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方才他分明能感觉到自己并未碰到宋知岁,在她手伸过来之前,他早已先一步的拔下了簪子,又怎会划伤她。
只见面前的人眼眶瞬间就红了,水雾在那双好看的杏眼里聚集。
渐渐凝结成珠,往下落。
“岁岁……只是想帮姐姐调整一下发簪,姐姐为何要……”后半句话,她没说完。
一手捂着伤口,一边满是委屈地看着芊芊。
芊芊只觉得匪夷所思:“我方才根本就没碰到你。”
宋知岁泪如雨下,抽噎着声音:“都,都怪岁岁自己,不怪姐姐。”
停顿了一下,垂下眼:“是岁岁自己不好,才会被划伤的,跟姐姐一点关系都没有。”
芊芊:“你……”
宋知岁已经演到了跟阿元商量好的地方,然而身边的阿元入戏太深,还在愤恨地瞪着芊芊,她有些着急的用手肘撞了一下阿元。
阿元才反应过来,连忙打断芊芊想要反驳的话:“我们姑娘真诚待你,好心相送礼物,却没想到你竟然是这种人。”
芊芊气炸了:“我都说了,我根本就没碰到她。”
“那你是瞎的吗?看不到我们家姑娘手上的伤口?”阿元早就看她不顺眼了,仗着自己是姑爷的心上人,在城主府开后宫。
芊芊被噎住,就是看到了,他才觉得匪夷所思,他好歹也是暗卫不可能连这点判断都没有。
那他以后还怎么保护殿下,怎么杀人?
阿元继续说接下来的台词:“此事,我会禀告大当家和姑爷,请他们定夺,还请芊姨娘这几日好好待在屋内不要走动,伤害城主可是要掉脑袋的。”
他看着义愤填膺的阿元,又看了一眼还在小声抽噎的宋知岁,终于反应过来。
冷笑道:“你们是打算软/禁我。”
他总算明白为什么她们要莫名其妙跑来送他一个发簪,又为什么非要他带上。
至于那伤怕不是一早就准备好的,压根就不是簪子划伤的。
他垂眼再一次看向手中的发簪,尖部哪里是血迹。
分明是一颗细小的红色玛瑙,因为他的动作从原本的顶部滑落下来。
愈挂不挂地垂着,好似随时都能落下。
宋知岁用帕子掩面哭泣,声音带着颤意:“姐姐放心,我知道姐姐不是故意的,我一定会跟夫君说明,让他不要怪罪姐姐。”
芊芊:“…………”
别说,这自导自演的演技可比宫里那些个娘娘真实多了。
他随手将那簪子扔到地上,冷冷地看着主仆二人:“那可真是让城主费心了。”
阿元瞪了他一眼:“姑娘,我们走。”
两人走后没多久,就有小厮过来把芊芊关进了屋,并将屋门口锁了起来,连同周围的都被安置了守卫看着。
回去的路上。
宋知岁松开了一直捂着小臂的手,却见那里的假伤口早就被捂得面目全非,只剩黏糊糊的鸡血粘在皮肤上。
她侧头兴奋地看着阿元。
“阿元,我刚刚坏不坏?”
阿元点头:“坏。”
她用手背随意抹了一下脸上的泪水,眼睛亮晶晶的:“我瞧话本子里宅斗的反叛坏女人都是这么演的,真刺激。”
阿元一直都觉得自己主子演戏的天分非常高,但依旧有些担忧:“可姑爷那边怎么办?”
宋知岁也有同样的担忧,笑意收敛了几分:“先把手包扎起来,若是问起来,就按照之前说好的答。”
“嗯。”
宋知岁又道:“一会包扎的时候,可被弄错了手。”
阿元信誓旦旦地保证:“不会。”
……
温延知道这件事时,已经是傍晚,他和宋晓宇方才从内城回来,就听到小厮禀告。
听闻后,身旁的宋晓宇虽说并未有责怪,但他明显感觉到气压下沉。
温延道:“此事是小婿管教不利。”
宋晓宇轻笑了下,看着温延淡淡道:“无妨,不过是家事罢了,且不过小小妾氏,若贤婿无时间教导,送去军营便可,不足挂齿。”
军营是何地方,寻常女子被送到军营那便是军妓。
温延知道这是警告。
回绝道:“小婿定当好好管教,便不扰二伯费心。”
宋晓宇瞥了一眼他,没在说话,负手在身后往宋知岁的院子走。
温延眉目轻拧,直觉告诉他此事不简单,正直收尾,牧月不是不分时候轻举妄动的人。
傍晚时分,太阳西下,橘黄的余晖如同薄纱覆盖,将天地染成一幅画卷。
宋知岁方才用好晚膳就看到二伯和温延絮絮而来。
“二伯,你怎么来了?”
宋晓宇弯着眉眼,神色温和:“来瞧瞧你。”顿了下,“听说你白日里和姨娘起了冲突。”
宋知岁:“……???”
她转头疑惑地看了一眼阿元,这件事她们谁也没告诉,二伯怎么会知道?
阿元摇了摇头,眼里是同样的疑惑。
宋知岁随即笑了下:“是误会,二伯不用在意。”
宋晓宇了然地点头,漫不经心道:“若是觉得烦心,不必忍着,送走便是。”
她连忙弯起唇角,两个梨涡显现,上前挽住二伯的胳膊:“姐妹间的小打小闹罢了。”转移话题,“对了,二伯用晚膳了没,我让小厨房做了些糕点,你要尝尝吗?”
“不用了,还有些事要处理,你们两口子吃吧。”
话毕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问道:“伤口如何了。”
宋知岁笑嘻嘻道:“就破了点皮,我也把她关起来反思了,没事。”
宋晓宇蹙眉:“我瞧瞧。”
她立马将手背到身后,撒娇道:“岁岁都嫁人了,二伯就不要看了,而且真的只是破一点皮。”说着她笔划了一下,拇指和食指笔了一个距离,“就这么一点而已。”
宋晓宇无奈的轻笑:“好,那我便不看,我还有事,就先回议事院了。”
顿了下,视线转向温延,眼中的笑意瞬间少了几分:“照顾好岁岁。”
温延应道:“二伯放心”
宋晓宇走至门口突然想起什么,又停了下来,转身说道:“过几日内城会有花灯会,你们两也出去热闹一下吧,别总是待在府内。”
二伯走后,小姑娘一时被喜悦冲昏了头脑,忘记了自己还在怀疑调查温延,期待地看着他:“花灯会?”
温延没回她的问题,转而反问:“城主不应该先说一说白日里的事?”
宋知岁的喜悦瞬间被一盆冷水扑灭,杏眼对上了那双眼尾微勾的狐狸眼,温延面无表情的时候总是会隐隐带着几分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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