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景二十一年冬，大寒。

红轮西坠，乌云敛伏。宵禁的鼓声响起，朱雀街陷入沉寂，但闻云栖寺内钟磬悠扬，香烟缥缈。

禅房门前，李寄欢将松脂投入铜盆中，火舌顿时涌了出来。

她双手拢于火前，望空祷祝道：“母亲，望您保佑父亲和兄长。”

说完这话，李寄欢扯了下嘴角，眼中锐意一闪而过。

昨日，她的父亲、镇北侯李适被丞相告发，说他私通外敌，有谋反之心。李家上下全然不信，狱卒却在李适的书房中搜出了受贿证据。

“依《大晟律》，判李适斩首，其子绞刑，爵位褫夺，家产抄没，男丁流放三千里，女眷罚为官奴婢。”

宦官的尖细声言犹在耳，李寄欢想：“父亲绝对是被冤枉的。哪怕只剩我一人，也要去争取！”

“小姐！”

丫鬟青黛慌慌张张跑进来，扯回了她的思绪。

“怎么了？”

青黛皱巴着脸，踌躇道：“坊间都在说，陛下欲为……为太子殿下和丞相之女赐婚！”

“……当真吗？”李寄欢心内一震，“太子府怎么说？”

“据线人报，今早丞相千金与太子密会，二人似乎交谈甚欢，太子亲自护送她回相府。”

李寄欢面色微凝，沉思不语。

一旁的青黛眼泪都快出来了，又急又气道：“太子出尔反尔，是为无耻！明明都答应小姐……”

“青黛。”李寄欢打断她，平复好心绪，“求人不如求己，我们想其他法子。”

“可是小姐，我、我就是觉得……他对不住您，我……”说着，呜呜咽咽哭将起来。

“好啦。”李寄欢捧住青黛的脸，轻轻拍了拍，“我会找萧砚舟问明此事，到时再骂他也不迟！”

二人彼此宽慰了一会儿，正欲回屋，忽见一道黑影出现在不远处。

李寄欢既惊且疑，瞪目喝道：“谁？！”

那黑衣人戴着红白相间的鬼面，左手持利剑朝二人走来，剑上血似水流。

李寄欢脑中“轰”的一声，热血涌上脸，心却蓦地沉了下去。

萧砚舟这个骗子。

青黛挡在李寄欢身前，道：“小姐快走！”

“走不了了。”

李寄欢把青黛扯到后面，从袖中抽出一柄匕首，指着刺客忽然干笑数声。

“是我连累了寺里的师父们。”

刺客皱眉停步，不解她是何意。

“能告诉我，他为什么要杀我吗？”李寄欢笑了笑，“我死也想死个明白啊。”

*

宫城，太子府。

萧砚舟倏地从睡梦中惊醒，屋内一片漆黑，他撑着床起身，才发现窗外下雨了。

黑云漠漠，狂风滚滚，庭内竹枝被吹得飒然作响。

推开门，寒气霎时冒了进来。

萧砚舟暗自沉吟，只觉心中的不安在逐渐扩大。他摩挲着怀中的玉佩，来到桌案前提笔写字。

雨夜，一侍卫行色匆匆，径直进入东宫，在寝殿前跪了下来。

萧砚舟抬眼望去，问道：“何事？”

“殿下，云栖寺那边出事了。李、李家大小姐遇刺……当场身亡。”

深夜如同死一般寂静，屋里突然响起毛笔坠地的声音。

而在那信笺上，末尾“安”字的最后一笔被墨水洇湿，恰似落下一滴泪。

第一次在晋江发文，惶恐……

不管有没有人看，我都会坚持写完的～感谢每一个点进来的小天使[红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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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楔子