膛处。
前面更加惹火,块块腹肌,感性锁骨,她快要冒烟了。
房里此时氤氲十足,薄雾缭绕,他好像洞里幻化出的男妖精,她忍不住咽咽津液。
“夫君,下面也要擦吗?”
此时,一万匹烈马在沈极昭心里,眼里奔腾,狂欢,发疯。
他猛然睁开了眼,出现了个最不可思议的人。
“谁叫你进来的!”
姜水芙知道他误会自己了,委屈地轻轻噘嘴:
“没有夫君的允许,妾怎么敢?”
沈极昭也意识到前因后果了,是他昏了头了,他太放松了。
这屋里的香味还没消散,所以她来了,他也不能察觉她的气息。
“夫君,妾还要继续吗?”
他立即侧身,掩盖着他的身躯。
“出去,你出去,孤不需要你,孤不要你的服侍。”
姜水芙料到了,她点点头,虽然这事八成是个误会,但她还是大饱眼福了。
她知足。
她转身离去,快要出去时,沈极昭意外地让她别走:
“等等!”
她双眸瞬间瞪得浑圆,她可以继续摸看,不,服侍他了吗?
“把你的心衣拿出去!”
……
入睡时,姜水芙躺在他的身边,整个身子侧着偏向他,这是她的习惯。
她突然问了句:
“夫君,妾明日,可以骑马吗?”
回应她的是沉默,他不同意,她不能去。
嫁给了他,她没有贪耍的权利。
好,沈极昭,你记住你说的话,不需要乖宝,不要乖宝服侍,我赌你坚持不住!!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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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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